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五星出东方利中华之新征程（十）

中华军围攻升龙城的战役，其进展远不是参谋部所设想那样困难。早年间，佛郎机受雇于破奴军劫掠安南，已经造成了安南大量人口向西面深山逃离躲避战火。夺权当上安南国王的郑松，将主要兵力集中在升龙城附近。安南就是一个小国，郑松举全国之力手下兵马不过十万。皇帝张平安老是觉得安南国不好打，就是觉得安南虽然是个小国却是个老也打不死的小强。对于如何消灭掉安南国的方略上，张平安还是破奴侯时就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破奴军拿下了倭国，终于让这个问题出现解决的曙光。不管一个国家大小，其稳定基础就在于百姓，要是一个国家没有了人口，那么这个国家也就不复存在。这次皇帝张平安下旨，改升龙城为交州，指示征南主帅左二丫，在平定安南国之后顺带把占城国一并给灭掉。由于中华帝国还需要占城国粮食救急，剿灭占城国自然也就不用这么着急。　南方多瘴气，远处山林缠绕白色烟雾，苍翠大地被黑色军阵覆盖，时不时传来的火炮声令升龙城这座小城颤栗在中华军淫威之下。安南挖掘防御壕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在这里挖下去二尺多就能见水，本就不太适应南方作战的中华军看到水就发蒙。特别是中华军使用的火铳极为害怕潮气，以火器为主的中华军在作战中打不响火铳，这个后果极其严重。为保护炮阵不失，护卫炮阵的中华军火铳兵在炮阵前构筑了三道环形护墙防线。中华军炮队在大规模轰击前，还是按照老规矩向升龙城不紧不慢地发射定位弹进行校准炮击。跟比较弱小的对手打仗，中华军非常有经验，这类弱小的对手对抗强军大多采用偷袭战法。这次前来安南国助战的火铳兵中，有一支比较特殊的队伍，是由三千军官组成的火枪兵，他们是从各战兵营抽调来专门试验帝国新式火枪。　最近帝国军正在进行换装，新式火枪将成为中华军主要武器。经过近十年不断试验，皇帝张平安秘密试验工坊定型了制式火枪。这种火枪采用下方装填弹药，每一次能装填六发子弹，每一次射击后抬下方机关推弹壳并换上一枚新弹。一个战兵装填完弹药后可以连续射击六次，要是碰上哑弹还可以很快退弹。如此一来，一个火枪兵射速能比得过数个火铳兵。火枪兵射击完后装填弹药速度也很快，六发子弹装填速度等同于装填一次火铳弹。这次来助战的火枪兵有两种火枪，一种是枪管比较短的马枪，另一种是适合远距离射击的火枪。火枪子弹采用新式火棉为底火，铜制弹壳铜制包铁心弹头。这样的子弹射程可达一百八十余丈，远高于中华军现在用的火铳一体弹。就拿这次火枪定型来说，皇帝张平安九年来就砸下了七万多两黄金用于火枪研制，数百次失败换来了今天成功。　子弹这个玩意很是费钱，百发子弹成本就需要二十个帝国银币合着白银十两。新式火枪也不便宜，每一支火枪需要三十个帝国银币。即便是如此昂贵的价格，皇帝张平安还是坚持为中华军配备新式火枪和弹药。而且这笔不小的开支不是从朝廷户部拨付，全是由皇帝张平安内库中拿出。远离京城的帝国军武器工坊有三个，主要集中于破奴城和平安城，还有一个位于奴儿干都司。这三个工坊有工匠十万余人，但要短期内造出足够的火枪还是非常有难度，最近前往安南助战的帝国火枪兵只是让军官先熟悉一下新武器，看看能不能在实战中创新战法。安南这里的环境潮湿，中华军火铳兵手里火铳不敢象在北方那样提前装填好弹药。在安南这个地方弹药装填时间超过二个时辰，火铳里的弹药就会因受潮不能击发。虽然帝国军肉搏战也能打过对手，但习惯了远距离欺负对手，近战伤亡太多主帅面子上肯定不好看。　为此，主帅左二丫下令三千火枪兵分散于炮阵周围，他推测安南国战兵肯定会在最近几天偷袭。左二丫在帝国军中不算是特别机灵的将领，他打了数百次大大小小的仗，这作战经验还是相当丰富。正如左二丫判断那样，安南国护国将军郑环在当晚子时二刻带领八千战兵向帝国炮阵摸来。在炮队前方是一条小河，虽然不是很深，要想过河也需要船只。