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交手
月老、财神、文曲星、千手观音……城隍庙里的各路神佛拜上一遍，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时分。黄昏下的江州城，更添一分古色古香。
小邓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赖在赵颜肩膀上不肯走。赵颜的腿不方便，却比小邓的体力好。一只手托着小邓，赵颜看了看身边的白青枫，笑着随口问道，“今天早上你找席欢干嘛呢？”
“早上？我没……”白青枫的话说一半，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赵颜，脸上浮现笑容，道，“哦，有点儿小事儿。席欢没跟你说？”
赵颜笑道，“他只说什么关于游戏的，具体我也没问。”
“嗯，你不玩《全民备战》，跟你说你也不懂。”白青枫笑道。
赵颜应了一声，看看夕阳，嘴角依旧带着笑，“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吧。”
“急什么。”小邓道，“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到我家了，我请你们。江州城的小吃还是不错的。前面就是小吃一条街了。”
白青枫道，“我请你们好了。作为一个富二代，出门不挥霍点儿，实在是对不起大众看法。”
赵颜哈哈大笑，“你以为喊你来是干嘛的？”说着，掰着手指头算到，“来回车费，一大堆小纪念品，再加上吃饭，可是不少花钱的。”
白青枫笑道，“都是小钱。走吧，想吃什么，我包圆儿了。”
原本没精打采的小邓一下子也来了精神，三个女孩儿笑着闹着进了小吃一条街。东转西转的又转了一圈儿，吃饱喝足，天色也晚了。
白青枫开车带着赵颜和小邓回到北县平安小区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与二人分别之后，白青枫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捍卫者》工作室。也没给席欢打电话，白青枫直接上楼。楼梯口遇到了蒋亚楠。
“嗨。”白青枫跟蒋亚楠打招呼。
蒋亚楠一愣，脸忽然红了，回头看了看正在玩游戏的同事，凑到白青枫面前，压低了声音，道，“死样儿，你又来干嘛？”
白青枫有些发愣，对于“死样儿”这个称呼，实在是有些不适应。不过，她还是说道，“我找席欢，有点儿事。”
蒋亚楠道，“只是找他啊？”
“不……不然呢？”
“嘁！你找他去吧，我下班了，走了。”蒋亚楠似乎有些不开心，错开身子下楼，经过白青枫的时候，忽然伸手，在白青枫的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之后快步下楼。
白青枫哑然，回头看向蒋亚楠。
蒋亚楠已经到了楼梯转口，抬头冲着白青枫做了个鬼脸，噔噔噔的跑了。
白青枫有些哭笑不得。
女孩子……
大概都喜欢这样闹着玩儿吧。
她也没在意，直接来到席欢身后。“席欢。”
听到白青枫的声音，席欢继续玩着游戏，道，“你又跑来干什么？”
“我就不能来了？”
“有事儿？”
“你先别玩了，我跟你说个事儿。”
席欢退出游戏，摘下游戏头盔，起身问白青枫，“啥事儿？”
白青枫一把抓住席欢的胳膊，拉着他要进他的房间。
席欢嘴角一抽，挣脱了胳膊，一脸嫌弃的看着白青枫，压低了声音，道，“你又发神经是不是？”
白青枫不解，自己怎么就发神经了？还“又”？不过，她心里有事儿，也没有特别在意席欢话里的问题，只道，“你过来！有正事儿，瞎扯什么！”
席欢看白青枫一脸凝重，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白青枫进了房间。
白青枫带上门，盯着席欢的眼睛，“你干的好事儿，赵颜可能知道了！”
席欢掏出烟，丢给白青枫一根，坐在床沿上，点上烟，一脸淡然，“我干什么好事儿了？”微微颤抖的小指，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和震惊。
自己干了不少“好事儿”，除了当初跟“白青枫”睡了一次，还跟冬叶睡过很多次。不知道白青枫说的赵颜“可能知道”的是哪一件。
