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西风急东风破 鬼云出鞘斩奴酋（七）

张平安无耻地把女真使团护卫直接变成了他的奴隶，他的这个话语击碎了苏充阿脆弱的神经。苏充阿赶忙分辨道：“张大帅误会了，这些人可不是送你的礼物，他们乃是本人的护卫。有七个琉球佛朗基人是我们大汗的客人，由于没见识过草原他们只是来游玩看看风景的，请大帅开恩，把他们放回去吧！”　“你这个苏充阿呀，怎么不早说呢？我这人平身最好客，这些佛朗基人不远万里来到草原，当然也是我的客人。这里的草原那里有漠北草原辽阔，苏充阿你就别跟我争了，我一定请这些远来的客人饱览真正地草原风光！”　苏充阿这下明白了草原狐狼的打算，这些佛朗基人再也回不到他们的家乡，只要被草原狐狼张平安吃进嘴里的东西，你永远也不能让他再吐出来。既然不能改变草原狐狼的吃相，苏充阿也动起了心思。这几个佛朗基红毛人，听不懂女真话也听不懂大明话，全靠林旭这个大明广东人来翻译，要是把林旭给要回来，草原狐狼张平安即使有坏心思也无处下嘴。　苏充阿想罢，站起身来手指帐篷外一个汉人模样的人，用真诚的言语恳请道：“张大帅，你想留住佛朗基人我无法反驳。可那个林旭乃是我随军贴身书吏，一直跟随我身边多年，他一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干得动农活？恳求张大帅看在我多次出使破奴军的份上，放他与我一起吧！”　张平安此刻的注意力完全被哪几个红毛佛朗基人吸引，对苏充阿的请求也没太留意，在张平安看来苏充阿的请求并不过分。于是张平安下意识地点点头，不经意间张平安观察到苏充阿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立刻有些警觉。张平安暗道：不对！苏充阿这话有猫腻，这个林旭有问题。在张平安看来，三丈之外的林旭有着一张典型大明南方人的面孔，与北方汉人的面容大相径庭。　既然这个林旭是南方人，如何跑到辽东给女真人当奴才？大明的现在的文人，在没有人生威胁的情况下，一般都不喜欢给外族鞑子当奴才。难道这个林旭是穿越的清粉，天生就喜欢张口闭口：主子爷，小主之类的叫喊。也不对呀！喜好干这种事情的都是脑子进水的小女孩，一个个长得跟恐龙似得，却时时刻刻都梦想着统领后宫。　张平安的这时臆想得有些走神，他在眼神在林旭与几个红毛人身上转悠，当张平安眼神精光一闪，一直都在观察张平安反应的苏充阿暗道不好。果然，张平安端起茶碗喝奶茶就没停歇过，这奶茶喝了半天也不见少。张平安的沉默不语，令苏充阿坐立不安，就在苏充阿感到绝望时，草原狐狼终于放下茶碗道：“苏充阿这个请求合理！”　听罢，苏充阿差点流泪，草原狐狼不带这么玩，一个屁大的事情用得着踹这么大的气吗。就在苏充阿刚刚放下心来，他眼里的草原狐狼又开口说话：“苏充阿呀，你看我就是一个粗人，我得向你好好学学，怎么也得弄个读书人在身旁熏陶一番。唉！远水解不了近渴，干脆就让这个林旭教我读！苏充阿你每次来我这里都会捞些好处，人多嘴杂回去乱嚷嚷也不好。这次我多给点，你一人回去慢慢数！”　说完，张平安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数了二十五个金币硬塞进苏充阿手里。一本正经道：“大家都是穷人，省着点花啊！我知道今年辽东粮价高，这些金子能换二百五十两银子，足够你们全家一年用度。对了，咱们闲聊了这么久，你来半天也没说啥正事，你们英明神武的努尔哈赤让你来干嘛？”　听完张平安的问话，苏充阿心里的血流淌地哗哗直响，狡猾的草原狐狼张平安，看穿了他的心思这个林旭也回不去了。虽然苏充阿很奇怪张平安为何给他二百五十两银子的意图，但这个深刻的内涵绝不是啥好东西。对于张平安提到辽东粮价高，还不是因为你带领破奴军进攻科尔沁草原，大金需要粮草造成的恶果，这个草原狐狼还拿这事儿猫哭耗子装慈悲。　“回禀张大帅！我英明汗想与你在此地会晤，邀你在哈森苏木草原围猎。”　苏充阿话语简短，对于努尔哈赤这个有些异想天开的建议没抱任何希望。苏充阿深知草原狐狼张平安为人谨慎，绝不会身处险地。