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章乱世重杀伐 火中取栗逞英豪（一）

崇祯十五年初秋，大明京城出现瘟疫，一个月之内百余人死于疫症。只是这些死于瘟疫之人都是些要饭地乞丐，他们的死亡如何能引起朝廷官员们的重视。据锦衣卫得到的辽东谍报称，蓟辽督师洪承畴于松山战败后被俘，据传闻洪承畴后归顺敌国。同时，辽东还传出一个不确定的谣言，说是破奴军与建奴金州大战后，俘获了大量的建奴将领，其中就包括皇太极的儿子和硕贝勒豪格。这个谣言称，华国公张平安用奴酋豪格换回了督师洪承畴。只是锦衣卫这个谍报不确定的东西太多，大多数消息来源于谣传。　从崇祯皇帝的角度想问题，朱由检肯定不希望洪承畴被俘，更不希望一个被俘的督师还投降建奴。要真像传言这样的话，崇祯皇帝的脸面简直是没地方搁。要说这些谣言中破奴军抓获了大量建奴将领这倒是不假，华国公麾下破奴军从海路押来一千建奴俘虏，以及三百颗建奴军官人头。为证明这些建奴军官人头的真实性，破奴军附送这些建奴军官的盔甲和随身腰牌、印章。其中，建奴和硕贝勒汤古代和阿敏更是送来完整尸身。华国公只是上奏章要了建奴梅勒章京佟养性，说是与这个明奸有私仇，需将其押往破奴军问斩。　佟养性这件事上华国公倒是没有说假话，他在天启年间就曾经发誓，要用佟养性的头颅做夜壶。华国公对建奴的仇恨让崇祯皇帝朱由检很是开心，毕竟辽东战败后他一次次到太庙当着祖先画像怒骂群臣误国。华国公送来的俘虏和敌酋首级，至少让崇祯皇帝可以去太庙献捷告慰列祖列宗，这让爱脸面的崇祯皇帝心情好了许多。在对建奴一事上华国公张平安倒是说话算话，他让破奴城法务执政杨涟写了一篇征讨建奴檄文，同时向大明朝廷上奏章希望崇祯皇帝下诏出兵讨伐建奴。　只是让大明朝廷官员更加没想到的是，华国公将征讨建奴方略上奏朝廷，说是兵分五路多线进攻，就是要用明军万历年讨逆方略彻底剿灭建奴这个祸害。在讨奴檄文中，让大家对华国公睚眦必报性格有了新地了解。华国公张平安在檄文中名言，破奴军各路征讨遇建奴镶白旗部不得允许其投降，该部上至耄耋老人下到婴孩必遭千刀之痛。该部掌旗贝勒杜度死剁成肉泥，活抓必千刀万剐，并挫骨扬灰令其永世不得轮回。这份气势磅礴的檄文一看就出自于杨涟之手，他将家国仇恨融入文章之中。　大明朝堂廷议华国公这道奏折，从内阁到各部官员听了都觉得解气。关键是华国公张平安这人名声不太好，官员们都认为华国公张平安亲自征讨建奴这事不假，问题在于华国公这份奏折里没有讨要好处就绝对不正常。果然，在新任左都御史毛羽健推荐下，华国公府总管破奴军统领赵虎臣又递出一份奏折。朝堂上这些官员们不住好笑，能摆上台面的东西早就在底下讲好条件了，廷议华国公檄文是假，真正的东西在赵虎臣上的这道奏折中。正如朝堂上老狐狸所料，华国公最新奏章讲述了一个蜿蜒曲折的故事。　其实朝堂上这些老小狐狸们都清楚，华国公编故事的目的无外乎是要引出主题。华国公这道洋洋洒洒数千字的奏章，叙述了大明宣大总督卢象升光辉曲折的人生，开始吧朝堂不知内情的官员们还以为华国公要为卢象升讨要死后封赏，没成想卢象升这个死在锦衣卫大狱里的人居然活了，华国公张平安在奏章中隐晦地提到，希望朝廷不要追究此事。当然了，华国公在奏章中也提出了妥协条件，他在奏章中言道，大明财政紧张，北方持续干旱灾民因此得不得救济。破奴城宣慰使司上下深知朝廷的难处，破奴军攻打建奴的军饷由破奴城宣慰使司自我筹集。　别看华国公张平安在奏章中称自筹饷银攻打建奴这里面含有深意，华国公自筹军饷而没提裁撤辽饷，是在警告朝堂上官员们记得知恩图报。自从破奴军主力回撤破奴城以来，辽东建奴开始大幅度收缩军力，其主力聚集于广宁城附近和辽东腹地。崇祯皇帝要借此裁减辽饷，许多官员发财的门路就将断绝。听明白华国公奏章内涵的官员们，开始与华国公一系官员同流合污。不就是给卢象升正名嘛，屁大点事儿华国公还搞得如此郑重其事。于是乎朝堂上一团和气，不管哪一派的官员都在主张卢象升是被阉货高起潜陷害，一个内廷没卵子的太监本就没啥背景，用这个替死鬼不会破坏朝堂和谐。　崇祯皇帝为福王朱常洵殉国才下了罪己诏，要是崇祯皇帝跟绝大多数官员作对，朝堂各派官员们将群起攻之。