前来偷袭的安南战兵们手里拿着弓箭和战刀，他们弓箭手乘船，其他人则扶着小船边缘游过小河。其实在安南人渡河前，阵地上负责观察敌情的斥候就已经发现了敌人行踪，毕竟数千人在寂静的夜晚不发出声响连帝国军都不见得做得到。中华军助战的火枪兵是由亲卫营新任协统毛三来统领，作为帝国军中使用火铳高手，毛三来一直在等待这个实战的机会。帝国军炮阵离升龙城约五里，最前沿的环形阵地离小河一里多，按照毛三来的估计前来偷袭的安南战兵一定会在此集结。　战争中带兵渡河作战的将领，最害怕的就是遭到敌人半渡截击。同样，安南护国将军郑环带兵出击，也怕被中华军截杀。半渡击敌汉人一千多年前就总结出这个战法，郑环不相信身经百战的中华军不知道这个兵法。安南军用了一个时辰渡河完毕，他们都在暗自庆幸对手中华军太过轻敌，以至于没有发现偷袭的安南军。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协统毛三来，看着安南军慢腾腾的样子心里直骂娘。毛三来在最前线阵地上摆放了二千火枪兵，他将一千七百火枪兵分成了二个射击波次，留下三百人做预备队。这天夜晚明月当头，视力不错的中华军火枪兵们，很轻易就能看到河岸上晃动的身影。随着毛三来对空打响了第一抢，整个阵地“噼啪”声顿时连成了一片。协统毛三来并不关心自己这方火枪兵射击准确性，这帮老兵打夜战又不是第一回，他们绝不会随意放空枪。毛三来最为关心的是第一波火枪兵射击完后，能不能像演练那样快速装填弹药，所以他才安排了三百火枪兵准备填补装填弹药的空档期。　现实让协统毛三来非常满意，他带领战兵官职最小的也是三等把总，其他战兵营协统在这支部队里只能当个千总或者副千总。这帮老兵装填子弹速度不慢，第二波火枪兵射击还没结束，第一批火枪兵就已经再次装填完毕。也就是小半个时辰，安南军愣是没有一个能冲过最后三十丈，他们被中华军密集的子弹压制在河岸不能抬头，这二千火枪兵居然打出了二万火铳兵才有的密集程度。面对这样的成功，协统毛三来不得不佩服皇帝张平安的高瞻远瞩。为了不浪费如此大好的夜战机会，毛三来命令在后方待命的火枪兵上前捡漏，消灭残存的安南军。安南军在刚才被中华军密集火枪射击打掉了魂，护国将军郑环更是被中华军射来的子弹打飞了头颅。郑环身边亲兵扛着他的尸体就往回跑，没成想中华军穿透力极强的子弹将小木船打成了筛子，逼迫郑环的亲兵不得不游回对岸。　领头的将军都战死了，一帮拿弓箭、战刀的安南兵顿时没有了主意，继续往前进攻就是送死，任何一个敢于前冲的傻蛋已经倒在血泊中。既然不敢继续进攻，逃回升龙城就成为必然选择，这帮安南兵纷纷丢弃武器拼命地往回游。不幸的是，这帮逃兵正好赶上了没捞着头功的中华军，一千火枪兵将心中怒火发泄在这些逃兵身上。要说安南人挑选的时日不对，圆月的夜晚虽然可以不打火把照明隐藏行踪，对手只要没有夜盲症很适合用远距离杀伤敌人。前线上中华军没有一个得夜盲症的人，虽然月光下不如白天看得远，只要能看清一个大概就足够了。第二天清晨，缓慢流淌的小河岸边漂浮累累人尸，吃腐肉的鸟儿惬意地啄食人体最柔软的眼睛。见惯了大场面的中华军对于数千死尸的战场浑不在意，他们一面吃着早饭，一边欣赏他们一晚上奋战的杰作。只有协统毛三来与众不同，他带着几个参谋仔细考察死亡安南兵身上的伤口。　征夷行营随军情报处统领周兴，则在帐篷内审讯抓到的俘虏了解升龙城敌军布防谍报。不久，征夷行营副总管左二丫就知晓了升龙城内底细，安南军在此聚集了六万人马，几乎是安南国七成战兵。国王郑松一直想与中华帝国和谈称臣纳贡，只是碍于主帅左二丫想要武力征服安南国，国王郑松才不得不下令顽抗。得到这个谍报后，情报处统领周兴向南征主帅左二丫建议，允许安南国王郑松投降，这样才能抓捕升龙城内安南兵卖个好价钱。左二丫思考良久，还是决定先用火炮击毁升龙城城墙，以战场威逼方式打掉安南国王郑松幻想，再行逼迫安南国投降一事。左二丫随即下令炮队开火，轰击升龙城薄弱的城墙。伴随着火炮雷鸣，四里外升龙城升腾起一道道烟柱，在泥土裹挟间时常能看到破碎的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