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草原血战之包围与反包围（六）

女真镶红旗大营里，带兵贝勒岳托破奴军阵地上的听到喊杀声，一面组织镶红旗整兵备战，一面来到东侧寨墙前观察敌情。岳托一看援军进攻点，就明白了莽古尔泰的内心真实想法。白天镶红旗就发觉了破奴军在加强防御阵地，岳托那时就预感到援兵的到来，可镶红旗斥候的战马已经全部被废，他们也不知道是哪只部队前来救援。　最令岳托不解的是，从远远传来的马蹄声判断，这一定是女真主力数万人马的大军。离镶红旗最近的女真主力，只有莽古尔泰带领的镶蓝旗。岳托对莽古尔泰有成见，莽古尔泰明明知道苦菜谷这里是破奴军设的套，却让镶红旗来上当充当他们的替死鬼。因此，岳托对莽古尔泰前来救援信心不足。特别是，镶蓝旗在战马齐备的情况下，也没向镶红旗派一个传话之人。　至此，岳托认定莽古尔泰救援是假，应付差事才是真。求人不如求己，岳托打算镶蓝旗要是佯攻破奴军阵地应付差事，镶红旗自己想办法借机突围。因而，岳托下令镶红旗大营里所有能动之人全部捆扎长梯，就是岳托看出了破奴军阵地上几道壕沟护墙防线，非得用长梯才能突破。女真镶红旗战兵们最近混得比较惨，破奴军山地部队搞的水攻，不但废掉了镶红旗所有战马和牲畜，近一半战兵受冻后得病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岳托费来好大劲，才组织起五千人的突击力量。岳托看着满营的伤病战兵欲哭无泪，二万多兵强马壮的镶红旗主力，如今能战之人不过七千余人。好在破奴军并未发觉镶红旗这个破绽，或许破奴军战略布置就是想围点打援，才使得镶红旗这点兵马苟延残喘。立于镶红旗东面寨墙之上的岳托，尽管看不见二里半外的战场，可从女真人特有的喊杀声中，岳托能判断出莽古尔泰派出了其主力，正全力攻打破奴军阵地为镶红旗解围。　这次，岳托眼里充满了感激的热泪。莽古尔泰虽然前面做人不地道，可这次解救镶红旗的战斗却是尽了全力，这喊杀之声没有一万也得有八千，不再犹豫的岳托立刻下令五千战兵扛着长梯向破奴军阵地发起进攻。在黑夜中，镶红旗战兵们一边跑一面向镶蓝旗战兵用女真语喊话，生怕造成误会自己人打起来。一直苦于无法突破破奴军壕沟护墙防线的镶蓝旗战兵，一见镶红旗兄弟们肩扛长梯，纷纷上前帮忙。　这下，破奴军本就有些空虚的阵线防御起来就更加艰难，当女真人在壕沟和护墙上架设起长梯，并通过长梯向护墙进攻时，破奴军山地部队战兵们投掷*的密度更大了。其实破奴军投掷*与女真弓箭手射箭是一个道理，时间长了投掷的力气也会越来越小，其结果就是投掷的距离也越来越短。短期内破奴军投掷的*，炸得进攻女真战兵不敢靠近。　随着时间的推移，破奴军防御*的数量开始减少，许多*被投到壕沟之中，只要女真人没在长梯上，基本不会对女真战兵造成伤害。莽古尔泰为这次进攻也发出了严令：有进无退，任何敢后退者本人会被杀头，其媳妇和孩子会被贬为阿哈，成为镶蓝旗皮甲战兵家的奴隶。因此，镶蓝旗战兵们今天打起仗来非常拼命，他们都知道手举战刀的督战队就在后面，与其逃跑被杀，还不如在前线与破奴军拼个你死我活。　在破奴军防线出入口战场，蜂蛹而入的女真镶蓝旗战兵，已经与破奴军混战在一起。双方近距离混战，令女真长矛手基本无处下手，这种贴身近战战刀才是最佳武器。破奴军虽然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但盔甲齐备的破奴军将士们，与女真战兵用战刀对劈时往往一人能对付三个女真人。破奴军条例有规定，战时，破奴军将士盔甲必须穿着整齐。　身穿复合盔甲的破奴军，在与敌人拼杀时是不会做任何防守动作，他们坚信身上的盔甲能抵御住敌人的砍杀。所以，平常训练时破奴军将士就没练过任何防守动作，他们训练的目的就是进攻。因此，近战中的破奴军将士基本动作就是劈砍、突刺，把战刀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然而，越来越多的女真战兵冲入破奴军防线，第一道防线的破奴军陷入苦战。　