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草原狐狼的庙算 广宁战役（三）

在破奴城东南镇虎堡前线，此刻已是一片进攻前忙碌的景象。破奴城同知卢象升，带领本部天熊营和破奴军头号主力雄鹰营，在山地部队柳青山的配合下，准备向广宁城挺进。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下令拿下广宁城，打开通往辽东腹地的通道。卢象升对于张大帅这个命令极为亢奋，因为张大帅给他的亲笔命令中表示，破奴军要收复大明故土，为皇帝登基七年做贺礼。　虽然张大帅这个理由极其勉强，但大明破奴伯向朝廷做出了一个姿态，那就是把广宁城交予大明。作为大明派到破奴城的最高文官，卢象升激动得数夜未眠，张大帅给予他如此信任，卢象升从心底感激张大帅知遇之恩。尽管如此，卢象升还是在进攻前做好了充分准备。张平安告诉卢象升只管向前冲锋，后面的事情他全给包圆了，卢象升对此深以为然。　破奴军从前线回军的战兵就有十余万，更有草原狐狼这个战神坐镇破奴城，女真人在哈森苏木草原新败不久，卢象升的后方坚固无比。破奴军辅兵在得到张大帅修通青松岭山道的命令后，就在破奴军山地部队的掩护下，把道路修到了广宁城西侧义州城北五十里，直到看见女真人第一道防线才停止。破奴军修复山路的动作，没能逃过女真斥候的眼睛，他们赶紧把这个情况向驻防在此的正白旗贝勒皇太极禀报。　在广宁城的府衙，大金辅政皇太极一身素服悲哀的眼神中，既有悲戚也有一丝悔恨。努尔哈赤被草原狐狼斩杀于哈森苏木战场，这个惊天消息令辽东女真人闻之大泣。从前线传来战报，草原狐狼不但斩杀了女真汗王努尔哈赤，还斩杀了和硕贝勒巴雅喇。虽然女真人这次战场士兵损失远不及白山之战，努尔哈赤被破奴军统帅张平安斩首，却震撼了每个女真人的内心。　皇太极昨天再次接到苏充阿写来的私信，明确传达草原狐狼要进攻广宁的消息。苏充阿不但转达了草原狐狼即将派大军进攻广宁的消息，还隐晦地提到了汗王努尔哈赤的遗诏和大金金印被破奴军缴获的消息。这一连串的坏消息把皇太极精神打击得快要崩溃，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的皇太极，仔细思考草原狐狼后续动作的原因所在。　首先，草原狐狼要进攻广宁这个消息，皇太极倒是很快就猜到张平安这么做的用意。在皇太极看来，草原狐狼张平安果然狡诈异常，张平安这样做首先是给他迈入汗位的道路上添堵。女真人重视军功，哈森苏木战场这次兵败，令所有在战场的带兵贝勒同时失去了争夺汗位的资格。要是驻防广宁的皇太极也丢失城防，他也跟所有的贝勒们站在同样的尴尬地位。　即便是他皇太极登上大宝，也不可能用军功压制住其他带兵贝勒。对于这个难题，皇太极倒是没怎么担心。只要他用大金朝辅政的身份，回盛京主持朝政运转，留下镶白旗贝勒杜度在此镇守，失陷城防的责任就由杜度来扛。虽然他也要为此承担一定罪责，但两害取其轻他能轻易摆脱这个难题。皇太极这时起身踱步来到地图前，他的目光瞄准了辽东防御的关键点西平堡。　早前，女真人在京师细作严卓陈就传来过消息，草原狐狼与辽东边军矛盾颇深。皇太极从这谍报推断出破奴军攻打广宁，很有可是引诱辽东边军前来接防，只要破奴军不进攻西平堡，他这个推断就能成立。想到这儿，皇太极心中暗叹：狡猾的草原狐狼不愧为当世枭雄，这一石二鸟之计全是用的阳谋，哪怕是对手识破也不得不上当。　心有定计的皇太极，叫来镶白旗贝勒杜度进行密商。第二天，皇太极以父汗阵亡，盛京无人主持政务为由，带领正白旗全部向东撤离广宁。不过，他还是把防守西平堡的重任交给了老十四多尔衮，扫清了争夺汗位的一个主要对手。不但如此，皇太极还把在西平堡的汉军镶蓝旗贝勒多铎调往义州前线，替换在此驻防的汉军两红旗。　在皇太极撤离后不久杜度开始收缩兵力，并把多铎汉军正蓝旗顶在义州最前线。