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一章辽东风暴之大决战（十六）

大清国出使破奴军正使苏充阿，之所以判定草原狐狼张平安看穿了睿亲王多尔衮的反攻计谋，就是寒暄絮叨中的张平安根本就不提及当下战事。这些年苏充阿出使破奴军次数不少，每次张平安都会在聊天的关键时刻或明或暗追问大清军队军事部署。这都寒暄回应了一个多时辰，张平安还在絮叨他们多年友情。反常即为妖，老来成精的苏充阿很快反应过来张平安不想旁敲侧击大清军事动向，这也就证明张平安已经对多尔衮军事反击战部署有了对策。苏充阿虽然不知晓多尔衮何时反击，也不知道大清这场反击战规模有多大，他在奉天城时间这么长多少也能听到一些消息。　在苏充阿看来，既然草原狐狼判断出多尔衮反击的谋划，也不会放苏充阿和大清使团回到奉天。张平安此人战前保密意识极强，但凡他苏充阿有回去的念头就会被他猜到原由。苏充阿更清楚，多尔衮安排他来破奴军没安好心，就是一个障眼法送死的角色。熟悉张平安做派的苏充阿还知道，多尔衮小瞧了草原狐狼的心胸，要是大清反击战真打起来，大清使团其他人或许被杀或者被关，他苏充阿绝对不会有性命危险。对于苏充阿这个人来说，在张平安眼里就是个可有可无地人物，以张平安念旧的个性他苏充阿会得到特别关照。既然张平安不谈战事，苏充阿也乐得跟张平安聊废话。　让破奴军将帅们都没有预料到是，大清辅政多尔衮为这场反击战投入了乌真超哈营、汉军两黄旗和汉军镶红旗全部三十多万人马。破奴军一方所不知道的是，这两年为建奴汉军旗训练兵卒的人是一个破奴军出身的副把总汪楚河。汪楚河曾经是破奴军水师陆战营中一名副把总，他在金州战役时因伤被突围的镶蓝旗骑兵抓捕。破奴军主帅张平安痛恨投降之人，作为破奴军军官的汪楚河不是不清楚，只是破奴军中不见得个个都是英雄好汉也有贪生怕死之人。汪楚河老家在河南，是崇祯五年逃难到的归化。他见破奴军待遇好，拿的银钱又多也就主动报名参加到破奴军中。汪楚河熬过了破奴军最艰难的战兵选拔，成为一名运送辎重的辅兵，由于汪楚河会游水也就调入破奴军水师。　破奴军水师作战中几乎没有遇到对手，汪楚河又在倭国战场多次立功，按照破奴军规矩汪楚河应该去亲兵营历练一年才能提拔成正式军官。但征夷行营远离破奴军主营上万里，由张大帅下达公文征夷行营军官副把总可就地提拔，这样汪楚河被调入陆战营出任副把总。汪楚河不是老一批破奴城出身的军官，他内心对建奴的仇恨并不多，加上他在破奴城宣慰使司没有成亲少了许多身外羁绊，他被俘不久就没经受得住大清皇帝皇太极对他的优待。皇太极用一千两黄金和五千两白银对汪楚河收买，加上数个蒙古美女的诱惑汪楚河很快有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因此，皇太极任命他为甲喇章京训练汉军时，汪楚河表现得格外卖力。　也就不到一个月时间，汪楚河训练的一千多汉军就被其在校场打死六人。而且汪楚河训练有多年作战经验的汉军，只搞队列训练其他武器一概不用。汪楚河这个做法令大清将领们一个个震怒不已，他们纷纷上书皇太极希望撤换调这个破奴军叛徒。身在前线的皇太极虽然也有不满，但他还是给予了汪楚河一个月时间。当汪楚河用一个月训练出来的汉军战兵列阵，走出一里还没散阵，这个结果震惊了大清国所有带兵将领。以往大清训练最好的乌真超哈营战兵出阵，一般在百步开外必须停下重新整队，要不然整个队列散乱不堪。大清将领一直羡慕破奴军在战场上不乱阵，完整的阵型将是胜利的基本前提。虽然大清国将领看到了他们与破奴军其中存在的差距，可他们一直不得要领训练不出一支上阵不乱阵的军队。　汪楚河训练的一千多汉军旗战兵，仅仅因为走不准步调就被打死六个人，大清将领们就此可以窥视出破奴军训练是何等严苛。至此，大清国上下无不对汪楚河能力刮目相看，他也从甲喇章京一下擢升为梅勒章京，专事训练大清汉军旗战兵。皇太极死后其儿子顺治帝福临登基，睿亲王多尔衮虽然没有争夺到皇位却获取了大清朝实权，可以说顺治皇帝只是多尔衮手里玩偶，所有政令皆出自睿亲王之口。多尔衮同样看重汪楚河的练兵才能，不但给他抬籍到自己正白旗，还给予汪楚河可以任意处罚不听话战兵的特权。有了睿亲王多尔衮撑腰，汪楚河训练起汉军旗战兵来更加卖命。　