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欢颜

不知道什么时候，蒋亚楠也站在了武镇南身后，与席欢站在一起。　看着敌我双方的局势，蒋亚楠道，“这一次，肯定抢不过他们的！”　席欢看也不看蒋亚楠，甚至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他冲着武镇南喊道，“烟雾弹！地雷！有多少用多少！争取最后的时间！”　“明白！”武镇南答应了一声，操纵着卫兵，回到基地中，取出了所有的储备装备：十颗烟雾弹，九颗地雷。这是贫穷的《捍卫者》最后的老本儿了。　深吸一口气，席欢道，“老武，拼了你的老命守住家园！邹云峰！带队冲锋！哪怕是死！”　武镇南断喝出声：“捍卫者！”　“死不言退！！！”　这是《捍卫者》自建立以来，最有希望取得胜利的一场战斗！　卫兵匆匆布下地雷，烟雾弹随时准备，手中的星钢盾，铿锵一声，立在了最后的门牙塔之前，苍老的身躯，依然笔直。　席欢最后看了一眼电脑显示器，微微一笑，转身离开，朝着楼梯口走去。工作室里虽然开着通风，但相比外面的空气，还是有些闷得慌。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起风了。　秋风夹带着阵阵凉意，带来了冬的气息。　“会赢吗？”背后忽然传来蒋亚楠的声音。　席欢微微一笑，道，“谁知道呢。”　“那你怎么出来了？万一……”　“战斗到了这一步，任何策略，都是徒劳。纵然我在战场上，到了这一步，也只能信任自己的队友，哪怕他们从来没有被我看好。”席欢说着，点上一支烟，极为潇洒的冲着蒋亚楠吐了个烟圈儿，微微一笑，“是不是很帅？”　蒋亚楠愣愣的看着席欢，之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一点儿也不帅。”　“女人啊，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席欢笑了笑，“不过，当然了，就算你认为我很帅，那也晚了，我是有老婆的男人了，你没机会了。”　蒋亚楠翻了翻白眼，“我是真的好奇，你哪来的自信？”　楼上，忽然传来欢呼声，邹云峰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异常清晰。　席欢笑了。　蒋亚楠也笑了。　再看席欢，蒋亚楠道，“外公是对的，你会带着他们走向银河杯的。”　“希望吧。毕竟，老武年纪大了，在他临死之前，若是能拿到银河杯，他也算能瞑目了。”席欢说着，不理会蒋亚楠黑着的脸色，走向车库，骑上自己那辆破旧的电车。　“你去哪？”蒋亚楠道，“第一次赢了比赛，肯定要去庆祝的，我请客。”　“去找我老婆。”席欢说着，冲着蒋亚楠摆摆手，离开了。　看着席欢的背影，蒋亚楠脸上的笑容不减，转身回了工作室，看到了疯了一般大喊着的邹云峰和小磊等人，也看到了依旧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的武镇南。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奖励的比赛，但对于《捍卫者》而言，却是意义非凡的一场比赛。而这场胜利的关键人物，此时此刻，却没有在这里跟他的战友们一起庆祝。　武镇南看着蒋亚楠，“席欢呢？”　“说是去找他老婆了。”　武镇南笑了一声，擦去脸上的泪痕，起身道，“兄弟们，走，咱们去吃大餐。”　蒋亚楠笑道，“我请客。”　武镇南道，“我给席欢打电话，全员聚餐，怎么能少了他。”　……　逸诚制衣厂的大门外，席欢坐在电车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直到地上多了十多个烟蒂，赵颜才从大门里走出来。看着地上的烟蒂，赵颜无奈的苦笑，从席欢手中捏走点着的烟，说道，“今天不要训练啊？”　“来接你下班。”　赵颜红了脸，“我住厂里，接我干嘛。”　席欢笑着不说话，赵颜忍着笑，“好吧，我去骑车。”　不消多时，赵颜就骑车出来，两人一起离开工厂。赵颜问起今天的友谊赛，得知结果，自然也是极为高兴。眼看着方向不对，赵颜问，“去哪？”　“战队聚餐，老武打来电话，说要我带你一起去。”　“呃……我去不合适吧？”　“合适。”　……　邹云峰喝多了，这小子一喝多就成了话唠，揪着小磊说个没完没了。声音虽然被他刻意压低，但还是被周围几人听得真切。