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血战陕西之黄河赤（三十）

破奴军如闪电雷鸣般进攻，引发天色巨变，狂沙随风而起弥漫战场，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由西向东飞卷乌云滚滚。　破奴军重甲骑兵伴随着沙尘直扑回军，他们有意地躲过回军驱赶的孩子乱阵，一个斜插刺入回军外层军阵。破奴军重甲骑兵高大的战马轻易洞穿回军单薄的军阵，重甲骑兵的装备与轻骑兵有所不同，在刺出骑枪后双手持刀，在马上左右摇摆着身体，精准而又快意地劈砍马下之敌。　重甲骑兵一旦透阵就绝不回头，他们的目标是与另一只重甲骑兵兄弟会师，至于身后残敌将由后面轻骑兵接手。回军将士面对破奴军重甲骑兵有些束手无策，他们手中长矛扎不穿重甲骑兵改进后的复合铠甲，战刀也不能对重甲骑兵造成任何伤害，他们只有挨宰的分。他们的痛苦并没有因为重甲骑兵穿阵而结束，随后赶来的轻骑兵再次蹂躏。　回军刚刚遭受到破奴军重甲骑兵的打击还没回过神，身体的方向依然面对重甲骑兵离去的方向。他们又被轻骑兵收割着生命，仅仅一瞬间孩童阵外回军荡然无存。可混迹在孩子中间的五千回军将士手舞皮鞭、棍棒驱赶孩子们向破奴军冲去。面对一片哭喊声的孩子们，破奴军鬼刀队承受了巨大压力，五千鬼刀队在二里横阵中排列出数十个间隔十丈箭阵，为的是分流人群梳理出混在孩子当中的回军官兵。　作为一军的统帅，张平安的眼光不仅仅要盯着西面战场，他要把控全局确保今天能拿下灵州所有回军。于是，张平安再次发出帅令：命令刘冲带主力向回军主阵地进攻。为减轻刘冲部进攻的压力，张平安还命令柳青山带部队向回军东面大营进攻。　在战争进入紧要关头，孙承宗没有打搅张平安的指挥，他默默地观察战场暗暗记下破奴军战法。西面破奴军在半个时辰内，重甲骑兵就胜利会师，一部转向西侧一块一块地消灭回军出营部队；另一部重甲骑兵向西南斜插，开始切割回军西侧进攻马头岩军阵。冲击破奴军主营的孩童们，先是被破奴军重甲步兵鬼刀队分流后，鱼贯而入破奴军主营，顺道梳理夹杂在孩子人流中的回军官兵。　那些驱赶孩子进攻的回军，被眼疾手快的鬼刀队或斩杀或抓捕后丢在阵后。孩童们稚嫩的声音哭闹着，被破奴军数万辅兵徒手分离并现场安抚，这呼兄喊弟乱麻麻地场景令人唏嘘不已。在这群孩童当中更有三成是女童，她们被分离出来安排在大营北侧，破奴军辅兵更是在两个包围圈之外架起篝火烹煮饭食。　随着主攻阵位号炮声响，孙承宗的目光转回南面主战场。破奴军主攻军阵列阵没有新意，宽大箭头变化为鱼鳞阵。破奴军还是按习惯每千人组成一个方阵，战车呈小品字型构成进攻队形；炮队梅花朵朵的数百炮位占据军阵正中央；火铳兵为主六个千人方阵位列战车后方；更加厚实的骑兵方阵夹杂在炮阵中。令孙承宗稍感意外的是，在这只大军后侧东方有一只蒙古人组成的赶牛辅兵，他明白破奴军是用这些犍牛突破回军寨墙栅栏。　在号炮的激烈下，整个军阵爆发出冲天战号：“战！战！战！”　就在这时，对面回军向破奴军方向射出定位箭矢，数十只箭矢在回军阵前五十丈摇晃箭杆。孙承宗还观察到，回军没有火炮也没有盾车之类的防御利器，完全是靠单薄的寨墙以及密集的军阵来抵御破奴军的进攻。在正东面破奴军柳青山部山地部队也列出一个鱼鳞阵，只不过这只部队骑兵多于火铳兵。　破奴军统帅张平安也在观察正面破奴军进攻，只是他被西面孩子此起彼伏的哭喊声搅和得心神不宁。他再次转脸向西望去，孩子炮灰们在百丈冲击路上倒下了数千弱小尸体，看到这里，张平安那张令人恐惧的蜈蚣脸上充满悲凉，阴鸷的眼中噙满泪水。　孙承宗不经意间看到张平安眼眶里悲哀的泪水有些疑惑不解，沉思半晌孙承宗似乎有了答案。小狐狸早年也是没爹没娘的孤儿，自打张平安父母在辽东太平堡被女真人杀害后，张平安就成了女真人奴隶阿哈，随后又被莽古尔泰送给了蒙古人布日古德继续他的奴隶生涯。小狐狸至此对女真人恨之入骨，他与女真人之间完全没有妥协的余地。因而，张平安在看到这帮孩子在战场上的悲惨遭遇触景生情罢了。　