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风雪急战马嘶 草原血似海（十四）

在破奴军统帅张平安看来，大明自从万历末年努尔哈赤起兵造反后，大明从自大看不起努尔哈赤这个野猪皮。到一次次被努尔哈赤打败后变得畏惧怯战，特别是天启元年丢失了辽东以后，大明朝廷对女真人的畏惧感与日俱增。天启五年，破奴军打败女真百万围攻后，大明官军居然还不敢去反攻，更让世人看到了大明的软弱。　卢象升跟随张平安参与过对方女真联军与蒙古林丹汗的百万围攻反击战，但卢象升主要作战目标是蒙古林丹汗，对阵女真联军经验上有些不足。这次十多万破奴军战兵打五万女真联军战兵，就如同一个大人欺负小孩子，正是一个练兵的最佳机会。特别是对卢象升这个大明来的官员，要是他带领的天熊营能在这场战争中有斩获，卢象升今后独自带兵对阵女真大军时，就有了心理底气。　至于眼前的滚刀肉胡明，张平安虽然欣赏他请战热情，却对胡明屡次在战场上抢功劳的做法颇有微词。既然张平安猜到了胡明来此的目的，却跟他打起了哑谜：“你有什么重要军情？我看你一张苦瓜脸就知道你没啥正事！你家小妾给你生了女儿，这事儿找我没用！自己播下的种子自个收着，生个女儿有啥不好？你月饷可不低，我最近手头紧没钱借给你！”　胡明一听张老大胡言乱语，就猜到他今天讨不到好。以张老大的精明，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想要啥。可胡明还是有些不死心，陪着笑脸请求道：“嘿嘿嘿！老大你真能耍笑！我小妾给我生了个女儿，我高兴着呢。至于银钱上更不会找你麻烦！就是……就是，我想问问，我能不能跟你去打女真鞑子！您老也知道，我对女真鞑子那是有刻苦仇恨地！你要是让我去打女真鞑子，你扣我三月军饷，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去！去！去！滚一边去！老子还小，当不起你称老！你也别老抢功劳，这次也得给其他人一些机会不是？这样办！你要是防守破奴城期间不出纰漏，去科尔沁打女真鞑子我就带上你！”　“老大，要是柳青山或者王华镇虎堡出事，是不是也要算在我头上？”　张平安对胡明的讨价还价很是不耐烦：“当然，谁叫你是破奴城主将？他们出的一切问题为为你是问！”　“那敢情好！我早就看着柳青山这小子不顺眼，干件事像个娘们。这次我敲打他你可别心疼！”　胡明说完，张平安就猜到胡明要折腾柳青山。柳青山性子张扬，平时依仗张大帅学生的身份，对老统领们不是很尊重。张黎和胡明曾经扬言，柳青山不要落在他们手下，只要柳青山在他们手下就要好好地教训他一番。张平安也不太喜欢柳青山招摇的个性，胡明既然敢开口折腾柳青山，就表明胡明只是给柳青山一个不大的教训。既然有人出头，张平安也乐得做好人去收拾残局。于是，张平安对胡明的请求表示默认。　打发走胡明后，张平安的注意力又扑在地图上，根据各种谍报，张平安推测女真这次出兵破奴城仅仅是来试探虚实。要不然，这点兵马还真不够破奴军塞牙缝。张平安的谋划中，这仗的关键不是要消灭多少敌人，是要把他张平安在破奴城指挥作战的消息传到辽东。让努尔哈赤带大军救援科尔沁兀鲁特部时，少了几许顾忌。　对于女真行军在朵颜的地盘上，张平安对此并不在意。这里地形被参谋部里测绘参谋进行过详细绘制，蒙古朵颜部不敢有丝毫阻拦，这个功劳还要归功于朵颜部的阿拉坦。据阿拉坦传来的谍报，朵颜台吉速布的数次想暗自派兵追杀破奴军测绘参谋队，都被阿拉坦阻拦，阿拉坦告诉速布的，要是朵颜部强大得能打败破奴军，当然可以追杀破奴军参谋队。　要是朵颜现今这种状况，破奴军哪怕在台吉家拉屎，速布的台吉就得亲自打扫以示屈服。速布的也知道破奴军今非昔比，强大得能用最弱的战兵营就能消灭整个朵颜部。要不是草原狐狼张平安想在破奴城与大明之间留下一个缓冲区，朵颜部早就灰飞烟灭了。此后，破奴军测绘参谋数度考察朵颜地形，绘制出朵颜详细地形图。　