在此后方的破奴军弩炮，他们在战前就已经标定了射击位置，他们主要防御的目标是二个出入口。随着弩炮加入到防御战以来，镶蓝旗的伤亡开始增加，肆虐的*硬生生阻挡了镶蓝旗如潮的攻势。破奴军弩炮轰击的位置，主要还是出入口外侧，被阻断后援的镶蓝旗战兵在人数上依然占优。由于前线的破奴军与敌展开肉搏，破奴军第一道防线的火铳射击基本陷于停顿。　在第二道防线上的破奴军火铳兵，基本都是刘玉虎辎重营战兵，他们虽然也参加过许多战役，可实战经验上与其他战兵营来说差距不小。他们只是安常理阻断敌人后援，并没有直接支援第一道防线上山地部队，火铳射击后本来就要装填弹药，突入第一道防线的镶蓝旗和镶红旗战兵已经达到二千多人，而破奴军在这里只摆放了七百战兵，这就使得破奴军与敌肉搏处于绝对劣势。　在夜色中进行肉搏战的双方很容易辨识敌人，破奴军银色面甲在夜晚中格外醒目。女真正蓝旗没有盔甲，镶红旗战甲边上白色滚边也不会让镶蓝旗认错对手。虽然女真战兵的战刀砍不透破奴军身上的复合盔甲，但二三个女真战兵打一个破奴军着实占尽便宜。作为战场老手的女真战兵，很快就发觉了破奴军盔甲的弱点，他们不再局限于与破奴军对砍，而是朝破奴军盔甲防御薄弱的裆部向上滑拉。　女真战兵这种下流却实用的刀法，令许多破奴军将士在瞬间失去了抵抗能力。大腿正是人体动脉汇集之处，一旦被敌人划破动脉，喷涌的血柱使得奋战中的破奴军士兵失去了力量。临时前的破奴军战兵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用尽最后一点气力把战刀捅入敌人柔软的腹部。许多身受重伤的破奴军将士，在倒地后用火折点燃身上*，艰难地爬起扑向敌人密集之处。　破奴军顽强地与敌同归于尽的打法让女真战兵惊恐万分，面对倒地的破奴军将士，他们不再心存侥幸地认为已经把破奴军杀死，而是要多次挥刀砍去倒地破奴军战兵没有保护的手腕。随着镶红旗战兵利用长梯攻入破奴军防线，破奴军在前线的防御被逐渐瓦解，心急如焚的辎重营千总柯云海为解救下面的兄弟，带领五百辎重营战兵挥刀杀入战场。　这下，山地部队千总孔祥义顿时慌了手脚，他就没料到柯云海会亲自带人下去增援。孔祥义与柯云海同为破奴军千总军官，刘玉虎带兵增援山地部队时间很短，由于战场形势急迫，田鹏下令柯云海带一千人支援孔祥义时，就没有指定孔祥义全权指挥这里的防御。也使得这两个千总军官在分工布置防线时，也仅仅是商量着解决问题。　正是由于田鹏布置上的失策，才使得阵地上的两个千总谁也不能指挥谁。柯云海带兵下去增援后，孔祥义才真正感到危机来临。作为一个跟随张大帅南征北战的老兵，孔祥义当然知道在战场上最忌讳是这种填油战法，山下第一道防线女真镶红旗与镶蓝旗战兵已经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柯云海这点人根本起不了扭转战局的作用。　清醒过来的孔祥义，在不能阻止柯云海的行动后开始组建第二道防线。他先是严令辎重营其他战兵想下去的想法，把辎重营剩余五百战兵和三百山地部队战兵留在第二道防线，对攻击破奴军第一道防线的女真人密集处进行无差别射击。他这样做的目的，一是杀伤敌主力，二是不想让自己的兄弟做女真人俘虏。破奴军将士们都清楚，他们要是战死，他们的家人会得到破奴城最好的照顾。可要是他们被敌人俘虏了，很多事情就不好说清楚，搞不好连基本的抚恤都没有，还会落得一身骂名。　因此，破奴军战兵铸就了宁死不降的传统，对于受伤可能被俘的兄弟，其他没阵亡的同伴都会想尽办法达成他们不做俘虏的心愿。位于最后一道防线的破奴军炮手，面对如此危局，也开始做最坏的打算。要是阵地被女真人攻占，再用弩炮消耗进攻的女真战兵已经失去了意义。此时，敌人已经攻入破奴军第一道防线，弩炮的最近射程也无法支援前面的第二道防线。为此，炮手着手毁坏弩炮的关键部件，不让女真人得到破奴军的杀敌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