“告诉高成功，老子不要活口的命令没用怎么地！留屁个俘虏，全给老子把俘虏的皮扒了！我日他奶奶的，装什么好人！”张平安看到鬼刀队阵后的二三千回军俘虏很是不满，满嘴喷粪地发出帅令。　张大帅的愤怒在破奴军中无人能敌，接到旗语手转来的帅令，高成功那张马脸顿时更长了，他下颚三寸杂须不由自主地颤抖。他懊悔不已，为什么光关注孩子们是否安危，却忘记了告诉鬼刀队斩杀俘虏。他骑上马直冲鬼刀队军阵，找到指挥鬼刀队千总徐满山，下马后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个狗日的徐满山，你可把老子害惨了。张大帅骂老子装好人违抗军令，他奶奶的，战后老子去蹲蛇窟你狗日的也别想跑！大帅让你们把俘虏皮扒了，你们要是在一个时辰内办不好差事，就把自个阉了，给老子快去办！”　黝黑的脸庞胡须乱翘，满脸伤口不输张大帅的徐满山，在挨揍后才醒悟他的失误。不敢告饶的徐满山被高成功揍得满脸是血，心情郁闷的徐满山挥鞭又对几个副千总发泄，副千总随后又对手下把总施暴。不过，扒人皮这事儿对鬼刀队来说小菜一碟，他们经常给羊扒皮，扒个人皮也就是稍微麻烦一点，毕竟人皮外表没毛不好着手。　破奴军常年在草原生活，扒牛羊皮是必备生活技能，破奴军将士都知道张大帅喜欢血腥处理战俘。所以，没一个俘虏是死后被扒皮，为让张大帅能看见他们下手，鬼刀队特意把俘虏站立捆绑在木桩上，这些木桩是他们就地取材收集回军营寨栅栏。不到一刻时辰，二千多回军战俘凄惨的嚎叫声压过了战场喧嚣，令备战回军为之侧目。　之所以鬼刀队处理战俘搞得这样令人瞩目，关键是他们想让张大帅看到他的成果，没成想搞得鬼刀队成了战场焦点。破奴军将士还好一点，他们都多次见识过张大帅黑心手段，在他们心目中这是张大帅在激励他们奋勇前行的手段而已。不过，这嗜血的酷刑却令回军将士一个个毛骨悚然，特别是他们的统领马德勇，已然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马德勇决心已下，他要用他的死亡换取回军老营生存，因为，他的三个儿女也在老营。即便他被破奴军千刀万剐，只要孩子能活下去他马德勇心甘情愿。马德勇命令亲兵把他绑在指挥高台，用以表示他血战到底的决心。马德勇铁下心肠，关注起破奴军前进的战车，他知道回军无法破解这个能发射*的大怪物。　就在马德勇还在思索对付破奴军战车时，破奴军炮队弩炮开始做掩护射击。数百弩炮分批把*送入回军阵线，形成连续不断地爆炸。巨大的爆炸掀起阵阵烟柱，撕裂着回军将士血肉之躯，圆形冲击波荡平方圆五丈任何活物，乱飞的弹片收割回军将士的生命。　看着回军被动挨打，马德勇焦虑万分。是这样被动送死还是拼命一搏，马德勇选择了进攻反击。他命令雷响战鼓，全军向北向南两面进攻。看到马德勇完全违背战场常理找死的战法，让坐镇高台的张平安疑惑不解。他心中暗想，这马德勇脑子有毛病，既然要拖住破奴军就不该两面出击，而是要留后手已拖时间为主要战役目标。　既然马德勇要找死，张平安当然不会同情他，张平安静静地看着刘冲指挥一部分战车向中部战场西南方倾斜，另一大部战车正持续向回军发射*。看到这儿，张平安不由得暗暗点头，刘冲不愧为小狐狼称号用兵狡猾异常。不知道内情的外人还会以为破奴军要用战车侧面火铳打击冲锋回军，其实刘冲是在等待回军冲到破奴军锋线前，再转向打击回军侧翼。　这种变化的大斜面进攻战法，得到看明白刘冲用意的张平安高度赞赏。张平安手拿望远镜，观察回军唯一的防御阵地，单薄的回军寨墙栅栏就是双方争夺的主要焦点，一旦破奴军突破回军寨墙，回军将面临灭顶之灾。　一直在观察小狐狸表情的孙承宗，看到眼噙泪水的张平安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就明白破奴军即将展开决定攻势。尽管破奴军占尽优势，可他还是没看明白胶着激战的双方有何突破进展。孙承宗还没看明白当下战事，回军的反击打断了他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