虽然在汪楚河训练中依旧存在死伤严重的问题，至少乌真超哈营千人军阵出击在平原战场没有乱过阵。汪楚河在训练中还不留余力出卖破奴军机密，他甚至帮助大清改进火铳装弹方法。破奴军火铳采用线膛和*击发，这点大清工匠根本就造不出来。一体装填弹药用硝制丝绸包裹，大清火铳兵想都别想用这样土豪的物件。辽东就不产丝绸更别提硝制丝绸中的秘密，缺少了这几样关键东西大清国做不出与破奴军火铳相近的火铳。但汪楚河还是简化了大清火铳装填步骤，没有丝绸他就用纸裹定装*，居然简化了清军火铳装填步骤。为此，大清辅政多尔衮以顺治皇帝的名义下旨表彰汪楚河功绩，赏黄金千两上等好马七匹，进大清国兵部侍郎衔主持对汉军八旗训练。　汪楚河投降大清之际，正赶上“三江”货栈撤离辽东，暗藏在货栈里的破奴军城候几乎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沈阳城防谍报上。另一个暗藏在大清朝廷内部的细作费扬果，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他没有在最后的谍报中提及汪楚河投降一事。而破奴军进攻辽东之后，并没有与换用一体弹的汉军打过仗，况且破奴军打的攻城战守军也不用整队出战，前阶段战役自然不会暴露汪楚河帮助训练大清军队的事实。沈阳外围作战张大帅使用的是突厥奴兵和罗斯仆从军，这些人在战场上关心的如何杀人保命获取军功，他们才不关心敌人使用什么武器。在前线督战的破奴军大都知道敌人汉军旗使用火铳，但多年作战的经验告诉他们对手的火铳与破奴军火铳差距太大，完全没有缴获的必要。　前线破奴军将士们忽视了敌人火铳有改进，很自然不会上报给参谋部，在前线的督察更看重敌人修建防御工事暗道结构，他们对远不如破奴军火铳的敌人火器不感兴趣。参谋部没有得到督察们上报改进火铳这个军情，破奴军主帅张平安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这个重要谍报。就在这阴差阳错间，一个重大军情被各方面所忽视。两军对垒偷袭可是一个筹划精细的军事行动，睿亲王多尔衮亲力亲为，他与乌真超哈营领兵郡王巴布泰、汉军正黄旗总兵怀顺王耿仲明、镶黄旗总兵恭顺王孔有德、汉军镶红旗总兵智顺王尚可喜一道在沙盘上推演进攻线路，梅勒章京汪楚河出席军议赞画军机。多尔衮在汪楚河身上学到许多新的战法，分割敌人战役突出部军团，切断突出部敌军后路并将其全歼。　现如今，破奴军在奉天北面接连攻破清军两道防线，形成了一个战役突出部。因此，清军反击主力进攻方向就应该重点进攻杨佐村破奴军大营。睿亲王多尔衮认为战场上攻击敌人要点远比进攻敌人防御软弱之地更为重要，打下战场关键要点可改变整个战场形势。多尔衮在奉天城墙上多日观察杨佐村破奴军大营，他认定这里就是整个战场关键要地。为此，多尔衮用汉军镶黄旗孔有德部六万人为主攻先锋；汉军正黄旗耿仲明部六万七千人为左翼；尚可喜部汉军镶红旗六万二千人为右翼；中路巴布泰乌真超哈营十五大军带领炮队居中呼应；多尔衮本部正白旗二万骑兵殿后支援。为隐藏真实出兵时间，多尔衮下令所有进攻大军乘夜色进入西北防线内等待出击命令。数十万人进攻大军隐蔽待机不是件容易的事，多尔衮利用前线壕沟上铺设木板作为临时营地遮蔽破奴军视线。　清军为进攻大军铺设藏身木板的举动，很快就被高台上观察参谋所侦知。自打白山战役罗天观察细致发现了敌人偷梁换柱的军情，参谋部就专门设立了观察参谋军职。既然发现了清军这个大动作，观察参谋立刻将军情上报张大帅。得到这个军情急报的张平安，在第二天一早就爬上高台亲自观阵。他一看清军隐藏壕沟的规模内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张平安一直判断清军能出动的大军不过十万左右，这蜿蜒数十里的壕沟全部遮盖上了木板并覆盖泥土，就说明清军反攻大军至少接近二十万。虽然敌情比预想的要严重，张平安冷静过后也没太过上心，毕竟清军主动出击正是符合他想要的。走下高塔的张平安下达命令将天雄营罗天部调往西面，既然敌人搞隐藏作战目标的一套，张平安也让罗天带队出击时尽量选择在夜晚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