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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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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西凉与大清的和平协议不是由仲景谈妥的,明天他必须到达现场,随安想必会一刀杀了他。

随安不再是以前那个随安了。因为他的手中多了一样东西,那便是权利。

仲景瞟了忧一眼,道:“那卑职就此告退。”

随安见仲景走远了,瞪了忧一眼,讽刺地道:“老情人走了,你的心里很不舍得吧。”

“皇上,请你注意你说话的方式,不要间接侮辱你自己。”忧的心很不安定,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臣妾和盛将军只是君子之交,臣妾已经和你说过了,所以没有必要再给你什么解释。

“放肆。”你用什么语气跟朕在说话。

为什么全天下的人对他都如此的诚惶诚恐,就她平静如水,为什么全天下的女人都想讨他欢心,就她不领他的情,对他若即若离,反而恋上另一个男人。

随安很不解,到底拿什么才能满足她?

忧无语,要她像其他女人那样,娇声细气地对待他,她实在做不到。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么。”

“臣妾没有做错什么,自然不会心虚。”

说完,忧正欲转身离开,却被随安用力扯着手臂,那一个玉佩便“哗然”掉下了。

随安蹲下身,捡了起来,问:“这玉佩,你不是说丢了么?怎么会落于此地。”

忧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倘若向他说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会相信么?

“这是臣妾找回来的。”忧平静地道,一点说谎的样子都没有。

“你找到的?皇宫找到的?当初说玉佩丢失了,你还没有进宫,你怎么会在皇宫找到这块玉佩?”他的眼睛里好像喷着火那般,这个女人,他决意再也不相信了。

只是他做得到么?

“皇上,这玉佩……”

“这玉佩是仲景还给你的,对不对?当初你把玉佩送给仲景,但是今天晚上他又把它还给你,对不对?你告诉朕,你是不是喜欢他?”随安声音很大很大,他不停地摇曳着忧,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又是一阵晕眩。

“你放开臣妾,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随安放开她,脚却是一阵酸软,为什么她要这样对待他?是他做的不够好么?

为什么?

“你走……。朕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贱女人……”

忧痛苦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你不能相信我?全天下的人都可以不相信我,就是你不能!”

“那么你为什要骗朕?全天下的人都可以骗朕,就是你不能!”随安扬了扬头,一字一顿地说:“等大清和西凉的协议签好之后,朕要把你打入冷宫,从此一刀两断。”

他以为,只要每天见到她,对她的爱便能一天一天地衰减,那么从此她便会从他的记忆里抽离。

“你真的这么狠心,决意要这么做?”忧瞪着他,仿佛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那也是你逼我的。放心,朕不会杀你的情夫,朕还没有狠心到这种程度。”

他不杀仲景,是为了让仲景看见他是如何忽略她,,如何冷落她。那时候,仲景想必会生不如死。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光大雷不下雨又是一回事。

随安他真的能够做到么?

即使他真的能够冷落她,折磨的也是他自己……

现在他正在怒火之中,说的想的做的,都与以后行动无关。

夜,又是一个挣扎的夜,出来觅食的蝙蝠扑来跳去,也只能让人觉得心烦意乱。

西凉的国王预计着上午到达长安,但是他们是午时三刻才踏进金銮殿的。

当随安和忧见到他的那一刻,却怔住了。

西凉的国王是他?

怎么会是他山大王,赵青书。

这鸟人就是不肯放过忧么?像幽魂一样缠着她。

原来山大王一路寻找忧的下落,费时长达五年,当他去到西凉的时候,误以为忧被国王所杀,他一怒之下也一刀挥向国王的脖子上。国不可一日无君,国王的儿子还小,山大王见当上国王也好处多多,于是便带着自己那批山贼安顿下来,糊里糊涂登上了王位。

山大王见到“众里寻她千百度”的女奴竟然在此处,眼睛不由得睁得大大的。

话在口中,多么想叫出口,丫头,你还好吗?

丫头,老子很想你。

丫头,你怎么在那鸟皇帝的身边,那鸟人也配拥有你么?