政治讲究的是幕后交易，大明朝堂基本被东林党人霸占，而华国公张平安虽然为人不堪，却在天启年间对东林人有援手之谊，于情于理东林一派不会反对华国公的奏章。华国公张平安为了给卢象升正名，与大明朝廷进行政治交易，他运用政治手腕将大明朝廷上下玩弄于股掌间。正是由于卢象升酷爱清名，张平安投其所好收买卢象升人心。这次张平安采用一石二鸟之策，既彻底将卢象升收服，又将他最为憎恶的内廷太监高起潜赶回老家。　眼看着华国公张平安的奏折在廷议时一片赞和之声，华国公一系官员左都御史毛羽健上奏。卢象升贵为大明宣大总督，虽力战建奴却少有建树，以假死脱身锦衣卫诏狱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但其私德有失朝廷可下文进行斥责。对此，毛羽健建议大明朝廷必须剥夺卢象升宣大总督官衔，将他降为破奴城宣慰使司同知在华国公麾下听用。毛羽健的在朝堂是建言肯定是张平安的手笔，对于卢象升这种品德高尚的人一般上位者很难驾驭，张平安这是借用大明朝廷正统地位而给予的处罚，打磨卢象升清高心理，用先扬后抑腹黑手段捏住卢象升的尾巴让卢象升驯服听话。　直到毛羽健这个建议出口，崇祯皇帝和朝堂悍将们才嗅出华国公张平安阴谋的味道。这些官场老狐狸们很快意识到华国公这个阴谋针对的卢象升，至于华国公张平安想要怎么打理卢象升他们不关心，毕竟大明像卢象升这样进士出身的人才太多不需要他们关心。既然事不关己当然要高高挂起，华国公这么给大明脸面，朝堂官员们自然也不会与华国公撕破脸。在和谐且欢乐的气氛中，大家一致赞同了左都御史毛羽健的谏言。至此，张平安几乎从大明朝廷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屠杀完上百万突厥俘虏后，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从二十五驿直接前往制戎城，在这里他发出了一系列任命。破奴军副帅陈铮出任哈刺温行营大总管，全面主持对大清北方清剿作战。都统领李晨为哈刺温行营副总管，率本部协助陈铮作战。山地部队柳青山部归属哈刺温行营，跟随副帅陈铮剿灭该地所有女真人。成立兀秃刺行营，由都统领许镇出任行营大总管，负责清剿兀秃刺地域残敌。为加强兀秃刺方向兵力，将许梁部水龙营保留其营名暂时并入许镇管辖。任命都统领武天兴为额额斯热格行营大总管，行营驻地和林将武天兴部猎豹营增加兵源提升为甲等战兵营。朱有钱部驻防平安城，保障兀秃刺前线物质供给。　破奴城宣慰使司同知卢象升，任命为北方行营大总管驻地制戎城，统管平安城地域兵事。调鲁得银部战象营和罗天部天熊营至破奴城东白山一线，做好进攻科尔沁草原的准备。中央集群布置于破奴周边线，等待进攻辽东最近时机。破奴军主帅张平安这通调兵折腾，最着急的要数民事衙门两个当家人，按照规矩破奴军调动民事衙门需要筹措粮草军饷。台湾行营倒是运来不少白银和粮食，可再大的家业也经不起张大帅这打仗的瘾。他们就没弄明白，这打仗要花费海量的银钱，民事衙门还要接收不断涌入破奴城宣慰使司地界的大明流民，难道张平安穷兵黩武到不惜民力。民事衙门总理陈良和副总理龙涛分别向张大帅送达公文，陈良公文向张大帅索要珠宝说是发卖后好安排灾民过冬。　而龙涛则是委婉许多，他向张大帅建议发现一千万银币的战争债券。张平安是个精明的人，他何尝不知道民事衙门的难处，好在张平安本人不缺黄金加上张可为从闯王李自成手中敲诈来的金子，张平安从帅府督办处调来四十万两黄金交给民事衙门叫他们闭嘴。随后，张平安亲自带领亲卫营大军前往归化巡视。张大帅这做派被陈良、龙涛而人看在眼里，他们都猜测张老大又打算出兵打仗了。这二人太过了解张平安的心思，他们一合计找到还没出发的张大帅，说是民事衙门要入股张老大的这趟买卖。得到消息的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不由得仰天长叹，这要出兵大明谋划居然被两个管民事的文官看穿，这看穿不说他们两居然还猜到他张平安要干买卖，这真让他羞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