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海波未平危局现（二）

破奴城宣慰使司驻京衙门总管郑泰，自作主张请毛羽健来写辩折，其后果是让大明伪藩破奴侯张平安在政治上陷入了被动。倭国被太祖皇帝定为不征之国，主要还是考虑到劳师远征在财力上不是很合算。安南曾经也是太祖朱元璋定下的不征之国，然而，成祖朱棣在稳定江山后，立刻下令征讨安南。大明牛人张辅在朱能病逝后临危受命，灭掉了安南国在此设立交趾郡，把安南国杀了个血流成河正史上留下英名。　只不过成祖皇帝在征讨安南的前期有些谋划太过腹黑，为找寻安南皇帝胡季嫠把柄设下了连环计，用大军护送前朝太子的名义回国登基。只不过朱棣的这个方略玩得有些阴险，明知道胡季嫠都是皇帝了还要送前朝太子登基。结果，一帮把蒙古铁骑都打得满地找牙的雄兵，十万大明官军居然被安南一票泥腿子兵包围，一仗没打还被安南人从大军营寨中把前朝太子抓出当着面给斩杀。按说这次带兵将领韩观、黄中应该回去后被斩首，哪知朱棣根本没处罚他们任何一人。其实胡季嫠也不想想，十万明军都是刚刚造反成功的百战雄狮，这么多人马即便是被包围自保还是绰绰有余。　安南皇帝胡季嫠居然没看穿这个漏洞百出的计谋，仅派数百步兵在十万大明官军中，取前朝太子于阵前斩杀就等于羞辱大明皇帝的威严。　在张辅征讨安南时，黄中还是张辅的得力干将。这段历史只要有腹黑心理的大明历代朝臣都看明白了，这是朱棣要把安南国皇室成员斩尽杀绝的方略。朱棣先是借刀杀人铲除了安南陈朝皇家唯一的血脉，然后用这个借口征讨胡季嫠王朝，最后灭掉整个安南国。这个大明历史典故张平安熟悉的很，因为他就是个极度腹黑之人，崇祯皇帝给出让破奴城宣慰使司分别的借口，其实用这段史实写出奏章上报朝廷礼部，大明朝廷连屁都放不出来。　毛羽健就不是一个腹黑之人，在勾搭女人上他倒是出口成章，最后毛羽健引经据典帮助郑泰拼凑出来的奏折，遭到了崇祯皇帝的痛斥。好在最近崇祯皇帝朱由检心情比较好，自天启年就造反的水同土司安邦彦，持续数年的叛乱被大明平息。让崇祯皇帝看到了解决破奴城宣慰使司这个老大难问题的希望，加之朱由检从锦衣卫处得到消息建奴又打算入关。崇祯皇帝下诏，令石砫宣抚使秦良玉带精兵入卫京城。　崇祯四年注定不是个平静的年份，被破奴军于广才部围困在大明边关的蒙古土默特汗部数万骑兵，数次试探冲击都被于广才全歼。被逼无奈之中，土默特汗王哈丹*，在八月底带领残部跑到大明关内就食。得到蒙古骑兵入关的消息后，彻底惹怒了崇祯皇帝，他下诏怒斥破奴侯祸国殃民，断绝与破奴城宣慰使司的交易，关闭所有边关榷场。对此，破奴城宣慰使司早就做好了应对手段，郑泰一面让毛羽健伙同一般御史反对皇帝的乱命。　有钱能使鬼推磨，左都副御史毛羽健身边聚集了一大帮御史，他们不但上奏章与崇祯皇帝抗争，一面分路出击弹劾朝堂重臣，其目的就是为破奴城转移物资拖延时间。其实张平安心里最害怕的就是破奴军包裹弹药所用丝绸被扣，所以前几个月基本上是运送丝绸和药材，至于草原急需的茶叶张平安放在了最后。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最近相当地忙碌，数次往返破奴城和平安城。这日，他在平戎城视察防务时，接到了郑泰传来崇祯皇帝下令闭关的急报。　虽然张平安对此早有准备，当这天来临时他心中还是充满怒火。从人的本质上来讲，张平安就不是啥善良之辈，他或许潜质里更具有枭雄本色。他还没来得及想出反击的办法，就被一条花边八卦消息惊得目瞪口呆。毛羽健居然上书裁撤驿站，张平安花费了大把精力把毛羽健收归麾下，就是要力求改变一部分历史。没成想历史快车的惯性是如此之大，毛羽健的媳妇毛温氏还是把他逼出了这个能改变大明历史的奏折。　看到这个花边八卦张平安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本想着与崇祯皇帝斗斗气，也没想着自己当皇帝。要说造反的心思张平安是有，可当皇帝除了名正言顺选美女玩外似乎相当地累人。张平安可不想为了玩美女把其他爱好都放弃，特别是身处高位的他，家里美人多了也是非常麻烦的事情。这时，审核组新任总管谢逊，手拿一叠文报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看到谢逊这个好学生，张平安的苦恼似乎少了一点。　