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大的收获

偌大的摄影棚里。　此时竟变得鸦雀无声。　评委们不知道该怎么点评彭毅诚刚刚的表演。　在他们的想象中，彭毅诚在表演一开始，应该就会被叫停，随后被淘汰出局。　但现在这个情况下，彭毅诚已经获得了全场观众的喜爱，怎么给他打分就成了一件难事。　五个评委们一时都面面相觑。　如果真的按照演技来评价，彭毅诚刚刚现场的即兴表演，虽然算不上完美，但在他这个年纪，如果10分是满分，那么给他打11分都不足以表彰刚才那段精彩的演出。　现在回想起来，刚刚那个女评委催促彭毅诚开始表演的时候，人家满不在乎的态度，根本是胸有成竹。　这几个评委还以为彭毅诚是要胡编乱演呢，现在想起来，都感觉自己的脸真是被打得“啪、啪”响啊！　然而，他们若给彭毅诚打了满分，等于他就可以直通复赛，连第二轮海选都不用参加了。　可这就完全违背节目组导演的要求，《超级演技派》的复赛是要上星播出的，参赛的选手即便不是帅哥美女，但也要有一些特色，不然怎么提高节目的收视率。　可以说，彭毅诚对现场的评委来说，已经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吹不得、打不得。　彭毅诚上台时，第一个打断他说话的那个男评委，此时犹豫了一下，再次看向赵志，问道：“赵老师，你看这个选手的表演点评，是不是您来说一下？”　赵志叹了口气，打开面前的话筒，对彭毅诚语重心长地说道：“彭毅诚，你好！刚刚你的表演我们看了，非常让人惊艳。你能够从幽默剧的基础上，发展出属于自己的表演方式，但又没有滑到‘闹剧’的程度，可以看出你对戏剧表演的能力和才华，都是你这个年纪当中，不可多得的。”　彭毅诚听到这话，虽然心里还是对评委们刚刚对待自己的态度，感觉有些气愤，但现在忍不住还是对赵志产生了极大的好感，毕竟人家现在是在夸奖自己的表演。　可是很快彭毅诚就高兴不起来了。　赵志的话锋一转，又说道：　“虽然你的表演非常好，但你却选错了发展方向。我说句实话，你不要生气，你的相貌确实太过普通。而演员这个职业，恰恰需要有特点的长相。你刚刚那段表演，如果让一个长相猥琐的人来演，效果就会比你演的更好，我没说错吧。”　彭毅诚听到这话，心里虽然不高兴，但还是点了点头。　赵志看彭毅诚点头，又笑着劝道：“而且说实话，你所谓的‘喜剧’表演，毕竟是你自己创造的一种表演方式，这个剧种未来的发展如何，谁都说不清楚。毕竟当年闹剧刚出来的时候，谁也想不到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所以我劝你一句，如果你真的想在娱乐圈里立足，应该往幕后发展。从你刚刚的即兴表演里，我看到了你的编剧天赋和导演天赋。这样，我写一封信，介绍你去上沪市舞台剧团，先在那里当一个编剧，然后往戏剧导演的方向发展，你看怎么样？”　现场的观众和参加海选的选手们，听到赵志的话，全都一片哗然。　要知道，在华国，知名的舞台剧团虽然不如影视剧公司那么有钱，那么风光，但往往却拥有极高的艺术地位和人脉资源。　华国绝大多数演员，都是从国内各知名舞台剧团走出来的。　而上沪市舞台剧团就是国内舞台剧团中的佼佼者之一。　能在这个剧团里担任编剧，甚至最终当上导演，可是华国戏剧圈里，所有戏剧幕后工作者，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面对这样宝贵的机会，彭毅诚却想都不想，就坚定地回绝道：“赵老师，非常感谢您！我知道以我的长相，很难成为一个大红大紫的演员。但华国第一男星徐卫东也跑过十年龙套，才拿到一个演配角的机会！我才坚持6年，有什么资格现在就放弃！这就是我的梦想和追求，无论有多么艰难，我都会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　现场的观众听到彭毅诚回绝了赵志的好意，全都懵了。　没有人想到，彭毅诚的脾气这么犟，赵志给了他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都舍得拒绝。　他们不知道，彭毅诚从小到大，因为相貌受过的打击太多了，早就产生免疫力了。　虽然他很感激赵志的赏识，都让他去当一个幕后工作者，他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如果想转行做别的工作，他早去做了，也不会等到今天。　况且，他现在还拥有一个无比神奇的“喜剧大世界”。　他不相信自己就不能“咸鱼翻身”，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喜剧大明星”之路。　赵志见彭毅诚油盐不进，最终也放弃再劝说彭毅诚了，他和身边其他评委交换了一个眼神。　随后就在自己的打分表上，给彭毅诚打了一个9.9分的高分。　但另外4个评委，此时突然听到耳机里，传来导演的声音：　“各位老师，我们这档节目，虽然叫做《超级演技派》，但是我们要选的，是年轻的优质偶像明星。