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千里战场万里血之烽火连天（七）

朝鲜釜山修整的破奴军水师，在完胜倭寇船队进行短暂欢庆后才发觉，张大帅交给他们攻占济州岛的战事很有可能要泡汤。在兄弟岛海战之后，破奴军水师火炮弹药即将告罄，没有弹药的水师与上百艘倭寇船队去死拼，除了去找死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为此，他们一面把水师的困难向张大帅禀报，就在这三个愣头青在朝鲜等待张大帅指示时，率领大军从乌珠穆沁草原出发的张大帅，他在鄂尔多斯草原西部破奴军帅帐之内大声痛哭。张平安接到民事衙门发来的急报，民事衙门银库再次告急，为解决用银紧张，民事衙门挪用了张大帅新一批战争债券筹集的五百六十万银币，使得张大帅没钱进行四处开花的战略部署。　更为可气的是，民事衙门总理陈良居然上帅府行骗，他找到帅府当家人秦香怡，先是赞扬张大帅关心百姓疾苦的优良传统，随后狠狠地夸奖秦香怡心地善良。当秦香怡被陈良的迷魂汤灌晕后，陈良才暴露了他真实意图，说破奴城民事衙门为百姓度春荒缺少银钱，希望张大帅当家人秦香怡，把大帅缴获林丹汗的珠宝拿出来拍卖。　秦香怡那里知晓民事衙门总理陈良的花花肠子，居然拿出了近一半珠宝交给陈良。要不是在平安城的罗天知道这事，与杜小山一道抢回了一小半珠宝，张平安的损失还不知道有多大。民事衙门总理居然开始采用蒙骗手段筹集度春荒的银子，也就说明破奴军控制地域财政收支到了何等危险境地。不过，张平安还是对陈良拿他珠宝拍卖耿耿于怀，这个陈良一点都不懂这些珠宝的价值。　陈良即便是欺瞒了秦香怡用珠宝去换民事衙门救急的银钱，张平安最多也就是嘴上骂几句，毕竟民事衙门用这些钱帮助百姓度过春荒。可陈良在平安城举行拍卖，就让张大帅极度不爽。在破奴军控制的几个大城，就数破奴城百姓最为有钱，据张平安估计，破奴城百姓手中留存的金银币，可能占到银广聚银楼在破奴军控制地域所发行的七成。　你个陈良不到破奴城这个有钱的地方拍卖珠宝，却在平安城瞎卖，这珠宝利润活生生地就少了一大半，要是这些珠宝拿到大明南直隶去卖其价值更高。想了半天，张平安最终决定从帅府督办处，拿出二十万两沙金交给民事衙门。最后告诫陈良，要是再敢这样乘他没在家去欺负帅府女人，他就把陈良的儿子陈默然派去管妓寨。随后，张平安让参谋长古新向驻防在平安城的罗天和杜小山发出命令，让杜小山持金牌去帅府转移珠宝，把这批珠宝交于破奴城帅府当家人季月荷手中。　哪怕这批珠宝到了季月荷手中，张平安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再次对杜小山发出指示，即便是这批珠宝到了季月荷手里，如无他的亲笔文报也不准动用。张平安深知，打仗就是打谁的银钱多底子厚，这批珠宝是破奴军保命的最后本钱。不过，张平安就没打算更改他既定战略部署，消灭畏兀尔人大军不但能彻底消除漠南蒙古人中不安定因素，还能抓捕畏兀尔奴隶为战争债券筹钱还债。　其实，张平安即便打仗的银钱不够用，也得拿下畏兀尔人这支不安定因素的大军。在张平安看来，被驱赶出家园的畏兀尔人，这股强大的力量连林丹汗都感到害怕，林丹汗不远万里地把他们赶到漠南草原，就很能说明问题。破奴军之所以没对畏兀尔人下手，主要还是他这个统帅需要解开一个谜团，这个谜团来自于畏兀尔人上百万人的吃喝问题。　畏兀尔人数百部族组成的大军，自从在额斯热格草原会盟被破奴军打掉送死的那批人后，张大帅就有些看不上他们的战力。然而，上百万畏兀尔人在蒙古人的带领下，不畏艰难穿越沙漠到达土默特汗部的壮举，却让张平安心生敬意。虽说扎鲁特汗的儿子额尔德木图，在与林丹汗弟弟会博尔济哈会晤中得知，畏兀尔人在穿越沙漠的过程中有十万老弱死在沙漠里，张平安依然认为畏兀尔还是比较软弱可欺。　经过在沙漠里长途跋涉之后，没有足够的修整时间，这支由数十万青壮组成的大军也成不了太大气候。可这支大军修整没有选择在水草丰美的草原，虽然可以让狡猾的狐狼找不到其行踪，他们的牲畜一定是损失严重。