他把郑泰的文报放下后，对谢逊微笑道：“小狮王气色不错呀！怎么样，还是跟着我这个先生有艳福吧，到那儿都有女人缘！”　听完张大帅的调侃，谢逊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破奴军侦缉处都统领许义安进入大明腹地主持南北直隶宣慰使司衙门后，侦缉处就被曲国政统管的情报处压得没有声响。张大帅让谢逊当上审核组总管后，兼任侦缉处副统领，平衡破奴军两大情报系统。特别是情报处所有谍报都得经过审核组审查，从而制约了情报处的权利。　“先生面色不好，是不是有啥烦心事？”谢逊不想回答张平安八卦问题，借机转换话题。　“能好个屁！唉！皇帝又要封闭边关榷场了，我让义安在南直隶买的二百多万石粮食看样子运不回来了！”一到正题张平安的心情就不好，要是明年春季还运不回这批粮食，破奴军控制的地域内近三成百姓就要饿肚子。心情不好的张平安从谢逊手中接过最新谍报，做回椅子中仔细翻看。看了不久，张平安被谍报中的一个人名给逗乐了。　谍报中称，据锦衣卫内线上报，指挥使骆养性密会即将上任的南京镇守太监万德福，万德福这个张平安自己才懂喜感的名字，给他留下了深刻地印象。但张平安的心思在如何运回这二百多万石粮食上，他打发谢逊去叫参谋长古新过来议事。在等待古新到来的过程中，张平安的眼睛看向东侧墙上破奴军态势图，为了保障破奴城宣慰使司域内百姓不饿肚子，张平安打算做两手准备。一是让破奴军水师货船和郑一官船队向北方运粮，要是这条线路不安，就让征讨倭国的征夷行营大总管张通劫掠倭国粮食。　张通那面相隔甚远，从那里传来的消息都是一个月前地老消息了，张平安也不知道张通他们在倭国打得怎样了。他还指望着张通能打下倭国大片领土，肆意抓捕倭国民夫为奴。就在张平安还在臆想张通在倭国大展手脚时，古新一脸愁容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拿来一个让张平安更加吃惊的消息，在山西太原隐名埋姓对付山西介休晋商的情报处千总赵虎城遇刺受伤。最近就没有一件好消息，张平安心里顿时有些焦躁不安。　本来他对征夷行营充满信心，这接连不断地打击令张平安变得有些不自信了。张平安闭目不言，开始考虑他早前的战略布局上存在的失策之处。破奴军之所以铺了这么大的摊子，就是他这个统帅野心太大，什么地方都想占上风，数个主力战兵营在寒地风餐露宿数年，耗费了海量银钱却只是戒备敌人来袭。想到这儿，张平安睁开眼从椅子中站起走到地图前。眼望额斯热格草原，似乎有所感悟。破奴军在这里与蒙古林丹汗监视大军相隔六十里，据斥候探查林丹汗只在对面摆放了三万骑兵。　破奴军在这个方向上却有李晨部、许梁部、许镇部三个主力战兵营，特别是鲁得银部更是破奴军人数最多的战兵营。这支七万余人的大军白白在此耗费精力，却一直没有什么大的战斗。破奴军光向这里补充各种物质，由于路途遥远，粮食从后方送到前线辅兵就要吃掉一大半。本来额斯热格后方“鹰堡”选点不错，可这里能施工的时间每年只有短短的四个月，修了数年到现在还是半拉子工程。　破奴军副帅陈挣在翰难河卫前线与罗斯人对峙，罗斯人也只是在前线摆放了一万余人，他们的主力远在六百里外。这个距离刚好是在破奴军攻击极限的边缘。受到崇祯皇帝打压的张平安，其物质供给上出现了大问题，最能挣钱的张平安由于边关榷场关闭最近是没法多挣钱。不过，张平安留有后手，那就是海路，虽然风险不小成本也高总比没有强。　心里有了定论的破奴军主帅张平安，转回头眼泪汪汪地对古新道：“兄弟呀，哪儿有算命的先生，找一个来给我算算命，这人一倒霉喝水都塞牙。呜…呜…呜！我本命年没到呀，最近咋就没一个好消息呢？”　古新听罢也不由地轻叹没有接话茬，张老大发泄起来也真没脸没皮。张平安从来就不信命，搞得破奴军控制地域内就没有一个算命先生。为安排后续事宜，张平安带着二千亲卫赶到了翰难河卫，他与破奴军副帅陈挣商议调整军事部署。哪知张平安的痛苦在着年年末达到了顶峰，破奴军征夷行营来传来急报，征夷行营兵败倭国后重新占领了对马岛。对于征夷行营传来的坏消息，这个刺激张平安心里有了预感暂时还能忍受，可从南直隶许义安快马传递传的消息，顿时令破奴军主帅张平安眼前一黑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