杜度也是欺负多铎年幼不懂兵事，让这个孩子去跟破奴军死拼，要是多铎死了多尔衮三兄弟的势力又减少一分，要是多铎兵败其下场和死了没啥分别，多铎为战败承担罪责被剥夺兵权是肯定的事。反正杜度也不看好这场战事，大金汗王努尔哈赤被斩杀沉重地打击了女真各部的军心士气。　防守广宁城的女真正白旗贝勒杜度也做了最坏打算，他把从辽东迁徙来此的百姓强迫向辽东腹地转移。只留下数千妇孺老弱做人质，尽管杜度也知道这招对草原狐狼没多大用处，破奴军从不会因为女真人有大明百姓挡箭牌而退缩，杜度　就是想用这些对女真没有百姓的血，告诉辽东的大明顺民们，草原狐狼的冷酷与嗜杀，进而恐吓辽东想造反的汉民。　破奴城宣慰使司同知卢象升，带领本部天熊营、张黎部雄鹰营、山地部队柳青山部、炮队杨奎部数万人马，向青松岭女真防线扑去。驻扎在青松岭第一道防线的汉军镶蓝旗有六千余人，其首领是女真甲喇额真札勒甘果勒敏。本来女真人并不善于防守，可自打在野战中打不过破奴军之后，女真人也不得不向汉人学习防守之法。　加之辽东投降女真人的明奸不少，他们倒是对防守颇有心得。在女真人第一道防线，就是由两个扼守青松岭山路两个山头城堡组成。面向山道北侧的城堡正面极其陡峭，让人没有可以攀爬之处。这两个山峰虽然不算很高，一个约七十余丈另一个约五十丈，却正好卡在山道两边。女真人把通往山上堡子的道路全部朝南，而且女真人还在这里修建了一个大堡子。　破奴军要是想绕过正面绝壁从后背进攻，也必须攻下这个把守防线后方的小寨。然而，女真人把这三个要点设计得极为紧密，破奴军攻击任何一点都会招致其他营寨汉军旗战兵的有力反击。作为通往广宁的第一道防线，女真人是下了血本，每个营寨都有十门大将军炮，能快速装填弹药的佛朗基炮更是多达一百余门。为了防御抵近进攻的破奴军，对付近战的虎鐏炮更是达二百余门。　女真人分层次布置火炮，把三个营寨守卫得密不透风。所以，当卢象升达到前线用望远镜观察敌阵时也是一阵阵头皮发麻，如果破奴军要靠人力强攻这三个营寨天熊营全部填进去都不见得拿得下来。最为关键的是，崎岖的山路令进攻的破奴军不能展开阵型，每次进攻的部队基本超不过五百人。这点兵力连进攻山头上的任何一个军寨都不够，更何况还要对付来自侧翼敌方的攻击。　通过汉军旗站立在护墙上的头人，卢象升预估两个山上营寨的敌军各有二千上下。要是不能对敌局部形成优势兵力，这仗就将打成破奴军损伤严重的消耗战。卢象升骑着高大的枣红马，一拨马头向后走去，他身边护卫的三十个亲兵，也一同回马追随而去。卢象升早前从山地部队斥候通报中，已经了解到这里鞑子的布防谍报，参谋部也做好了应对准备，就是用张大帅发明的大杀器“*”，去对付这个难啃的骨头。　对于“*”这个利器，卢象升一直心存疑虑。破奴军在白山战役中首次使用了这个武器，据战后破奴军总结文报，参与进攻女真联军各战兵营，对这个秘密武器赞不绝口。而且，破奴军总共只使用过两次“*”，但那时卢象升的主攻方向是蒙古林丹汗，他就没见识过“*”的威力。既然这次张大帅有信心用“*”打通通往广宁的山路，卢象升也想见识一下这个利器的威力到底有何奇特之处。　虽然这次炮队指挥是破奴军三大炮队之一的杨奎炮队，杨奎也是由于在大明关内剿灭高迎祥和马腾耀叛军战功显着，由一等千总荣升为三等副统领。可张大帅还是派出了一等副统领杨妹妹，前来指导炮队发射“*”。这是因为，破奴军炮队中杨妹妹指挥的炮队，多次在实战中发射“*”，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杨妹妹上前线指导“*”射击，张平安心里才有底气。　毕竟“*”这个利器是个双刃剑，正是由于“*”毒性过大，一个不小心将反受其害，也是这个原因破奴军才不敢在战场上随意使用。在破奴军中杨妹妹也算是一个比较奇葩的将领，他就对打仗上瘾，只要是能让他上战场，哪怕是让他去当个小兵，杨妹妹也是食之甘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