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百一十五章猛虎出柙 斗转星移改天换地（七）

破奴军弩箭这种基本被淘汰出装备，还在使用这武器的战兵营除了山地部队和战兵营斥候外，就是张平安直属的亲卫营和近卫营。弩箭射程比大顺军弓箭远，杜金贵用弩箭射向对面娘子军，只是起怠慢敌人军心的目的。破奴军弓弩连射二次之后换上了火铳，此时破奴军军阵离娘子军正好八十丈，一次覆盖齐射暴雨般弹雨就扫平了娘子军前阵。本在马上指挥的红娘子坐骑被铅弹爆头，虽然红娘子反应快跳下战马，一颗铅弹击中她的左肩巨大疼痛令其双眼发黑。得势不饶人的破奴军在千总杜金贵的带领下步步紧逼，也就是三次齐射成功打乱了娘子军们的阵型。虽说欺负的是女人，心肠一直不善的破奴军还是将用犀利的进攻来表示对敌人的尊重。当双方距离三十丈时，杜金贵一声令下亲卫营战兵扑向了大顺娘子军已经凌乱的军阵。　这时，从娘子军军阵中射出零零散散的箭矢，这些飞到破奴军出击阵型的箭矢，根本就阻碍不了手拿战刀露出凶光的破奴军战兵进攻意志。双方贴身近战，破奴军战兵还是发挥其高超战技，他们十人一队相互配合基本上一个回合就能砍到一大片。当他们发觉对手实力不弱就是军心不稳，杜金贵在战场下达军令，尽可能多抓俘虏。破奴军亲卫营战兵平时吃得是肉，又是从各战兵营挑选的精兵，他们用战刀磕飞对手的武器。也就在二刻时辰的光景，大顺军女兵被分割成三个大块，四百多破奴军战兵在这场肉搏战中居然只有区区六人倒地。这场不大的战斗印证了那句老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虽然对手是女人，破奴军负伤不下前线的精神着实让其千总杜金贵感动。感动归感动，打仗毕竟是要死人，配合默契的破奴军一旦感到身边兄弟受到威胁，就会毫不犹豫杀死对手，哪怕敌人是个女人。　即便是有了杜金贵这个多抓俘虏的军令，二千多大顺军女兵能完好存活也就一千来人。亲卫营在京城四处抓捕大顺朝官员，也就是杜金贵这里啃了点像样的硬骨头，其他地方则出奇地顺利。正阳门外大顺军老营倒是出动了四千老兵，这些人往往是身有残疾，在关闭的城门外叫嚣了一个时辰。常年打败仗的经验使得大顺军老营妇孺老弱有一种天然保命本能，他们没有在短时间内准备攻城长梯的条件，在得知入城的是破奴军之后，这帮人选择从南面永定门出逃。而在数十里外通州，侦缉处数千骑兵为增援的李岩大军准备好了一个口袋阵。突击大顺军粮营的许义安部，根本就没有想到进展出乎意外地顺利。在斥候消灭值更战兵之后，冲进大营的破奴军没有遭到像样的抵抗就占据了这个关键大营。侦缉处协统魏永路，在占据粮营后就四千骑兵向西进发，他要在大营之外剿灭一切来犯之敌。　侦缉处协统魏永路本是许梁的部下，他在调入侦缉处后一直感到憋屈的慌。倒不是说许义安对他不好，关键是魏永路打惯仗了让他干侦缉这类细活儿多少有些不适应。今天好不容易才有与敌人面对面交手的机会，许义安却让他设伏消灭通州和京城来的大顺军援兵。偷袭张家湾粮营一战，魏永路总感觉有劲使不上。他本想着面对面与敌人交战，许义安给出的方略又太过小气。平常许义安对兄长许梁的老部下可谓是关怀备至，侦缉处又掌管平安城一带的督察重任，自己部下有时抢占蒙古人牧场，被赶走的蒙古牧民连个伸冤的衙门都找不到。四千侦缉处骑兵可以掌控方圆百里之地，通州城方向一个援兵都没出现，倒是骑兵斥候在张家湾四十里外发现了从京城赶来的李岩大军。只是这只以步兵为主的援军行军速度太慢，以至于魏永路伏兵等到了天亮。　连夜赶路的大顺军就在张家湾十五里之地，遇到了破奴军一千骑兵，这只骑兵横亘在官道之上，除了破奴战旗外还多了喜鹊战旗。就这支打着奇怪战旗的骑兵，一下就搞晕了大顺军主将李岩，他没想到这世界上最为凶悍的破奴军居然有这等耍笑般战旗。虽然破奴军一方战旗颇为搞笑，上过战场的大顺军卒没有一人敢小看对面充满杀气的军阵。李岩所辖步兵行军数十里而且还是急行军，对面破奴军只有一千余骑却是以逸待劳。鉴于此，李岩打算先结一个圆阵，用于本部休养气力。眼看着大顺军以防守圆阵迎敌，等待了大半夜的魏永路终于失去了耐心，他下令吹响了集结号。埋伏在附近的破奴军骑兵陆续现身，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把大顺军团团包围在一个狭窄平地。　