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处置和初探鼠穴

“在世人眼里，你们就是逃奴！”　李维喝道，猛然撕开了他们的伤口。　纵然，是因为清洗派系；纵然，是因为不知原因的迫害……但是这个世界领主的意志凌驾于公理之上，没人会在意他们的冤屈，只会轻蔑地看着他们：肮脏的奴隶！　撕开自欺欺人的面具后，有的人开始恸哭，既伤感效忠者的抛弃，又痛心一路逃亡，东躲西藏，食不果腹的艰辛。至于那位青年，此时也是默然了，自那第一天起，他们就不在是领民平民了。　“告诉我，为什么你们都往重山领跑？”　李维继续说道。　跑哪里不好？偏偏往这个方向来。一伙儿人，跋涉近两百里山路来到这里，或许只是巧合，但是更大数量的逃奴出现在重山领附近，要看不出来点端倪，李维白瞎了两世为人的阅历。　众人嗫嚅，迟疑着，不想回答。　李维使了个眼色，洛夫兴奋了，带着一票膀大腰圆的手下就要上前拖拉。　一群人推推搡搡，面露恐惧，终于……　“我说了！”　那个青年说道：“为了逃进瀚海！”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全部吃惊了。　瀚海这种地方魔兽纵横，也是他们可以闯进去的？简直开玩笑，随便一头高级点的魔兽都能干掉这队人马——李维注意过了，这里面没有任何一人修炼过斗气，最多就是强身健体的锻炼。　似乎说出了目的之后，众人的心气也有点散了，纷纷在那里发泄自己的怨气。　“我们也不想进入瀚海啊，但是新的领主大人不要我们了，要卖给其他领主。”　“我们宁可进入瀚海聚居，也不再想被奴隶主苛待！”　“我们祈祷着，领主大人能早日明辨我们的忠诚。”　苛政猛于虎。宁可于凶兽比邻，也不愿奴生无涯……当然，也有一些人好抱着对领主的幻想，正如愚民总是希望自己的皇帝是英明的，仁慈的……　“可是你们的想法无法实现。”李维摇摇头，“既然你们入侵布莱特家族的领地，那么你们现在就是重山领的农奴了！”　李维让卫兵将这些人带去嘉禾村，这个村子就坐落在重山堡所在山脊的下方，毗邻平原和湖泊，工坊、种植园、果园，都齐全，还有一座专门用于“驯服”奴隶的农场，先前抓到的那十多名逃奴，也被扔在里面接受调教。　“叫上一队人，我们进去查探一下。”　“如你所愿，少爷。”　李维鼓起一阵狂风，将臭味、焦味等各种味道冲突的空气全部卷出，带着一队人进去地下。　十几个拳头大小的火球凌空悬浮，上下飞舞，光明撒满偌大一个地穴，显示出李维高超的控制力。　略显红色的岩壁，上面满是咬痕，看得出这里是被噬金鼠生生啃食出来的，范围还不小。　狭窄的地方只能爬行，但是宽敞的地方足以充当会客厅，就是阴森和腐朽了些，且淡淡的骚气让众人很不适应。　“这么大规模的啃噬，居然没有被人发现，这也是很神奇的了。”李维行走在甬道中，时不时释放一团团火球，有的是补充熄灭的照明火球，也有的则是焚灭冒头的噬金鼠。　这座铁矿规模不小，李维估计这里至少有上千只噬金鼠生存，这让他很心痛。每只噬金鼠成长起来都要吞噬大量的金属，这些可都是铁器，都是刀剑，都是金币，都是战斗力啊！　“咦？什么声音？”　声音很轻微，但是经验丰富的猎人培德里一下子警惕起来，连忙趴在地上仔细聆听。　回到城堡之后，李维将伽瓦罗、雷以及培德里化入刀锋侍卫队，这样修的手下就有四个人了——也不至于他和洛夫两个人连时刻表都不好排。　培德里是七尺道山寨的弓箭手，一名资深的丛林猎首。是猎首，不是普通猎人，经验丰富得很，警惕性极高，能从细微之处察觉危险。　“吱吱吱~”　“咔嘣……”　“窸窣窸窣……”　没过多久，细微的声音开始被人们察觉，杂乱的声音在通道中交织碰撞，让人心里发怵。　