一句一句煽情的话,埋藏在心底,可是,此刻,却不能随便说出来。

谁也配不上他的丫头,这下,他要带着她走,远走高飞。

只要忧愿意,那么就把她带回山寨里面,让她过上女王的生活,即使要她为奴,他也在所不辞。

她还是那么美丽动人。

只是他成为那个臭小子的女人了。

怎么那个臭小子是大清的皇帝?当日被他捅了那么多刀都没有死去么?山大王以后地盯着他,觉的今天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他慢慢地行礼:“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国王平身。”随安说道,脸却没有一点表情。“赐坐。”

“谢吾皇。”山大王坐在忧的对面,锋利的目光好像老鹰盯着兔子那般,一刻也没有移开。

忧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只可惜只可以在心底暗暗诅咒,却不敢动他一根汗毛。

他不再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山大王,现在他是一国之君,稍有不测,便会影响两国外交。

“国王一路上辛苦了,来,朕敬你一杯。”随安端起酒杯,若无其事地说道。

即使他的内心喷着火也罢,表面功夫还得,要体现一种宽容、大度的君王风范。

“来。”山大王也端起了酒杯,大喝一声,声音还是和从前一样,大的像打雷一样。

他大量着随安,士别三日,昔日那个软弱无能的小子变得英姿勃勃,眉宇之间也多了一丝威严,人也越来越俊俏了,那张白皙的脸好像是漫天飞舞的白雪一般,没有一点污染。

歌舞完毕,他们便进入了协议的正题。

“国王,朕会按照盛将军和你达成我的协议,每年送你五百万两黄金……”

“皇上。”山大王眯着眼打断了随安的话,沉思半刻说:“皇上,这些本王并不想要。”

全场都屏住了呼吸,难道他要出尔反尔?还是以退为进,捞更多的好处?

协议没有签下来,出尔反尔之事常有发生,当初大清与辽国兵戎相见,那是辽国要把赠送的五百万两黄金开至一千万两,乾隆一怒,便举兵迎战。

于是两军交锋,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的要求不是很过分,朕都会答应你的。”随安语气很冷,宛如冬天飞落的雪,能使人禁不住打一个颤抖。

山大王知道随安一脸不悦,但是他才不会去理会,他真正在乎的,是忧,是他口中反反复复唠叨的丫头。

他缓缓地站起来,指着忧说道:“皇上不必动怒,本王想要的东西是她。”

众人都惊呆了。堂堂一国之君不要分割的土地,不要黄金万两,却开口索要皇帝身边的女人。

忧摇了摇头,万万想不到,时隔多年,这个杀人如麻的魔鬼还是不肯放过她,还是想把她捉回去,好好玩弄一番。

山大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莫非,你真的要逼我上绝路,要我死去,你才甘心。

恨,她恨这个魔鬼,想杀了他,可是,却不能动他,多说他一句也不行。

好一个身份有别,她在这一刻,总算懂了。

随安会答应他么?当初随安是用自己的命掩护她她的,可是现在呢?情系两国,要江山还是美人,他却不知所择。

很快,他想起了昨晚那一幕,心里暗想着,忧,既然你爱的不是朕,那朕就把你送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那么每天可以少想你一些,痛苦也会随之减少一些。

只是,真的能吗?

爱情真的会这么简简单单?

“皇上……”山大王见随安沉思不语,又按耐不住叫了一声。

“好!”朕答应你。

“谢皇上,来,为我们两国的友谊干杯。”山大王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丫头不管你多么努力逃离,跑了多少年,最终还是难逃老子的手掌心。

丫头,老子很爱很爱你,这鸟毛皇帝根本就不爱你,要不然他会把你送给我吗?

丫头,老子不会让你吃苦的,跟着老子,保证能让你吃香喝辣的,老子也会很疼你。

在这一秒,忧恨透了随安,他怎么能把她推给另外一个男人,并且另一个男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也不是不知道。

泪,缓缓地从她的眼角流下,一滴接着一滴,那些仿佛是心碎之后流出来的血……

“哈哈哈……姓夏的,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宁妃一回到寝宫,便得意地笑了起来,以后深宫这里又少了一个劲敌。

“娘娘,那个贱人有什么魅力,怎么全部人的目光都投向她的身上呢?”婢女一边拿下宁妃头下的发钗,一边摇头不解地说道。

“管她的,反正五天之后,在大清这片黄土上,再也看不见她那个鬼样就可以啦。”

“娘娘,你说皇上会不会出尔反尔么?”

“不会吧。她再怎么厉害也不就是一个女人,风流成性(xing)的皇上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吗?”

