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晚霞似火映青山（七）

张平安想到帅府内被禁足的吕如歌，他内心很是难受。这个跟他张平安同甘共苦的女人，走到今天禁足的地步，与他的迁就有莫大干系。吕如歌之所以要笼络带兵统领的夫人，主要还是自身缺乏安全感，她要是有了孩子或许会好一点。可张平安一想到要是吕如歌有了孩子，更感到有些后怕，要是如歌生了男孩，已如歌的心机会千方百计地巩固她孩子的地位。　要真是这样，帅府之内将永无宁日。在张平安内心深处，制戎城的城守文静山的女儿是个可以克制如歌的女人，可惜地是，这个女人太过丰腴超过了张平安心中杨贵妃的形象，以至于张平安早早地就把她排除在外。至于孙承宗给他在大明选的扬州肥马，张平安很是不喜。据许义安来报称，孙承宗委托其亲信吴其泰在扬州为张平安选了七个十三四的小女孩。　最后只留下了四个女孩子，其他三人给了百两安家银子交由其家人领回。许义安专门去拜访了其中二个遣散的女孩家，个个都美貌如花且知书达理，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太丰满。孙承宗留下的四个女孩子，也是由扬州知名青楼玉春院老鸨白牡丹亲自*。据传言，白牡丹艳名广播整个南直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想一睹芳泽的贵公子们，在她身上花费了无数的银钱。　仅仅一年时间，白牡丹就为自己赎身，专门教导有前途聪明伶俐的女孩子。这个消息张平安只是当八卦听听罢了，这几个女孩子根本就不是如歌的对手，既然如歌能通过周薇的手直接弄死朝鲜第一美女安金姬，要是他张平安放如歌出小院，这几个大明来的美女不出一年准能被如歌整死。刚想到周薇，张平安恨意不绝，他暗下决心，这次回去一定要想个招杀了这个害人精。　就在张平安骑在马背上胡思乱想时，曲国政从后方军阵赶来，他拿出一份急报匣，交到张平安手中。张平安一看急报上的二个蜡封，就知道这是远在破奴城的审核组汇集情报处、侦缉处传来的最新情报。张平安翻身下马再次步入他的指挥箱车，打开蜡封详阅信函中的情报。　情报中主要讲述大明朝廷对张大帅爵位封赏的争议，对于这个情报张平安看重的不是他的爵位，而是朝廷诸位大臣对他态度。东林党人在朝堂之上的气势已弱阉党实力大涨，大明内阁庭推商议对大明破奴伯张平安晋升爵位时，都主张给予张平安破奴侯的爵位。至于，张平安想要丝绸、布匹、硫磺等物质的请求，内阁给予同意。　大明朝廷之所以答应得如此痛快，是破奴伯张平安信守承诺带兵先行撤离大明境内，给足了大明朝廷脸面。破奴伯看重财货的名声在外，只要破奴伯不在大明境内停留，些许财货大明还是不看在眼里。对于，情报中大明朝廷的动向，张平安还是非常满意，至少减轻了他对物资补充上的担忧。　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监视女真人在京师细作点的情报，更是得到了张平安的高度重视。据报“通银货栈”最近很是忙碌，他们的掌柜严卓陈与一帮晋商走得很近，然后，跟严卓陈碰头后的晋商就上蹿下跳地一阵忙碌，拜访他们资助过的山西官员，朝廷的动向就这么轻易地女真人掌握。　对于这个毒瘤，张平安暂时还不能动，破奴军还需要严卓陈向女真人传递陕西平叛完胜的消息，这样镇虎堡王华的压力就会小很多。想到这儿，张平安把曲国政招上箱车道：“国政！杀狼沟有京师送粮官兵吗？”　“回大帅话，有不少呢！不过他们只是在杀狼沟关外停留，交运粮食等物质。”　“行！你派人放话，就说我带大军已经到了杀狼沟西三百里！等等……，不行！这个放话还是太慢，你派快骑进京，广发消息就说我带大军七万，已经过杀狼沟！”　曲国政马上明白张大帅这是要放虚假消息迷惑京师女真细作，让真假消息搞晕女真耳目，掩饰他回军救援镇虎堡真实目的。　“是大帅！我马上就办！”　“别急呀，我还没说完呢，你回头把无忌给我叫来，我得给他上新课。嘿嘿嘿，既然山西那帮人还敢跟老子作对，我得给他们添点堵！”　张大帅充满阳光的笑脸，被他那双阴狠的眼神出卖，曲国政猜到张大帅要用阴招对付山西介休晋商，首当其冲的当然是范家。