李维想了想，将一叠黄符纸发给众人。　“短一点的叫金光罩，可以形成防御结界；长一点的叫金刚符，算是另类的加持光环，力量为主，兼有防御；细长细长的用来逃命，又短又宽的能释放风刃，相当于三级高级魔法。你们注意使用。”　“谢谢少爷。”　“感谢少爷的仁慈！”　卫兵们意外，发出不绝的赞美。　“轰！”　这时，前方一处墙壁整个塌了下来，灰尘扬起看不清对面。　“狂风术！”　青色的旋风吹起，扫尽宇尘。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前方倒塌的石壁内漆黑一片，但是有无数绿油油的星点闪烁，有几个眼神比较好的卫兵借助微弱的光线，勉强看清楚了形体。　“老鼠！大量的老鼠！”　他们惊恐地叫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变化。　大叫声将那些正抢夺矿石进食的噬金鼠吸引过来，数不清的绿幽鼠目盯着众人，让人头皮一阵发麻。　众人一阵僵直，不敢动弹，这些家伙身体结实坚韧，灵活小巧，而且数量有数百只，密密麻麻看不真实，一下子涌来的话……　希望总是被失望覆盖的，卫兵们个个紧握住手里的兵器，各色斗气开始涌出身体。　“吱吱吱吱~”　噬金鼠们纷纷暴动起来，一个个向着李维等人涌来。　“火龙，冲击波！”　六级的火系魔法师，已经步入了高级的殿堂，越发深厚的魔法修为，让一条双人合抱的巨大炎龙现世，摇头摆尾冲向鼠群。　烈焰席卷，无数的噬金鼠倒飞，强劲的冲击波在这种环境之下，威力成倍上升！　“进攻！”　斗气纵横，剑气洞穿岩壁，一头头大鼠被打飞，坚韧的毛皮也很难抵抗人类超凡力量的侵袭。　“啊！”　也有不小心的家伙，一时疏忽，被噬金鼠仗着矫健灵动突进，能咬下矿石的大牙猛然一咬，带走一片的血肉。　一柄风刃兀地出来，将作势还要啃咬的噬金鼠给打飞，卷起一道炎风龙卷，将其了账。　“使用金光符，金刚符！”　“是！”　除了修，其他中低级都是纷纷低喝一声，他们的斗气修为不足以在战斗时释放遍及周身的斗气战铠，一个个拿出黄纸片，依照李维先前演示过的法子，激发符咒。　一时间，微明的洞穴中，出现了近十个大光源，浓烈的金光散开，映照洞穴通明一片。　长久以来都生存在黑暗中的噬金鼠们，纷纷惨‘吱’一声，真是亮瞎我的眼咧！　……　两张符篆的加持下，卫兵们战斗力和防御力大幅度上升，浓烈的金光荡漾在体表和体外，映衬着他们有了那么一丝金甲天兵的味道。　好吧，这是想多了，谁家天兵会被一群老鼠偷袭成功？　卫兵们交替攻击，互相掩护，构成了一道坚固的阵地，并缓缓向着前方推进。　两三百只噬金鼠不断发起一波波的冲突，但是狭窄的通道中，不断被冲击波打退，又被卫士们掩杀过去，伤亡惨重。　噬金鼠眼见同伴大量死亡，纷纷暴虐起来，卫兵们压力骤增，但有着李维的控场，一时半会也不能突破战阵。　不过老鼠的智慧也算是生物中不低的存在，没头没脑地一阵乱蹿，竟然琢磨出一个法子来。　“沙沙沙……”　“吱吱吱……”　“咯咯咯……”　锋利的牙齿不断啃噬岩壁，千百点火星闪耀，若是在安宁之时，极为梦幻。　可现在……　“注意石壁！”　拉姆斯格率先喊了一句，刀气凌厉，将一面墙上的噬金鼠全部扫了下来。　培德里拉弓射箭，他是相对比较稀少的土系弓箭手，不以速度取胜，反而以劲头取胜，射出去的箭矢好像重狙一般，一箭就能破开岩石的阻碍，轰杀潜藏其中的噬金鼠，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精准感知到岩石中的噬金鼠的。　“哒！”　“啪！”　“轰！”　剧烈的战斗，破坏了岩壁的结构，岩石不断掉落。　