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一章寒风急热血铸英魂（二十三）

低沉牛角号声回响在晴朗天空中，清晨一团团红色朝霞预示着战场地血色，乌真超哈营盾车阵内再次炸响骇人地火炮声，白色浓烟中绽开橘红毒花在数十丈外结出吞噬生命的尘柱。对于这场炮击，早有准备的天雄营前线躲藏在护墙后战兵们纷纷爬在地上，厚实的护墙下端可以有效抵挡铁制实弹的侵袭。乌真超哈营火炮实弹带着巨大动能，似同一只无形巨脚把护墙踹倒了一片又一片，躲藏在护墙下的天雄营战兵们被实弹掀起的土柱所淹没。　被埋的浅的战兵爬了出来，他们赶紧从泥土中拔出深埋在土里的兄弟，天雄营战兵们来不及清理身上的土渣就赶忙在泥土中找寻掉落的火铳。然而，许多火铳口被泥土封堵，天雄营火铳兵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清理。这也造成了天雄营第一道防线火铳声显得稀稀拉拉，形不成密集的弹雨天雄营火铳威力大减，也使得今日进攻的乌真超哈营战兵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冲过战场来到壕沟前。这次女真弓箭手连射箭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乐观地把弓箭朝下静候军官们下达指令，而七百多正蓝旗骑兵呈散兵队形提马缓步进入战场。　人数占优的乌真超哈营战兵们再次攻入天雄营西北侧第一道护墙防线内，大清军阵后方再次雷响激励地战鼓，全线进攻的牛角号声令前线的乌真超哈营战兵们士气高昂。随着肉搏战出现，天雄营护墙被敌人冲出了一道宽达五十丈的大缺口。近五千乌真超哈营战兵拥入缺口，他们在这里遇到了天雄营的坚决抵抗。一千多乌真超哈营战兵抬着木板一直挤在前方同伴的身后，待前面战兵打败天雄营士卒后他们准备向纵深进攻。受修筑工事时间短的影响天雄营第二道护墙远没有第一道护墙结实，双方近距离火铳对射天雄营并没有占多大便宜。　当西北部这里缺口在局部战场形成了一个突出部时，坐镇于小山上指挥的卢象升再次等到了战机。这个战机就是破奴军最喜欢的战法，围歼突出部的敌人。这次卢象升早就看到了散兵进攻的正蓝旗骑兵，他向千总顾文东和渠大胜下达了用火铳兵夹击敌人。尽管乌真超哈营攻入防线内战兵人数占据优势，天雄营火铳远程射击的优势抵消了敌人人数有利态势，整齐而又层次分明的排枪射击将乌真超哈营攻入防线的战兵被一层层地剥落。战场上充斥着火铳声、喊杀声、双方受伤战兵痛苦叫喊声，铅弹掀起的血雾在双方阵线上随处可见。　在护墙外准备加入战场的正蓝旗骑兵们，这是也在犹豫是否要去填这血腥的石磨，每一次火铳声响起都会让这些女真老兵们头皮发麻。要说女真骑兵还有自信与天雄营骑兵一决高下，他们可没勇气去跟火铳发射的铅弹拼命。毕竟他们受过太深地教训，火铳铅弹形成的弹雨就是女真骑兵永远地恶梦。远处观阵的多尔衮没有理会即将战败的乌真超哈营战兵，他咬牙下达了全线进攻的命令。这下，北、西、南三个方向上的汉军旗步兵们，学着乌真超哈营战兵们战法，用收集来的木板铺地一步步向天雄营外围阵地扑来。　这下，兵力不足的天雄营有些吃不消了，高地上指挥的卢象升满是遗憾地看着即将合围的突出部下达了一线将士撤离命令。前线接到命令的天雄营将士们边打边退，在第二道防线上兄弟们掩护下如同红色章鱼触角收回到各个护墙之后。刚刚逃过一劫的乌真超哈营战兵们还没有来得及歇口气，又遭到了来自第二道月牙护墙后和第三道护墙上天雄营火铳兵持续攻击。远在斗车上观阵的贝勒多尔衮看到，如蚁般拥入天雄营第一道防线的汉军旗步兵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填满了天雄营两道防线之间的空地。　向前进攻的战兵盔甲鲜明在宽达数里的进攻阵面上喊杀震天，战场上充斥着双方对射的火铳声，以及受伤官兵们痛苦的哀嚎声。多尔衮满眼皆为汉军旗战兵一波接一波的冲锋波浪，许多受伤的汉军旗兵卒在同伴的救助下撤离战场，而帮助他的战兵又被凶狠铅弹撕裂背部在胸前冒出一团血雾。