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奴血染旌旗之十面埋伏（十五）

镶红旗一支大约五百余人的骑兵在其斥候队的掩护下，向齐衡部与天熊营之间的结合部飞马冲杀过来。前线警戒的破奴军斥候哨队立刻吹响了敌袭号角，短促三声号鸣提醒自己的主将给出迎战方针。几乎在同一时刻，齐衡部斥候也吹响了敌袭号角，罗天并未停下脚步而是在行进中的马背上站立身形观察敌军动向。就这点试探进攻的镶红旗骑兵，如何能让前进的大军动心，罗天看了一会儿随即下达军令，天熊营军阵左侧斥候哨从侧击敌人骑兵。　同样，齐衡做出了与罗天同样的决策，这是破奴军作战成熟地体现，当破奴军遇到这样常见的战场情形都下意识地命令采用夹击战法。镶红旗骑兵离破奴军军阵还有一里的路程，破奴军两个军阵斥候骑兵在千总军官的带领下，在军阵边缘划出一个大弧形向后方缓慢提速。从天空向下望去，两支破奴军黑色长蛇与主横阵相向而行，不但保护了主力侧翼的安全还给镶红旗骑兵留出了一个五里宽的大通道。在天熊营左翼的骑兵部队约有五百人下马，他们列出单薄的三人纵队，为迎战的斥候哨保驾护航。　齐衡部右翼军阵做出了与天熊营同样的反应，只不过齐衡部派出的火铳兵略多，人数大致在七百人左右。齐衡部与天熊营之间间隔距离是有讲究的，两支大军的结合部恰好是破奴军火铳射程之外，这样的距离可有效保障双方不会遭到友军火铳误伤。破奴军完成变阵，镶红旗试探骑兵已经将马速提至最高，此时的他们已然不能回头。有百人骑兵过于靠近天熊营行军大阵，遭到了早已等待多时的火铳兵远距离射杀。一百多骑兵中数十人滚落下马，在干燥的土地上砸出烟尘一片，剩余骑兵被逼回了出击主阵中。　与镶红旗骑兵小队同行的破奴军两路千人斥候哨，待敌人进入结合部后也开始加速。破奴军二千骑兵似同两支利剑快速向敌人骑阵逼近，飞驰的战马雷鸣般马蹄声夺人心魄，破奴军冲阵时手中骑枪在马速最高时依次倒下平矛。最先发起进攻的是齐衡部，他们骑兵左手握骑矛更方便接敌。在接敌前的道路上，齐衡部斥候哨出击军阵中，非常顺畅地转化出三人骑兵小阵，他们一个横切用人数上巨大优势插入了敌人军阵中。　任何一支军队在与敌作战时，都忌讳被敌人攻击侧翼，特别是镶红旗骑兵刚才还用弓箭骚扰破奴军出击军阵。在破奴军骑兵冲过来的瞬间，镶红旗骑兵丢弃弓箭或拿长矛、或用狼牙棒侧身迎战。骑兵要想要让高速奔驰的战马转弯，除了需要足够的路程外还得有技巧。驾驭马匹的技巧女真人要比破奴军强，可他们手中的武器却没有破奴军长。破奴军有数个斥候的战马受箭矢伤害倒在了冲锋的路途上，冲入敌阵的破奴军骑兵三人对战一骑，一触而走绝不恋战。　在一片喊杀声中，镶红旗五百骑兵军阵炸了阵型。也就是在镶红旗军阵炸开之时，齐衡部骑兵突然减速收拾掉被围困的残敌。天熊营出击斥候哨一千骑兵默契地顶了上去，同样是三骑对一敌，只不过天熊营这次杀的是敌人战马。镶红旗军阵已然散乱，老于战事的破奴军斥候们都清楚敌人军心已乱绝无敢战之心。破奴军情报处和京城侦缉处向各战兵营发来求助公文，希望自己家兄弟多抓建奴俘虏，为被镶红旗和正白旗残害致死的破奴军城侯报仇。　说是请求，其实也是命令，破奴军就有杀敌俘虏为阵亡兄弟报仇的惯例。要是没有特殊情况，每次战后斩杀俘虏破奴军习以为常。镶红旗骑兵最喜使用狼牙棒、铁蒺藜之类的钝器，虽然这类武器能有效对付刀箭不易砍透的破奴军盔甲，却有一个致命地缺陷，那就是武器没有骑矛长。三个破奴军天熊营骑兵追杀一个镶红旗战兵，而且是用骑矛刺杀镶红旗骑兵胯下战马，镶红旗骑兵用狼牙棒挥舞地再密不透风也不能阻挡破奴军长矛刺入马屁股。　更何况狼牙棒舞圆了密不透水只能是存在于说书人之口，现实中几乎没有这样的武林高手。破奴军斥候乃是各战兵营中的精锐，三个破奴军精锐欺负一个镶红旗骑兵可以说是没有一个能逃脱受伤的命运。关键是战马在最高速时，镶红旗骑兵想用狼牙棒磕开三个方向上刺来的长矛，而且还是斜刺这让自认马上功夫出众的女真骑兵欲哭无泪。破奴军从两个方向夹击镶红旗试探骑兵没用二刻时辰，整个结合部小规模战斗既宣告结束。　