所以，对那些演技好，但长相太差，年龄太大的选手，就不要让他们进入复赛了……”　这些评委听了这话，就知道导演的意思了。　虽然他们都无比可惜彭毅诚的才华，但没办法，这是个现实的世界，也是个看脸的世界。　所以，最终他们还是昧着心，纷纷给彭毅诚打出了3分、4分的超低分。　在这些评委里，也只有赵志地位比较高，不用担心上沪市电视台为这点小事找他麻烦。　但是其他四个评委，可没有赵志这么洒脱，他们都是靠电视台吃饭的，只能按照节目组导演的要求，给彭毅诚打了一个违心的分数。　……　打分结束之后，彭毅诚缓缓走回了后台。　和他上台时，根本无人关注不同，这时后台的选手们，全都对他行起了“注目礼”。　在彭毅诚上台之前，几十个选手里，在台上待的时间最长的人，也只有7分钟左右。　但彭毅诚却在舞台上整整待了20分钟，还把现场的观众的情绪，全都调动了起来。　那满场止不住的大笑声，是这些选手从来没见识过的。　来参加《超级演技派》的年轻人，多多少少都对表演有些认识。　能够在现场即兴表演时，带动观众情绪，产生如此好的表演效果，这让后台的选手，都忍不住佩服起彭毅诚的才华和演技了。　可惜，彭毅诚的长相实在太过普通，未来在演艺圈不可能有太大的发展。　不然这些选手里，恐怕早就有人贴上来，抱彭毅诚的“大腿”了。　徐婉柔看到彭毅诚回来了，高兴冲到他身边，惊喜道：“彭大哥，你的表演太厉害了，刚刚我都在舞台入口那，都看得笑个不停。这次你肯定能进复赛！”　彭毅诚“嘿嘿”一笑，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他也感觉自己今天的表演效果非常不错。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喜剧大世界里，他先后附身在陈佩斯身上，表演了《拳击比赛》这部小品二十几次。　他从陈佩斯的身上，多多少少继承了一些表演方面的自信。　因此，才这么确信，自己能够进入复赛。　……　彭毅诚的表演结束之后，先后又有60多个选手陆续登台。　一直到晚上8点多，今天的海选才算全部结束了。　选手们又等了半个小时，工作人员才来到后台，开始公布进入复赛的选手。　100个人里，平均评分超过6分的只有23个人。　这些就是今天的幸运儿，可以参加一周后的复赛。　但里面根本没有彭毅诚和徐婉柔的名字。　徐婉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彭毅诚这种表演都无法通过，那23个通过海选的选手，难道每个都有影帝的表演水平吗？　“彭大哥，你快去找那个工作人员问问啊，肯定是他看错了，把你的名字落下了。”徐婉柔拉着彭毅诚的胳膊，就想去找工作人员看看他手里的名单。　彭毅诚却摇了摇头，拉住了徐婉柔，不让她去。　这么大的比赛，这么多工作人员，只是统计100个选手的分数，不可能出错。　而且刚刚那个公布入围复赛名单的工作人员，先后对着名单喊了三遍。　总不可能三次都把自己的名字落下了吧！　看着身边其他选手，都朝他投来的同情目光，彭毅诚彻底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即便他的表演征服了全场的观众，最终还是败在评委和自己的长相上。　彭毅诚有些心灰意懒，带着徐婉柔走出了电视台。　刚走出电视台大门，突然听到有人在后面喊他的名字。　“彭毅诚，你等一下！”　彭毅诚回头一看，一个年轻男人从电视台里飞奔出来，转眼就跑到了他跟前。　“彭毅诚，可算找到你了！”那年轻男人气喘吁吁的笑道。　彭毅诚仔细打量一下他，发现自己根本没见过这人，疑问道：“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那年轻男人笑道：“我是赵志老师的助理，他让我把他的名片给你，还让我告诉你，你的表演非常好，如果以后你想通了，他还是愿意介绍你去上沪市舞台剧团工作。”　彭毅诚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一热，他没想到赵志这样的明星大腕，竟然这么看重自己。　虽然赵志不支持他继续走演员这条道路，但人家这份心意，彭毅诚还是必须要领的。　彭毅诚恭敬的双手接过赵志助理手上的名片，放进贴身的口袋里藏好。　然后诚恳的看着对方，回道：“请替我谢谢赵志老师。帮我转告赵老师，我彭毅诚一辈子都会记住他送我的这张名片！”　说完，他朝着电视台方向鞠了一个躬，带着徐婉柔走了。　夜晚的上沪市，灯火璀璨。　彭毅诚和徐婉柔走在路上，和来时一样，依然是两个看不到未来的小人物。　没走出多远，彭毅诚竟然听到，身边路过的几个行人，竟然在讨论自己表演的那段《拳击比赛》。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笑，满脸的愉快和放松，让彭毅诚愣住了。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幸福的笑了笑，拉着一头雾水的徐婉柔，朝地铁站坚定地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