第9章 初先生

在帝都寸金寸土的商业圈内，有一座特立独行的写字楼。它的门脸不是很大，但门口的牌匾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不请自来事务所。后据知情人透露所谓“不请自来”其实是这里面的律师接案件纯属凭心情，若是不接受你的委托，那么你便是“不请自来”。　苛刻的条件、昂贵的费用、毫无原则的接案方式，纵然是这样匪夷所思仍有很多人登门，因为它在业界的口碑不是一般的好。这里的老板从打官司开始从未有过败绩，成为行业里的传奇。但从五年前开始，他突然隐退每年至多接一桩案子。据说老板是接手家业，这里只是他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地方。　宽大的办公桌前一名男子正在看文件，阳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穿照进来，为他纯白的衬衫上镶了一圈光晕。本应清雅出尘的俊颜因为一副金边眼镜多了一抹睿智，镜片下温凉的眸子总是闪着让人看不透的光芒。　初夏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腕看了一眼手表。随后他站起身来，朝着窗外看去。在往来的人群中，寻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滴！”桌上的电话响起，随后是秘书小姐甜美的声音。“老板，乔小姐来了。”　初夏转过身来，按了一下接通键。“请她进来。”　“笃笃”两道敲门声。　“请进！”初夏重新坐回椅子上，视线注视着门口。他的嘴角已经扬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乔乐乐推开门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初夏如沐春风的笑意，低下头轻轻地唤了声。“初先生。”她知道初夏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但他却一直在温暖着她。　初夏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乐乐，我以为我们已经成为朋友。”乔乐乐对他的称呼这些年一直没有变过。　“你是恩人。”乔乐乐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由握在一起，这是她又开始紧张的征兆。这些年如果没有初夏的帮助，乔乐乐根本无法想象她现在的样子。　初夏无奈地叹口气，乔乐乐看着纤弱其实骨子里很执拗，有些事情只能顺其自然。“过来这里，我们先做治疗。”初夏给乔乐乐做了五年的心理辅导，他了解她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所以刚才乔乐乐情绪的变化，他很快便察觉到了。　初夏的办公室比一般办公室要大很多，他之前命人重新改造过。办公室里面有一翡翠屏风，不知情的人以为初夏是在附庸风雅，实际在屏风的后面别有洞天。　屏风后面是一个小型的心理辅导室，陈列着各种资料的书架、质地柔软的躺椅，高档进口的cd机……　原本乔乐乐的心理治疗是在初家医院，但是毕竟是公众场合人多嘈杂。对于当初乔乐乐那样自闭的患者确实有一定阻碍，所以后来初夏在自己的办公室为乔乐乐单独改建了一个治疗室。　“我们先听一段音乐……”初夏说着修长的手指在cd机轻轻一按，悠扬舒心的曲子在四周环绕。　乔乐乐闭上眼睛，鼻息间充斥着淡淡的奶香味。原来不知何时初夏在她身边的桌子上放了一杯热牛奶。　这些年在初夏的帮助下，乔乐乐的自闭症逐渐变轻，心理辅导也从一周一次变成了一月一次。　一月未见，初夏的视线舍不得从乔乐乐身上移开。初夏看着逐渐变得放松的女生，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算一算他们认识已经有五年。　五年前初夏还是律政届的精英，即便拥有医学博士学位他也没有打算在自家的医院工作，直到那天遇到乔乐乐。　当时乔乐乐身上披着男生的外套，脸上还有未擦净的血迹。她双眼无神任由陆修远抱着，不言不语。　“医生，请您快帮忙看看她！”陆修远的声音很急切。　常年从事各种案件的经验让初夏很快就发现乔乐乐是受到了惊吓，而且看着她现在衣衫不整样子想来还遇到更多的不幸。　鬼使神差地他停下脚步，也许是因为女生那双被血染红了眼眸，也或许是因为她一直在颤动的纤弱娇躯。“她怎么了？”　陆修远闻言眼眸发亮，后来初夏才知道那是一种在绝望中燃起的希望之光。　“少爷。”副院长见到初夏赶忙迎上来。　“带他们去诊室！”初夏微微抬眸，不去理会挂号窗口前那长长的队伍。　“这位小姐应该是受到惊吓，估计需要一些时间观察。”因为是初夏带来的病人，外科、内科、心理科的医生都非常尽心地为乔乐乐检查一遍。　最后医生为乔乐乐打了一针，以她现在的精神状况需要休息。　陆修远握着乔乐乐的手，看着她熟睡的样子眼中满是痛苦的挣扎。　“需要帮忙吗？”初夏敏锐的嗅觉，让他闻到一股案件的味道。　“我应该去自首，可是我不放心她。”许是因为初夏的帮助让乔乐乐很快得到治疗，所以陆修远并没有对他隐瞒。　初夏眉头一扬，看来他没有猜错。随后他从怀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陆修远，“我想我可以帮你！”　后来陆修因为故意伤人罪还是被判入狱五年。罗俊勇并没有死，而是脑部重伤陷入昏迷。为了乔乐乐的名声，陆修远选择不告发罗俊勇强奸未遂的事情。　再后来初夏成为了乔乐乐的心理医生，即使他之前根本没有念过心理学。　乔乐乐三个月后才开口说话，“初先生，你是个好人！”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初夏眼眸一闪，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当初帮他们也不是想要助人为乐，而是觉得有趣。一对濒临崩溃的男女如蝼蚁般在生死边缘挣扎，让他一时兴起想要看戏。　可是后来看着柔弱的女生好像被全世界遗弃般悲凉，他的心竟然有了痛的感觉，让他一次又一次不受控制。所以他继承家业、接管医院、学习心理学，只为让那个女生可以变得与正常人无异。患有自闭症的人，是星星的孩子，在自己的世界独自闪烁。而他想进到她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