常年在草原上与蒙古人搏杀的魏永路，一见大顺军死守不出，立即用一千火铳兵于正东列阵。破奴军协统魏永路，打算用火铳军阵开路，打散大顺军严密的圆阵。李岩部也有火铳，虽然这些火铳数量不如对面的破奴军，却也能威慑敌人不敢任意出击。魏永路正是忌惮大顺军外围数百杆火铳，才没用骑兵直接冲阵。破奴军不但在兵种上以骑兵对步兵，数量上也处于优势地位。既然各方都占优的情况下，面对有火铳的大顺军圆阵，魏永路自然要小心应对。没成想破奴军火铳军阵在八十丈外首次覆盖射击，就引来了大顺军圆阵里火铳兵疯狂报复射击。就这次对射，暴露出大顺军火铳兵的软弱。大顺军火铳兵用的是明军惯用火铳，这种火绳火铳射程不足五十丈，大顺军卒在射程外开火只能说明他们心中恐慌。　这下协统魏永路派出传令兵向各骑兵哨千总传达军令，魏永路要求各部按照他指挥依次投入作战。既然双方展开了火铳对射，破奴军一方就不介意教训一下对手，让他们看看谁才是个中高手。三次火铳射击硝烟渐散之后高下立分，近千死伤的大顺军卒，已经没有了敢战之心。只要对手没有丢弃武器投降，破奴军就不会放弃进攻。这次，破奴军火铳军阵前移十五丈，就是要在大顺军火铳和弓箭射程外继续欺负对手。正如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所言，在大明土地至少作战永远是兄弟相争，破奴军一方射击时还是有不少战兵有些放不开。这种严重违反军纪的行为遭到了军官们怒斥，侦缉处本身就有督察职权，要是自己部队不争气很有可能被张大帅收回权利。好在对面大顺军没能扛住压力出现了逃兵，协统魏永路乘机吹响了总攻的号角。　破奴军骑兵从四面压迫而来，特地在西南留出了一道八十丈宽的通道。意志薄弱的大顺军逃兵顺着这条通道就往外跑，有了带头逃跑之人很快就带动了更多想活命之人一起逃离战场。大顺制将军李岩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部属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他连组织督战队稳固军心的时间都没有。眼看着败局已定，心中悲凉的李岩带领数十个忠诚部下向冲过来的破奴军骑兵迎了上去。破奴军一直保留着在战场优先抓捕敌人将领的习惯，大顺制将军李岩身上那副做工精良的盔甲，出卖了他的身份，战旗中大大的“李”字更是表明李岩在大顺军地位。破奴军骑兵都有套马绳，被射杀战马只能步战的李岩很快就被数道软绳所困。失去将领的大顺军也失去了精神寄托，丢弃武器投降保命也就成为本能。　崇祯十七年初夏，被破奴军亲卫营控制的京城也迎来了新的一天。入城破奴军虽然是战力最为强悍的亲卫营骑兵，却无法掌控地域广阔的京城。内廷就一直没有被破奴军所控制，北面安定门和东直门成为了大顺军残余逃离京城的路径。苦于缺乏兵力的破奴军三个冒失鬼将领，在真正拿下京城后越来越觉得后怕。现在他们害怕大顺皇帝李自成一旦知晓京城被夺，会不会从前线撤军前来争夺京师要地。别说大顺军主力回来，就是回来十万人马费金这点人马根本就不够折腾一天。当三人再次于大明门碰头之际，入城前的豪情冲天化为一声哀叹。好在郑泰熟知京城在大顺朝立国后发生的拷饷之乱，他点出了一个临时聚集兵源的办法。郑泰提出，向被拷饷折磨得心智不全的原大明官员筹集人手。这些人虽然财产被大顺朝抢走，他们还是有家丁和护院没有全部离散。　于是，他们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向各大明遗留官员发出征调人马固守京城的倡议，没成想这个倡议得到了这些官员们积极响应。也就在短短数个时辰破奴军就聚集了一万壮丁，这里面不但有官员护院家丁，更有不少是明军京师大营逃跑的官军。有了这一万人，虽然在偌大的京城还是捉襟见肘，至少守卫北城这段多少有些把握。郑泰他们不得已拉下脸面，准备向通州的许义安侦缉处求援。郑泰他们暗自悲叹，本来是情报处和亲卫营独占军功，现如今需要和侦缉处一起分享。这回不得不说郑泰他们运气好，就在他们写好求援信时，有城外巡查斥候来报，破奴军征夷行营大总管张通，带领二万骑兵正急速奔赴京城，现征夷行营大军就在南城二十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