“那么西凉的国王怎么土地黄金都不要,就是要……”婢女见到宁妃的脸色渐渐地沉了下去。她的声音也渐渐地少了,最后连话都没有说完就收住了口。

这也是宁妃担忧的。

堂堂一个国王,散尽千金要美人。

可笑,真是可笑,忽然,她的心里有一点醋意,竟然羡慕起忧了。

一个女人能像忧这般被人宠着,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而忧回到醉花斋不久,仲景也随之到来,火烧眼眉,他才不管避不避嫌,现在最重要的是带她离开京城,绝对不能让她落入山大王之手。

“你认识赵青书?”仲景盯着她,注视她表情的变化。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会认识西凉国王?

为什么会沦落到妓院?

为什么……?

他的内心有太多太多的疑惑……

“嗯。”她平静地坐在床沿,好像在倾听着一件事不关己的笑话。

赵青书,她从小山贼口中听说过,倘若不是仲景提起,她还真忘了这个名字。

“忧,跟我走吧,到一个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生活吧。那里没有皇上,没有权利,没有世俗的纷争扰乱,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过着男耕女织的清贫生活的日子。”

“仲景,你说我能走么?”忧摇了摇头,两国是否和平共处,是否会烽火交战,全都决定在她的手上。倘若我走了,那么大清怎么办。

“不管了,不管了……忧,你只是一个女人,平凡普通的女人,完全没有必要,也没有能力去承担两国相交的这份重任。试问,皇上理会过你的感受吗?在他的内心深处,只有大清的江山,还有自己手中的权利,他凭什么要牺牲你而换来这一切……”仲景一脚踹翻了凳子,在门外守着的婢女吓了一大跳。

“仲景,你明白么?如果我一走,国家必定会……”

“国,国,国……你开口闭口就是国,我盛仲景没有你这么伟大,胸怀天下,我只是一个心胸狭窄的男人,里面只能装下你。”仲景顿了顿,一手掐着她,用力地吸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忧,跟我走,好不好。”

忧推开他,脸别过了另一边。

走?她也想一走了之,只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无可奈何了。

她不能走,因为她清楚山大王的个性,倘若他一怒,京城就一定会血流成河。

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我的心已经死了,没有任何知觉了,不管走到哪里,都好像浮萍一样,根本找不到一点温暖。”

“你还爱着他,对不?”

“对,我是爱着他,或许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但是,这绝对不是我跟你走的原因,每一个人的肩上都有一份责任,而我的责任就是维持两国的外交。倘若哪天赵青书厌倦了我,让我走,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

“忧,你太傻了……”仲景双手哆嗦地擦拭着她脸上晶莹的泪水,为什么不管随安怎么对待她,她还是死心塌地向着他。

既然爱上,请深爱;既然不爱了,请遗忘。

仲景的心底忽然涌上了这句话,他对忧的情意,直到人死入土那一天,都不会是遗忘。

“答应我,早日成亲。”仲景的婚姻大事,一直都是她的心结,总不能要他在自己身上虚耗一辈子的光阴,做着一件不会开花不会结果的事情。

“我……”他低下了头,无语。

他不会答应她的,如果成亲的新娘不是她,他宁可一辈子孤单一个人。

只要她幸福,那么他便心满意足了……

山大王一回到房里,心里可乐开了花。

哈哈,终于见到丫头了,老子就知道,老子的女人,没有这么容易死去。

很快,丫头就是老子的人了,连那个鸟皇帝都答应了,这下,她插翅难逃了吧。

想到这里,山大王得意地笑了笑,嘴角微微上翘。

他粗鲁地走到茶几面前,拿起茶壶,对着口,就倒水。水,慢慢洒向了衣服,湿透了一大片。

很快,一个手下探进了一个尿袋,慢慢走了进来,“报告,国王,你要我打听的女人在醉花斋那里,你现在要去吗?”

去,他要去见自己一直渴望见到的丫头。

可是,现在这样贸贸然去见她,她会生气吗?会吓到她吗?

此时此刻的山大王,虽然还是以前那样大大咧咧的性格,但是,他也会替别人着想了。

当然,这别人,只能是代表忧。

“去,现在就去。”声音中尽是惊喜,丫头,老子来了,老子可想你了。

丫头,这么久没见了,你可曾想老子呢?

你怎么能和那鸟皇帝在一起呢?

他也配?毛都还没有长齐呢?