破奴军数支大军用骑兵驱赶镶红旗主力走向大明京师，在沙河地界齐衡部向北斜插，他们将与闪电营李晨部封堵镶红旗北部方向。在京城等待多时的破奴军亲兵营严诚部，在得知镶红旗主力接近的消息后，立刻由张家庄向东阻断镶红旗东方退路。在破奴军亲兵营中，赵光明部与严诚部都是破奴军老部队了，严诚部更是破奴军中少有的重甲部队。在严诚部队中，不但有重甲骑兵还有重甲步兵鬼刀队，严诚准备用骑兵会一会号称“女真过万不可敌”的大清镶红旗骑兵。　与各参战的破奴军将士高昂的士气所不同的是，负责整个战役谋划的参谋长古新，心里总感到有些不对劲。这仗打得有些太顺了，要是破奴军这次一下将灭掉大清三个旗的主力，七八年内大清这个朝廷或许都恢复不了元气。古新这次是真累了，可以说是比他自己单独带兵都累。明明是打仗，可打仗外的杂事比正事还多，崇祯皇帝更是搞出了个安定门全歼鞑子的设想，而副帅陈挣居然还答应了下来。　这下好了，一下就围困住了建奴三个主力旗，破奴军这场入关勤王地战役将以破奴军大获全胜而告终。虽然古新内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大清的三支主力旗确实被破奴军围困在直隶境内。只是古新跟随张平安多年征战，其思维方式也与张大帅有许多相同的方向。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前线指挥作战的副帅陈挣，并未得到陈挣的认可。参谋部随军参谋有单独的队列，古新随后脱队又找到宣大总督卢象升，没想到卢象升也觉得这个建奴镶黄旗主力跑到直隶腹地的举动很是可疑。　谁都知道镶黄旗是大清汗王皇太极的嫡系部队，卢象升与古新进行了一次地图推演，卢象升随后认定镶黄旗真正的主力大军并未远离密云边墙附近。他们的佐证就是，镶黄旗主力遭到了破奴军许镇、黄伟、左二丫三支主力战兵营的围困，而在遵化附近的镶蓝旗和正蓝旗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建奴护卫皇太极就在遵化附近，他麾下的正黄旗同样没有做出进攻的姿态。如此明显的漏洞，破奴军从上到下都给忽略了。　此时，卢象升的心态与古新略有不同，他与陈挣有过沟通，待镶红旗被困于京师安定门后，将由天雄营和大明京师大营官军完成最后对敌歼灭，能多消灭一点建奴主力未尝不是件好事。卢象升深知张大帅的战略谋划，下一步破奴军将集中全部力量对付蒙古林丹汗和北面罗斯人，要是这次把建奴打得元气大伤，至少破奴军后方少了一个威胁。参谋长古新是看出了敌人的破绽而没有应对之策，卢象升当然得帮助古新解决这个难题。　卢象升当即和古新一道去找破奴军副帅陈挣，卢象升给陈挣的建议是由其麾下天雄营和石柱宣慰司接替李晨闪电营防线，扼守镶红旗向北撤退之路，而闪电营则全力攻击在山区里的正白旗多尔衮主力。卢象升和古新这时才发现破奴军另一个巨大的漏洞，那就是没有调左二丫山地部队围剿正白旗。在山区丛林地带攻击敌人，左二丫山地部队明显比李晨闪电营更有优势。只不过左二丫部在三河围攻所谓镶黄旗主力，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抽调到北方协助作战。高手下棋讲究落子无悔，战场前排兵布阵也是同样的道理。　破奴军主帅陈挣和参谋长古新没有预见到当下战场情况，也使得破奴军在大好形势下略显被动。陈挣十分重视卢象升的建议，他与卢象升困守破奴城时结下了深厚地友谊，陈挣对卢象升的军事才华很是欣赏，他当即调整部署让李晨和卢象升换防。都统领李晨此时也是心情焦躁，他在北面阻击正白旗的部队只有四千多斥候哨，就这点人要控制方圆数百里山区而不让正白旗主力逃脱，确实有些力不从心。随着破奴军副帅陈挣换防的命令下达，都统领李晨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大军换防。随即，李晨带领闪电营主力快速向北疾驰，他们要在昌平以东彻底堵截住大清正白旗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