最终，一大段通道整个坍塌下来，要不是李维连忙聚风卷回众人，恐怕就要给噬金鼠们加餐了。　“走吧，换条路搜索。”　李维沉声道，地下隧道四通八达，他们要好好探索一下，不然留这么个隐患都不安心睡觉呢。　一行人继续前行，行走在这千奇百怪，崎岖蜿蜒的地下通道。　李维想起前世，据说南美洲地下有非常大，很长的地下通道，是一种叫大地獭远古生物挖出来的。这些噬金鼠也不赖嘛，不知道在此繁衍多少年，居然能生生在地下啃食出这么大一片空间，用来藏兵的话，藏几千人的军队在此估计都没关系。　他又是一阵胡思乱想，未来半年的风云诡谲，乃至未来发展一招不慎，那么这个地方将是他的“龙游石窟”不成？　“谁？”　突然，一声厉喝惊醒了李维，然后传来了打斗声，还有呼喊声。　“警戒！”　卫兵们迅速整理队伍，手持武器。　这时，前方探路的斥候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人。　算了，虽说谋胜先虑败，但是也没必要连退路都早早想好，这样很打击心气的。　李维斩去一丝负面的情绪，开始审视擒获的那人。　嗯，衣衫褴褛，鼻青脸肿，斥候下手不轻。　“来自蒙特丹领？你们的队伍在哪里？”　第一句话，就让那人愣住，听完全部，马上开始疯狂挣扎，嘴里还不断咒骂着，怒斥李维等人是肮脏卑劣的捕奴队。　众人怒极，有个卫兵很是给了他一拳，疼得他直吸气，“这是我家少爷，男爵之孙，不是什么鬣狗！”　那人一愣，少爷？哪家少爷会来这里？　“你们有一队人，通过这个地下迷宫，闯入了我的领地，意欲偷食，被卫兵抓住了。”李维解释一句。　拉姆斯格补充道：“你们将会被驱逐或者擒获，领地内不容许有威胁的存在！”　听到这里，那人忍不住了，“我们不会入侵你们的领地，我们只想在这里求生。”　“但是，这座迷宫的存在，你们的存在，会让敌人潜伏深入我的领地，这是威胁！这一点要反复强调！”李维正色道，也不废话了，唤过洛夫，叫两人审问。　没多久，结果出来了，和先前在夹山村拿下的众人证词一比对，差不多。　逃奴一共两百五十多人，发现这座地下迷宫，他们就有了存身之所，噬金鼠的存在更是让他们有了食物和防身武器——逃奴中的铁匠已经利用鼠皮鼠骨还有铁核，开始打造刀剑，箭矢，品质不算太好，刺穿肌肤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这，更让李维不能忍了，武装力量存在在眼皮子底下，地下迷宫让他们进可攻退可守，不扫掉他们，我心不安！　“先去看看他们的聚集地，如果职业者不多，那就将他们都俘虏了！”　李维吩咐道，一行人再度前进。　不一会儿，众人聚集在一个小洞穴中，角落里还有两个倒霉蛋在哼哼，他们俩加上先前俘获那人，都是派出来负责这条通道的哨兵。　外面，有一些零碎的声音传来，李维再度祭出一张‘听风符’，窃听逃奴们的动静。　有压抑不住的惨叫声；有恸哭声；有叹息声；有的在抱怨领队莽撞；有的试图为死在鼠口中的亲人报仇；也有的人不想大动干戈了，或者说折中一下，清理一片地域作为存身之所，但是却不想去招惹噬金鼠了。原来这段时间为了生存和制造武器，他们大量猎杀噬金鼠，甚至攻进了鼠穴，却小看了噬金鼠，导致自己屡屡伤亡。　通过他们的言语，李维还获得了不少信息，比如说这处地底迷宫，生活的不止有噬金鼠这种半魔兽，还有穿山甲、穴居蜘蛛、游荡的土元素、沉睡的岩龟……种类和数量还不少。　“修，带上人包围这里。”　李维将一把力士符令交给修，这里面是小半留下给自己护身的戊土力士，李维只能精准操纵其中半数，剩下的需要其他人的智慧。　修点点头，带上五名战士潜入四通八达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