“应该不是你跟我……跟我那次。”白青枫点上烟，在席欢一旁坐下，道，“今天赵颜约我一起去江州玩儿，我看她似乎是有意套我话来着，幸亏我反应快。不过，吃小吃的时候，她虽然看起来很开心，但总感觉心里有事儿。”
席欢吐出一口烟，脸藏在缭绕的烟雾后面，“她刚打电话过来，说今晚要我睡在工作室，小邓在我家呢。”
白青枫忽然伸手，推了一下席欢的脑袋，恨声道：“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珍惜眼前人啊！”看到席欢转过脸来耷拉着眼皮看着自己，白青枫气的都笑了，“我不是说我！”
席欢挤出一丝笑，说道，“你说……你说赵颜知道多少？”
白青枫的脸色有些难看，“你干了多少？”
席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除了跟你那次……还有个……我跟你提过的。”
“还没有断？”
“呃……没有。”
白青枫阴沉着脸，盯着席欢，冷声道，“咱们是好朋友吧？”
“嗯。”
“如果我替你媳妇打你一巴掌，你会生气吗？”
“不会。”
“啪！”白青枫还真的甩手给了席欢一巴掌，这一巴掌的力道很足，把席欢都打蒙了。
白青枫感觉席欢的脸皮真是够厚的，震得自己手掌有些痛。她悄悄地甩了甩手，瞪着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席欢，咬着牙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赵颜不跟你结婚，或是离婚，你才惊心吗？！”
“我……”
“也许……”白青枫忽然笑了，“也许你现在巴不得赵颜不跟你结婚呢。呵……也是，又黑又丑的瘸子，哪个男人会喜欢啊。对吧？”
席欢拧着眉头，欲言又止。
“不仅丑，还很蠢。”白青枫冷笑道，“自己男人就是个混蛋，自己还当成个宝。这样的蠢货！就该被耍，就该一辈子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注意到席欢脸上隐隐有怒色，白青枫更放肆了。“哈哈，说起来有些好笑。今天下午的时候，她见到了一条领带，还问我你们结婚的时候，给你戴这条领带好不好看。真是笑死我……”
“行了！”席欢打断了白青枫的话。
白青枫看着席欢，片刻，眼睛里竟然泛着泪光。她深吸一口气，轻声说，“老友，真是羡慕你啊。”说罢，转身拉开门，走了。
北县的夜，清冷萧条。
白青枫上了车，看着前方空荡荡的路。
抹了一把眼睛，白青枫自嘲的笑。
真的，确实很羡慕席欢。
羡慕他有一个那么爱他的女人。
砰砰——
有人敲了敲车窗。
白青枫转脸看过去，却看到了蒋亚楠。
这丫头，竟然没有走。
打开车窗，白青枫笑道，“怎么没走？”
蒋亚楠凝眉盯着白青枫，“怎么哭了？”
白青枫笑道，“没有，只是……”
“席欢欺负你了？”蒋亚楠的声音很冷。“我找他去！”
“哎！别去！”白青枫叫住了蒋亚楠。
蒋亚楠回来，看着白青枫，片刻，转到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坐了进来。握着白青枫的手，说道，“跟我说说？”
白青枫摇摇头，道，“你怎么没有回去？”
“等你啊。”蒋亚楠道。
“等我？”白青枫不解，自己虽然帮助过蒋亚楠，跟她的关系也算不错，但她应该也没理由大半夜的不回家，在这里等着自己吧？
蒋亚楠忽然抬手，轻轻的摸着白青枫的脸，眼神很是复杂，复杂到白青枫无法理解。不过，作为一个曾经的男人，一个曾经也算是猎艳无数的男人，白青枫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蒋亚楠眼神里的一丝异样。
“呵……我走了。”蒋亚楠说罢，推开车门，径直离开。
白青枫看着蒋亚楠开车离开，呆了片刻，讪讪一笑，也发动车子回了家。
……
席欢拿着手机，一次次的点开赵颜的号码。
他想给赵颜打个电话，却又提不起勇气。他很担心赵颜会说出自己不想听到的话来，很担心听到赵颜的抽泣，甚至担心会察觉到赵颜的不开心。
烟灰缸满了。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深夜。
席欢叹一口气，躺下睡觉。
睡之前，又想起变身的事情来，心下不安，担心睡着之后又会变成女孩子。可总也不能一直不睡觉……
……
北县光彩市场。
大门外，一辆辆物流车辆，连天加夜的匆匆而过。
席欢双手抄在上衣口袋里，四下里看看。
看来，自己每一次变身，未必会出现在某一个固定的地点。
是随机的？还是会因为某种原因才会改变地点？