他贴着小磊的耳朵说，“哥哥我算是看出来了，席欢这王八蛋还真有两下子。等到了正式比赛，我肯定是替补了。唉你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奸诈，堵苍蝇拍那几次，真是……”　小磊喝的也不少，此刻已经有些晃晃悠悠的想睡觉了。他点点头，道，“厉害。”　“嗯，是厉害。”邹云峰道，“嘿，你瞅瞅他老婆。”他嘿嘿笑着，“又黑又丑，还是个瘸子。”　小磊应了一声，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一旁，蒋亚楠的脸色很难看，她身边的赵颜也低下了头。　武镇南正要呵斥邹云峰，却听席欢问道，“冲击炮到手了吧？”　武镇南怔了一下，看了看席欢，席欢脸色微红，似乎并没有听到邹云峰的话，犹豫了一下，心底暗自叹气，又给想发火训斥邹云峰的蒋亚楠递了个眼色，道，“到手了。可惜《毁天》没有再拿出别的什么装备，储备库的装备，没拿出来，就不会掉落。”　“已经很好了。距离夺级赛还有十来天，趁着这个时间，我们尽量跟别的队伍多打友谊赛，或许还能赚一些装备。”　“不好办。别的队伍，基本都不屑跟我们打。”　“有办法的。”席欢笑着，给武镇南倒上酒，“来，老武，干了。”　一杯白酒，直冲脑门。　席欢打了个酒嗝，脸色愈红。　这个时候，邹云峰晃悠悠的走过来，搂着席欢的肩膀，“来，席欢，咱兄弟走一个。”　“好。”　“说真的，席欢，刚开始你来得时候，我是真瞧不起你啊。你说你算什么东西，来了就想让我顶我的位置……”　邹云峰说了很多，席欢笑着，听着，喝酒，夹菜。　……　席欢喝多了，蹲在马路边，哇哇的吐。　赵颜拿着一瓶酸奶，递给席欢，蹲在身后，拍着他的背。　席欢摆摆手，换了个干净地方，直接在马路牙之上坐下，点上烟，呼出一口气，“他们走了？”　“嗯，都喝得不少，我让他们先走了。”赵颜道。　席欢揉了一下脑袋，痛苦的甩头，“下次劝着点儿，别让我喝这么多。”　赵颜苦笑，“我劝了你，你不听。”　“你劝我了？”　赵颜叹气摇头。　席欢讪讪，“好吧，我都不记得了。”　赵颜站在席欢背后，揉着席欢的太阳穴，“这种聚餐，以后我就不来了，跟他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一个人坐在那里，挺尴尬的。”　席欢握住赵颜的双手，微微一笑，说，“我没有跟邹云峰吵架或是打起来，你是不是很失望？”　赵颜一怔。　“男人么，应该站在女人面前，把任何欺负她的人打趴下。”　赵颜微微一笑，抱着席欢的脖子，“又不是小孩子，不值当。我就是又黑又丑，还是个瘸子，他又没有胡说。”　席欢道，“我会让他跟你道歉，但不是现在。就算现在把他打个半死，他的道歉，也不会有多少诚意的。”　赵颜凝眉，“你可别乱来。”　席欢笑了笑，“放心。”说着，席欢站起身来，身子晃了两下，脸上浮现畏缩的笑容，“酒精会降低一个人的感知，所以呢，有些事情，会变得很强……”　赵颜红着脸，瞪了席欢一眼，席欢大笑，“对面有个公园，这个时候，应该没什么人了……”说着，席欢便拉着赵颜横穿马路。　……　赵颜和席欢骑来了两辆电车，席欢喝得不成样子，肯定骑不了电车了。赵颜托蒋亚楠把席欢的电车骑回工作室。　蒋亚楠捣鼓了半天，丧气的发现车子好像坏了。　愤怒的踹了一脚电车的后轮，抱怨道，“一辆破电车，丢这里不完了，谁还偷啊！”正想直接搭车离开，却接到了武镇南的电话。　武镇南也喝多了，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大。“你跟席欢他们一起回来，席欢喝多了，赵颜一个人怕是照顾不来。”　蒋亚楠拧着眉头，犹豫了一下，道，“知道啦。您放心吧。”　挂了电话，蒋亚楠在马路边没有看到席欢和赵颜，询问了酒店保安，才知道俩人横穿马路，进了对面的公园里。　这大半夜的，逛什么公园啊！　蒋亚楠气鼓鼓的穿过马路，进了公园。片刻，又匆匆回来，守着席欢的电车，红着脸发呆，片刻，又冲着电车吐了一口口水，骂道，“流氓！”说罢，猛然一怔，“哎呀！”　她猛然想起，今天跟崔天浩约好了吃烧烤的！　赶紧打开包，拿出手机，看到了上面几个未接来电。　什么时候按到静音了啊！　犹豫了一下，蒋亚楠回了个电话。　“天浩哥，抱歉啊，我临时有点儿事儿，给忘了，手机还……”这个时候，蒋亚楠忽然听到电话另一端，有些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刚才在公园里，她就听过一次。　“没事儿没事儿，改天咱们再约。”