看着地图上朵颜地域，张平安心中选择了一处理想的决战之地，那就是在大宁城东北二百里的草原之上。这里地势平坦，非常适合骑兵进行冲击作战。受天气干旱的影响，这里还有许多干枯的水洼，这些水洼大得有方圆二三里，小的也有四五十丈。根据最新斥候探查，这里的干枯水洼长满了野草，可以在此埋伏兵马。对此，张平安也只是认为这是其中一种可以行得通的战法。　张平安最害怕的不是打不败敌人，而是怕全歼敌军后不能传递他在破奴城领军的消息。他必须要在敌人面前不露声色地传递出他在前线指挥作战，还要尽可能地让败退之敌往广宁带消息回去。好在破奴军各战兵营都有自己的特色，特别是张平安亲自领兵打仗，只要能在这次战役中有全新战法，有女真人没见过的奇谋，就能让女真高层相信张平安用兵重点在广宁方向。　有了这个主意，张平安叫来参谋长古新，关着门与他密议破奴军出兵的具体战法。张平安之所以能从容应对这场战役，就是他认为女真人想要救援蒙古科尔沁兀鲁特部，需要筹集大量的军粮以及物质。女真人打仗与蒙古人有很大区别，那就是打仗离不开后方补给，这点上倒是与破奴军多有相似之处。正是由于女真人进行准备的时间较长，所以，张平安推测女真人主力进入到科尔沁草原，绝对不会早于今年冬季。　在张平安看来，破奴军在去年就开始今年的战争准备，女真人真正开始准备战争的时间，是在他向朝廷上奏疏后。女真人要在几个月内准备数十万人的军资，绝对是个浩大的工程。即便是女真人有皇太极这个精明贝勒在帮忙筹集军资，也一定让女真腹地财政吃紧。张平安非要打这场战役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利用战争拖垮女真人的经济。　女真人是半农半游牧的民族，他们的经济基础来源于对汉人财货的掠夺，其本身发展经济的手段不多。破奴城在控制地域上与女真人差不多，人口上也比较接近。但破奴军有一棵背靠的大树，经济实力超乎想象的大明。破奴军依靠张平安在大明开设的银楼，直接从大明民间筹集战争金银，用这个异常庞大的金银收入，向大明购买破奴军急需的军资。　现在，女真人只猜到了张平安要打这一战，是对女真人的报复。哪知张平安的算计很深，他真正想打的是经济仗。只有在经济上拖垮了女真人，才能让破奴军安心地去漠北草原踏平蒙古草原的曾经霸主林丹汗。张平安一直都在算经济账，破奴军为今年这场战役准备了三百万两白银，几乎掏光了张平安的家底。要不是张平安能从大明身上挣钱，破奴军别说打仗了，就是能否生存下去都存在大问题。　打仗就是除了比拼战场上将士的勇敢与将帅的智谋外，就是比谁的家底雄厚。大明万历皇帝发起的三大征战，耗尽的是皇帝内库上百年的积蓄。张平安之所以不提大明朝廷的收入，就是大明朝廷每年几乎剩不了几个钱。大明一年靠土地收入和盐税，也就四百多万两银子，只能保证日常开支。大明万历三大征，是万历皇帝从内库里拿出的私房钱。　对于当今天启皇帝，张平安除了口头上尊敬外，内心里还是有些敬意。哪怕是张平安嘴上最不喜欢之人魏忠贤，张平安从心里还是佩服这个阉货为大内的敛财能力。要不是魏忠贤顶住来自东林党人的压力，到处开矿收取税入，辽东边军有大半军费来自皇帝的内库。孙承宗在锦宁防线上修得没啥用的堡子，据传花费了数百万两白银，也都是魏忠贤在各地收取的矿税。　送走古新后，毫无睡意的张平安，拿起情报处与侦缉处的谍报汇编仔细阅读起来。看罢最紧要的红色与蓝色谍报后，张平安还没感到睡意，也就拿起黑色标示无聊谍报看了起来。当张平安看到最后一份谍报后，立马有了精神。这是一份八卦谍报，这种八卦谍报之所以上报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就是因为这份八卦谍报与张大帅本人息息相关。　八卦谍报记录了一个花边消息，大明前阁老孙承宗为大明破奴伯在江南精选的三个江南美女，即将启程前往破奴城与张大帅团聚。与这三个美女一起同行的还有花名远扬的江淮名妓白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