况且漠南开春后气温上升很快，即便是在冬天储存的牲畜肉食，现如今也不能食用了。极为熟悉蒙古人生活习性的张大帅知道，仅仅靠土默特汗部数万青壮，是根本不能养活这么多畏兀尔人。　带领这支大军的博尔济哈，作为林丹汗任命的汗王，一定得想办法购买粮食养活这支大军。土默特汗部肯定没有这么多粮食，那么他们的粮食从何而来。如果不能找到粮食来源这个关键节点，万一破奴军打败博尔济哈后，这些人又逃入沙漠，破奴军肯定不会去沙漠里追击敌人。在打仗上历来谨慎的张平安，是不会轻易发起对博尔济哈部的总攻。　直到快入秋时，从大明京城传来了郑泰谍报。据赵虎城在山西汾州眼线急报，山西介休八家晋商筹集二百多万两银子，去年从四川购买了大量粮食，却没有直接运回山西，这批购买的粮食在进入陕西后就不知所踪。据赵虎城眼线描述，陕西八家晋商由范家新任家主范永斗出面，为保守秘密他只带上了七个心腹之人前往陕西汉中。　范永斗把交易的银子换成了黄金，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把金子运到了汉中。只知道范永斗回来时，带回来七十万两黄金，彻底弥补了范晨阳被劫走六百万两银子的损失。看到这份谍报，张平安似乎抓住了一点眉目，可陕西最近乱得很，大明官军与造反的王二在陕北打成了一锅粥。闯王高迎祥更是纠集了五万多饥饿乱民祸害陕西东部，搞得山西太原官军与大同边军云集山西西部黄河一线，严防闯军度过黄河。　破奴军主帅张平安看着乱入麻线的陕西态势地图，始终就没明白这批粮食是如何运到蒙古土默特汗部。既然自己看不出来，他就叫来了参谋长古新，让他帮助自己想。古新曾经在这里带兵打过仗，对这里的地形相当地熟悉，他一面接过谍报对照地图，一面让参谋拿来陕西流寇活动范围敌情通报，功夫不大古新似乎看出了一些门道。　他手指地图宁夏卫道：“老大，我看范永斗或许猜到上次井陉劫道的咱们破奴军，也许他还猜到他们家里有我们的内应。我要是范永斗，一定会在汉中采购粮食，绝不会跑到四川去运粮。你看，陕西北面在天启五年就被咱们破奴军扫荡一空，所以，反贼王二大军和闯贼高迎祥都集中在陕西东部和东南活动，宁夏卫附近自然成为比较安全的地带。土默特汗部上次去宁夏卫帮咱们运过粮食，对这里的地形也很熟悉，我猜测土默特汗部一定是走桌子山一线，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而且还没有我破奴军的眼线。”　古新的分析让张平安连连点头称善，他之所以没有看出这条运粮线路，主要还是灯下黑固有思维所限。既然古新推测出土默特汗运粮线路，居延海附近必然成为博尔济哈大军屯粮所在。张平安之所以认为居延海是蒙古汗王博尔济哈屯粮所在，就是林丹汗最善于利用粮食胁迫人作战的特性所致。居延海既有水源也有牧场，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上次额尔德木图所见到的蒙古连营，离居延海不过五十里，况且，亦不刺山四周皆为沙漠，博尔济哈在这个唯一的出口驻防好处多多。只要用粮食钓着畏兀尔人不至于饿死，畏兀尔自然也没地方可跑。当秋季来临时，修整完成的畏兀尔人即可扑向漠南蒙古，把破奴军控制的漠南草原搅乱。当张平安推测到博尔济哈的大致谋略后，随即开始着手布置进攻。　在进攻前，张平安叫来了协统费金，并下令鄂尔多斯汗王查干巴拉准备五千至七千匹骆驼。对于亦不刺山的地形，参谋部测绘参谋曾经进行过测绘，张平安看地图时，就注意到在哈日萨拉黑山谷北面二百里，有一地方叫白石岩的山地。既然蒙古人是从北面穿越沙漠，白石岩是方圆数百里唯一有水源的地方，一旦破奴军有一支部队在此驻防控制水源，也就切断了畏兀尔人再次想穿越沙漠逃跑的可能性。　当协统费金进入帅帐后，张平安也没过多废话直接下令道：“我说费劲呀，老子给你安排个好差事。你带本部五千人马，把白石岩水源给我看牢，你们这次从沙漠地带隐蔽前行新式火炮就别带了，给你五十门弩炮把弹药带足封堵畏兀尔人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