丫头,你是我的丫头,谁也不能从老子的手中抢走你了。

想到这里,山大王昂了昂头,大步向外走去。

来到醉花斋的附近,他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而是躲在假山旁边探视一下情况。

很快,屋子里的对话声,让他醋意大发,内心好像有千只蚂蚁咬着自己一样。

丫头的房里怎么还有别的男人?

丫头怎么能这样对我?

怎么能?

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冲进去,把里面的臭男人抓出来,剁成肉酱,拿去喂狗。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再过一会儿,那男的还不出来,自己就手下不留情。

可是,时间,一次一次地过,他还是一次一次把时间往后推了。

他不敢冲进去,他怕忧会生自己的气,会恨自己。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栽了,栽在一个女人的手上了,看着灯火摇曳的影子,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恨不得一拳挥过去。

手心,已经布满了血迹,是指甲插进了肉里,他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大概过了很久,仲景才走了,他记得仲景的模样了,一口黄痰吐在地上,骂了一句,妈的,也不撒尿照照自己长成啥鸟样,竟然敢打丫头的主意。

山大王也不敲一声,大力推开了门,忧把目光投了过来,吓得半死。

这该死的山贼还是找过来了,只是,她很不明白,他怎么会当上国王了。

很快,忧想到了两个字,抢的。

他的一切,都是以武力抢来的,包括王位。

“丫头,跟我走,离开这个鬼地方,好不?”山大王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虽然灯火黯淡,但是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奴比以前更加好看了。

她的美,应该是给他一个人看才对。

对,把她带回去,当自己的王妃,他觉得,忧一定会答应。

“发什么疯?赵青书,为什么你就不肯放过我呢?”

忧看着他,身子哆嗦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山寨那里的画面又回来了,难道自己就是这样的下场,还要再度被他带回去折磨,凌辱?

不,她不回去,死也不会去。

跟着山大王的日子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不是人,是魔鬼,自己又怎么能和魔鬼住在一起呢?

“丫头,我没发疯,丫头,我爱你,离不开你。跟我走吧,丫头,我会不亏待你的……”说完,他从胸里掏出了一个烧瓶,还热的,他的胸口都烫红了,但是他幻想着忧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即使那里掉一块肉,这也是值得的。

“丫头,你饿了吧,这个是给你吃的。”他把烧饼递到忧的面前,像男佣一样,恭恭敬敬地看着忧。

忧一把推下那个烧饼,烧饼掉在了地上。

“山大王,你走,我不想见到你。快走……”

看见他,就会想起以前那段噩梦。

这魔头,太可怕了。

还装什么情圣?

“丫头,我不会走的,要走就一起走……”山大王眼巴巴地说道。

忧动作利索地走到桌子旁边,拿起一把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威胁道,“你走不走,不走,我马上死给你看。”

刀尖,慢慢靠进了脖子,血,快要流出来了。

山大王急了,连忙阻止,“丫头,别……我走就是了,你别这样……”

说完,山大王泄气地回到了房里,桌面上的被子一扫而碎。

丫头,你怎么能这样对老子。

即使你现在不想见到老子,以后你也还得和老子一起生活啊,你已经是老子的人了,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丫头,我爱你……

丫头,你听见吗?

丫头……

山大王停留了五天便要离去,离去的时候,随安仍然没有改变主意,仿佛一心要忘记忧那般。

次日,山大王他们一群行至“故人岛”,那里没有山,没有权利,只有一大片泛泛翠绿的草,和清澈见底的小湖。

“停下来休息吧。”山大王大喝一声,整条军队便停了下来。

忧也从马上走了下来,来到湖边捧了一口水喝,却被山大王给瞥见了:“丫头,你渴了?”

忧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心情理会他,为什么时隔多年,他还是对她纠缠不清?

为什么一切的逃亡路线,似乎又回到最起初的原点?

“丫头,我知道你生本王的气,要不然本王叫了你一整天,你怎么会一句话也不回应本王。”

山大王沉思了一下,闪着威武的双眸,“你还想着那个臭小子?他根本不值得你爱,他可以为了江山把你推给我,将来也会把你推给别人。”

他才是最爱她的人,他是如此觉得的,一路的寻寻觅觅,长达五年,他都没有泄气。

试问,有哪个男人能做得到呢?

只是,从她清澈的眼里,却看不到他的影子。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别忘了,当初在山寨的时候,他曾经用性命救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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