曲国政很清楚，只要被张大帅盯上的人基本没有好下场。这些事儿他曲国政只能协助，对于明奸曲国政有种发自内心的反感，这点上他与张大帅观点基本保持一致。　“是，大帅！”　“国政呀！你得从我亲兵营选一批老兵去情报处好好地训练一番，训练完后把他们派到各个战兵营去。对了，辅兵与金狼营也得派，你只管训练就行，他们去各营的身份就以帅府督办衙门监察，你看如何？”　“大帅英明！”对于张大帅这个决定，曲国政不敢发表任何建议。张大帅这是加强对各营的监管，他曲国政要是参合太多，必将遭到各营统领们的嫉恨。　“呵…呵…呵，国政你也有害怕做孤臣的时候？别担心，你去多看看史书，做孤臣往往得善终！只要有我在，谁还能翻得起浪？”　张平安在破奴军地盘上说一不二，还真没人敢造反。即便是卢象升统领的天熊营，卢象升能拉走的人，也只有从大明带来的几个亲信。可有些话能听不能说，曲国政只是点点头对张大帅说辞表示认可。张大帅没叫他离去，曲国政也只能等张大帅看完所有的情报。　在看到许义安把卢象升的家眷和孩子送往破奴城这事上，张平安点点头，他认为要留住卢象升，就必须留下卢象升的心。破奴城气候虽然不如南直隶，但他我卢象升修建的宣慰使司同知府邸，比大明阁老家还要阔气。伺候的下人与丫鬟一应俱全，对于自己的土豪气质，张平安还是很有信心。至于这件事情的后果，张平安也一点都不担心。以他对卢象升的了解，卢建斗一定会感动地流泪。　许义安还提到，他在南直隶命人圈了一块带河塘的五百亩山地养鸭子，为破奴军提供鸭绒。可成效太慢，很难满足破奴军的需求。看到这里张平安只撇嘴，他的眉头却得意地上扬，又该他这个破奴城第一饕餮上场发挥特长了。对此，张平安早有主意，该他回去做烤鸭了！　看完所有情报，张平安却最先批示民事衙门的急报，就批了四个字：适可而止！他告诫陈良与龙涛二人，你们的把戏已经被拆穿，该干嘛干嘛去！，随后对所有情报用炭笔一一回复。他用随身印章再次把信函蜡封封住，交由传令亲兵送往各地。　刚与曲国政谈完，从宁夏卫前线又传来战报，对于宁夏战事，张平安最关心的莫过于百姓的转移。所以他赶忙翻阅这封战报，战报上黄志先是讲了张大帅最上心百姓转移情况，除了待甄别的二十万回民百姓外，其他汉回百姓二百余万人都已转至桌子山以北地区。看到这里，张平安不由地长舒一口气，过了黄河就好办了，开化后的黄河就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天险。战报上还说：留守的破奴军只剩下张通部五千骑兵，可黄河开化的速度在加快，张通准备在一二天内也把剩余百姓撤过黄河。　看了一下战报落款时间，张平安暗暗算了一下，张通部应该在昨天就带剩余百姓过了黄河。只要过了黄河，就不怕大明官军来找麻烦，至于马腾耀怎么处理这些问题，张平安就不想管了。临走之前，被俘的马腾耀已经他的二个儿子还有他的弟弟马腾辉，都已经交予了京师官军。灵州前线俘虏的马德勇，被剥皮充草后也交给了官军，朝廷对待叛将从来都不会手软。　在黄志战报后，还附有一封孙承宗的私信。张平安拿起信封闻了闻，就能猜到孙承宗信里的内容。不用多猜，孙承宗当着众人的面，给他这个名义上的外藩写信，无外乎就是些场面话。什么他破奴伯功勋卓着，什么信守承诺之类没营养的口水话，要是真有私密内容，一定会让孙承宗身边亲信亲自转交。　“先生，您找我？”　想事情想得有些头疼的张平安，一听有人叫他先生，顿时来了精神。这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之一张无忌，只有这个比他张平安还大一岁多的学生私底下叫他先生，这让张平安颇为自得。更何况张无忌心狠手辣，平常却以一副平和温顺的笑容示人，张无忌这张青嫩甚至可以说英俊的面容，往往在审讯中令人防不胜防。哪像他这个先生，左右一道蜈蚣脸远远地就能把人吓一跟斗。　“无忌来了！上车说话。”　“是，先生！”身高六尺半的张无忌也没客气直接下马上车。常年跟随张平安身边的张无忌知道，张大帅做事没太多的礼数，只要能把事情办妥其他礼数都可忽略。不过，不是亲近的人，不可能知晓张大帅这种做派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