如果继续留在这里，是否会等来那个要杀自己的女孩儿？
席欢不敢尝试，还是快步离开。
一直走了很远，席欢忽然冒出个想法。
看看四下里无人，席欢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口罩戴上，加快速度，整个人飞一般，在夜色里穿梭。
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席欢便站在了距离《捍卫者》工作室不远的一条街外。
前面有一辆车停在路边，车身有些晃动。
席欢啐了一口，不敢再以非常人的速度奔跑，而是缓缓而行。
走过这条街，前面就是《捍卫者》工作室的大门了。不过席欢不打算从正门进去，反而绕到了大楼的后面。临街的窗户，就是自己的宿舍。
席欢看了看那窗口，琢磨着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知道能不能直接跃到那窗口。
她是真的很好奇。
现在的“自己”，真的是在睡觉吗？
竟然有些好笑。
席欢提一口气，往前走。
路边，停着一辆车。
席欢走到车边，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自己如果真的直接跳到楼上，被人看到的话，就不太好了。
让席欢有些意外的是，她刚往车里看上一眼，车门忽然打开了。
一个人影，忽然从车里窜了出来。
席欢心里骤然一紧，下意识的猛然侧身，同时出手，一拳砸向那人面门。
多年的游戏经验，席欢打斗起来，并不差。
在她看来，现在的状况，跟游戏里打比赛没什么区别。
两人错开位置，那人在地上滚了一下，面对着席欢，半跪在地上，两只手里，各自拿着两把小巧的弯刀。“哼！反应很快嘛。”
席欢看着那人，大吃一惊。
竟然是凌薇。
凌薇说罢，再一次扑来。
手中弯刀，直指席欢的死穴。
席欢想叫凌薇住手，想说自己是席欢，可转念一想，又闭了嘴巴。
自己变身了啊，跟她说，她能相信？如果她上楼，看到正在熟睡的“自己”，更不会信了。
而且……
自己现在的状况，大概不该随便告诉旁人。
几番交手，席欢意识到，如果自己真的跟凌薇打起来，这丫头似乎并不是自己的对手。她的每一次攻击，自己都能把握的很清楚。而且自己的速度和力量，比她更快。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赵颜的表妹，伤了她也不好。
这么打下去更不是办法。
席欢连续出手，把凌薇逼退，之后往后飞退，消失在夜色中。
凌薇没有追来。
席欢松一口气，减慢了速度，沿着偏僻的街道缓缓而行。
她有些想不明白。
这大半夜的，凌薇在《捍卫者》楼下干什么呢？
……
凌薇拿着弯刀的手有些哆嗦。
她看得出来，刚才那女孩儿，实力比自己强太多了！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深吸一口气，凌薇按了一下耳后，“队长！发现了第二个异种，在《捍卫者》工作室楼下，已经退走。”
“我马上到！怎么回事？第二个异种？”
“身上有很强的辐射反应，跟澳洲的辐射一样。戴着口罩，但明显不是之前那个异种，她的胸，小了一些。而且……手段跟之前那个异种也不同。看样子，她似乎是对席欢有什么想法，目的不明确。我躲在车里想偷袭她，没有成功。”
冬叶答应了一声，收了线。
十多分钟后，一辆车在路边停下。
冬叶和杰茜同时从车上下来。
两人赶到，凌薇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
迎上去，凌薇道，“那异种对着席欢的窗户看了好几眼，应该是已经确定了席欢的位置。”
杰茜看着凌薇，道，“没受伤吧？”
“没有。”凌薇道，“那异种的实力很强，但是……她似乎并没有对我动杀心。”
冬叶看了看席欢的窗口，提一口气，紧走几步，直接跃到了席欢的窗口。
从窗户里进去，看到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席欢，冬叶暗暗松了一口气。嗅到房间里浓郁的烟味儿，冬叶拧了一下眉头，悄然退出来，飞身跃下。
看着凌薇，冬叶道，“既然那异种找到了席欢，不管她是什么目的，一个人守着席欢，肯定是不成了。”
“嗯。”凌薇道，“两个人也够呛。”想到有两个异种，凌薇的心情不太好。“尽快跟上级汇报吧。我们……需要支援。”
冬叶点点头，“我先通知方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