崔天浩笑道，“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呢？”　“没……有点事儿……”蒋亚楠红着脸回道。　“有啥事儿？跟天浩哥说说。”　看样子，崔天浩似乎很想继续聊聊。　蒋亚楠涨红着脸，咬着牙，道，“不了，你忙吧！”说罢，直接挂了电话。之后紧抓着手机，恨不得把手机给砸了。　男人！　都是什么玩意儿！　再瞅一眼席欢的电车，蒋亚楠飞起一脚，直接踹了过去，之后愤然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　……　第二天下午，网络上忽然出现了一段三分钟的视频。视频的标题是：《面对五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他竟然这么做！》。　这标题的熟悉风格，宛如许多年前那些无良媒体的骗流量恶行。　标题是恶心了一些，但内容，还是惊到了一些人，特别是《毁天》的队员们。《毁天》队长愤怒的摔了手机。　什么玩意儿！　赢了就赢了，竟然还炫耀起来了？　这一段视频，是昨天《毁天》和《捍卫者》的友谊赛的最后三分钟。　手机的质量不错，虽然摔碎了屏幕，但竟然还能用。铃声响起，队长压抑着怒火，捡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接通电话。　“你逗我呐？”电话里，是个熟悉的声音，“《捍卫者》那样的送分宝宝，你也能输？”　队长咬着牙，“你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嘲笑我？”　“是啊。”　队长再一次扔了手机。　《捍卫者》工作室。　武镇南接到了《纵横》战队队长的电话。他们有意跟《捍卫者》打一场比赛。　挂了电话，看一眼酒还没有醒过来，一边揉着眼角的眼屎，一边打着哈欠的席欢，武镇南笑道，“视频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席欢笑了一声，道，“《纵横》啊，实力和《毁天》差不多。我听说他们有个常用的储备库装备，性能还不错。”　“隐形侦察机。”武镇南道，“确实不错，实用性很强。有了它，对视野的掌控会大大增强。”　席欢应一声，将电脑中的一份文件传给武镇南，“这里面，是夺级队伍的分析，你们仔细看看。”说罢，又打了个哈欠，起身道，“我得再去睡会儿，困死了。”　回到房间，钻进被窝里，正打算睡觉，手机却响了。　是白青枫打来的。　“恭喜啊。”　“嘁，等我拿了银河杯，再恭喜我吧。”席欢懒洋洋的回道。　“喝点儿？”　“昨天刚喝了，现在还没醒酒呢。”　“好酒。”　“你知道的，我又不好酒。”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传来一声叹息。　席欢凝眉，“怎么，有事情？”　“没什么。”　“在哪呢？　“家里。”　“我去找你。”　“嗯。”　席欢又爬起来，到了车库，没看到自己的电车，才想起赵颜说钥匙交给蒋亚楠了，给蒋亚楠打了个电话，“我电车呢？”　“扔了！”　“扔了？”　“在酒店门口呢。没骑回来。”　“嘿！你怎么……丢了怎么办啊？”　“破烂似的，谁要你的！”　听到电话里嘟嘟的挂机声，席欢啐了一口，打了个出租，赶到了白青枫家里。　白青枫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一瓶酒下去了一半。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歪歪扭扭的。　席欢在沙发上坐下来，看了白青枫一眼，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怎么搞的跟被人强暴了似的？”端起酒杯，品一口酒，味道确实不错。　“我说是，你会不会很意外？”　席欢呛了一下，辛辣的酒呛进了鼻腔里，那个难受啊。　白青枫忍不住笑了一声，递给席欢一张纸巾，又道，“你说……我是不是该真的注射k78，变成女人算了。”　席欢擦了一下嘴巴，抬头看着白青枫，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桌上的菜，才道，“这种情况，吃辣的，应该不太好。”　白青枫翻了个白眼，“我只是跟人打了一架，不是你想得那么猥琐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