同样，天雄营也有不少战兵阵亡或受伤，多尔衮能清楚地看到他们撤离后留下的一道道血痕。负责为进攻汉军旗提供掩护的女真镶白旗弓箭手，用密集的箭矢覆盖天雄营军阵，不少天雄营火铳兵和长矛手不时倒地。　尽管天雄营伤亡很大，在其第二道防线前二十丈依旧有一道无形的巨手阻碍大清汉军旗战兵前行，这个无形的巨手就是天雄营层次分明射出的弹雨。天雄营内侧护墙高于第二道防线上的护墙，使得天雄营火铳兵在此聚集了大量的火铳兵，在这里连绵不绝冒出滚滚白烟掩映着阵阵橘红火苗，伴随而来的铅弹令汉军旗战兵每次出击都倒在血泊之中。粘稠的血液在寒冬里冒着热气往外喷涌，在微风下渐渐在低洼的阵地前形成一层薄薄地白雾。随着天色越来越暗，作战指挥的多尔衮下令进攻大军撤离战场，留下一万战兵退至天雄营修建的第一道防线监视明军。　从贝勒多尔衮内心来讲，他对今天汉军旗能全线突破天雄营外围防线很是满意。毕竟他看到了对手卢象升布置防御阵地的厉害所在，卢象升在第一道防线上两次夹击进攻中的乌真超哈营战兵，每次都使用不同的方法。当卢象升收缩兵力后大清整个进攻陷入胶着，多尔衮认为按照现在的进攻速度，在几天内拿下天雄营阵地还是有把握，他担心的是会不会有其他明军前来救援天雄营。从銮仪卫细作上报的谍报来看，明军在野外有能力解救天雄营的大军，只剩下鸡泽附近的那一支数万人的部队。　当晚，多尔衮与大贝勒代善密议后，正红旗和镶红旗两支六万余人的骑兵部队，借助夜色悄悄赶往五十多里外的鸡泽。然而，在二更天天雄营阵地上再次释放烟花，这次烟花煞是美丽，三个依次飞腾巨大光柱照亮了夜空。就这烟花弹让整个大清军寨内弥漫着紧张地气氛，这天雄营放烟花越放越大，大家都在猜这应该是天雄营在向外求援的信号。好在大贝勒代善带领大军主动进攻数十里外的明军，大清在贾庄这里还有三支主力骑兵坐镇，只是明军没有力量来撼动贾庄的大清主力。　一夜行军的大清两红旗骑兵，于第二日清晨抵达鸡*北，没做任何休整的六万大清骑兵直接向明军发起了进攻。如雷的马蹄声中夹杂着“塔斯哈！塔斯哈！……。”战号之声，数万女*骑铺开一个宽大阵面直冲明军大营。在鸡泽待了十多天的明军大营根本就没挖掘壕沟，高起潜这个没卵子的阉货不懂军事，高起潜认为他带大军监视天雄营跟建奴死拼，一旦苗头不对跑还是来得及。既然存了逃跑的念头，高起潜自然也不会增强大营防御。　明军在晚上还是放出了数队夜不收，只是连明军上官都存了随时逃跑的念头，这些夜不收自然在外巡查时也会躲着女真斥候。其实女真斥候队一直在鸡泽附近转悠，他们这样做主要还是监视明军，另一方面就是遮蔽战场不让鸡泽明军有机会接近贾庄的天雄营。也正是如此，明军夜不收发现敌人大军后预警时间极为有限，当六万女真主力全力出现在夜不收视线之内时，明军大营中哨兵已经敲响了警钟。“铛！铛！铛！……”持续不断的警钟声，令明军大营一片混乱。　得到敌人数万骑兵就在十里之外的消息，监军太监高起潜第一个反应就是带着身边家丁逃离战场，他把安排断后的事情慌乱中都忘得一干二净。当一军主帅都率先逃离战场，对整个明军军心打击是非常致命。于是乎，明军七万大军乱成了一锅粥，他们甚至推倒了营寨木栅栏飞马乱窜。关宁铁骑都是骑兵，他们丢弃了所有军资和随军辅兵、马夫，许多骑兵连武器都顾不得拿骑着光背马就往军寨外逃。明军突然溃败让进攻中的两红旗骑兵们有些措手不及，负责指挥的大贝勒代善眼看形势一片大好，立刻下令全军按甲喇为队，分头追击逃跑明军。　当代善带着三个牛录一千余人占据了明军大营，他差点没被眼前海量的军资看晕。在代善的耳朵里满满都是女真骑兵快意追杀敌人的喊杀声，就他身边一千余人足足俘虏了大营里六千汉人辅兵，这些被俘虏的明人们十分听话地接受女真骑兵指派收拾起明军遗落的各种军资。高起潜这个没卵子的阉人带领大军每到一地都会向城里敲诈粮饷，他利用的是各城官吏害怕明军进城祸害百姓的心理，以明军不入城休整为条件逼迫各城为其提供银钱和军资。正红旗贝勒代善指派孙子镶红旗贝勒罗落宏为追击明军主将，他则收回了三千正红旗骑兵押运截获的军资向京城方向运输。鸡泽明军的不战而败，加剧了多尔衮对贾庄天雄营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