在草原狐狼眼里只有胜利，至于可有可无的虚名，这个草原狐狼根本就不在乎。当张平安听到努尔哈赤的这个提议时，陷入了静静地思考中。苏充阿就感到有些奇怪，这一点都不像草原狐狼平常做派。　“嗯，这个…这个你回去告诉老奴，我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地点定在双方大军中间，各摆一张桌椅，各自所带护卫不允许带弓箭！”　这下苏充阿不干了，你破奴军就几乎没有弓箭全是火铳，到时候你要翻脸我大汗危矣！就此，苏充阿提出了异议。对于苏充阿的抗议，张平安显得极为大度，最后双方约定，在破奴军火炮射程之外的两军中间地带进行会晤，双方护卫在三千人以内，贴身护卫不得超过三人，破奴军与女真护卫不得带弓箭和火铳，在商议完毕后，张平安为展示诚意，只扣留了几个红毛人和林旭，其他人则随苏充阿返回营地。　回到双胜山主营的张大帅，首先是去辎重营视察三个辎重营寨，他看着营寨外壕沟中正在往里灌水，心情顿时愉悦不少。在这个哈森苏木草原上，这条不大的哈森苏木小河，就是这里最大的水源。虽然这里也有地下水，可挖井开采并不容易。在二丈半深的土层下，就是坚固的岩石，想要挖开岩石找水就不是件简单的工程。　由于哈森苏木河的走向是由西北向东南，破奴军占据了上水口，因而控制了战场的主动权。数十万大军要没有足够的饮水，要不了多久就会因干渴产生军心动摇，因此，破奴军只需扛过女真大军前面的攻势，后面的战役就看战场态势把控了。作为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在选定主战场时，就看到了水源这个决定性因素，所以破奴军才提前达到战场控制水源。　在张平安看来还是固有观念在作祟，女真人自持有熟悉科尔沁草原地形的蒙古带队，根本就没有重视哈森苏木河的流量问题，也没有算计几十万人马喝水的用量。真是女真人的忽视，才能给破奴军创造有利战机。张平安在最早选定战场后就开始规划、预留劫水的壕沟，在破奴军主营、辎重营三个营寨，还有哈森苏木河上游张黎大营，都预留了五丈深三丈宽的壕沟。　前段时间张平安没有命令截断河流，就是要利用天气变冷的时机，让哈森苏木河结冰。给即将到来的女真大军制造哈森苏木河并不缺水的假象，当冰层变厚看不清水底时，破奴军才开始截流。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女真斥候，也不一定注意到这个不明显的变化，更何况今年本来就有些干旱，蒙古人也会把这种不起眼的现象归咎于天气原因。　根据破奴军斥候侦查，女真主力大军延绵百里之外，已经向双胜山逼近，最迟后日达到战场。在得知女真大军达到战场的具体时间后，张平安推测出女真大军的用水量，所以，破奴军从昨天晚上开始截流水源。张平安预计在十天后女真鞑子才会发觉用水不够，十五天左右就会出现用水紧张的情况。二十天后，女真各营就一定军心大乱。　这次，张平安利用地利决战草原的谋划，再次给破奴军各战兵营带兵统领，已经参谋部的参谋们上了宝贵的一课。让他们知道了如何利用无奇平原地利优势，逼迫敌人决战的道理。庙算千里的张大帅战神的形象，顿时在他们心里又高大了许多。不过张平安现在考虑的问题，从逼迫女真大军主动决战，转变到拖延决战的时间上来。　在张大帅的谋划中，疲敌锐气、避敌锋芒才是当务之急，因此，涉险去与努尔哈赤做无聊会晤，就成为张平安必然所选。对于这次会晤，尽管有些无聊，张平安也一定要准备充分。他命令情报处和侦缉处拿出努尔哈赤专用存档，翻阅档案中努尔哈赤在起兵反明后的各种资料，总结出努尔哈赤个人的性格特征。从这些档案中，张平安看到了努尔哈赤个性中的缺点。　这个缺点就是努尔哈赤的自大与猜疑，作为掌控辽东万里地域的汗王，努尔哈赤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他实行的政策远未摆脱强盗本色，粗狂地掠夺性征税、征粮、征丁方式，让辽东百姓苦不堪言。自己破坏自己执政基础的做法，让张平安找到了会晤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