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盯着金字塔方向的灯光,突然觉得我参与了一场奇怪而莫名的战斗。也许对该组织的攻击和冷酷的心脏消失的调查是导致这种变化的小火星。
“冷甜,你在哪里?”我抬起手臂,默默地抵抗寒夜。在这一刻,最难忘的是酒店空调房间的温暖。现在,我只希望sikong stars和cai xiaofo不会做任何让我的房间颠倒的事情。这两个人一直是最懒散的,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奇怪的想法,几乎每次他们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他们都会创造出令人难以置信的笑话,然后让我等着我。结束。
“陈先生?”西维打开门,慢慢走了出去。
我看了看表。她把自己放在车里超过五分钟。我不知道情绪是否平静下来。
“一个安静的夜晚-”她叹了口气,盯着昏暗的天空。今晚,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天空的喧嚣带来无尽的沉闷。
“陈先生,谢谢你的衣服。”她把外套还给我,然后避开了我的询问。她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这么多人去世后,你被杀了吗?”
我苦笑了一下:“我杀了?怎么样?他们都被毒死了。我相信明天早上警察会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现在,我们要回城了吗?”
她的脸很苍白,但没有丝毫的疾病,可以看出身体的功能是绝对正常的。那么从僵硬到觉醒的转变,她发生了什么样的神奇变化?如何解释一切?
“回城?不,我想咱们应该去斯芬克司背上看一下,有些东西似乎一直被人们忽视了,而这些上天给予的暗示非常重要,关乎到全人类的生死——”她伸手指向雕像,眼神中充满了难言的『迷』惘。
“你在说什么?希薇小姐,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立即追问。
“斯芬克司会告诉我们一切,我们到那里去吧。”她甩了甩头发,大步向回走。
“希薇小姐,我刚从雕像背上下来,已经检查得够仔细了,什么都没有。你到底要说什么?为什么不能说得更明白一些?”我跟上去,在她绊在一具尸体上险些跌倒之前扶住她的手臂。
“谢谢。”她没忘记应有的礼貌,但脚步迈得更急。
我始终都明白,看似平静的沙漠夜『色』里,其实隐藏着很多双心怀叵测的眼睛。
全球的黑白势力永远都不会忽略金字塔下的法老宝藏,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能触动几百家势力的敏感神经。在他们看来,埃及宝藏是属于全人类的,所以,任何一家都可以大大方方地分一杯汤羹回去。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出手次序,有些人喜欢先下手为强,更多的人却喜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做最后出现掠夺他人胜利果实的终结者。
今晚,我和希薇真有什么发现的话,只怕无法安全地离开雕像。
“陈先生,我要到上面去,帮帮我。”希薇轻轻地咬着嘴唇,站在雕像的阴影里。从车子那边走过来,大概是近两千米的一段路,她已经微微气喘,脸颊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潮』。与冷馨相比,她的身体实在是太柔弱了。
“还是我上去检查就好了,上面风大,你会被吹坏的——”我叹了口气,没说出口的潜台词是“上面目标太明显,恐遭不测”。视线无碍的沙漠地形,正是狙击手们大显神威的宝地,一旦有杀手出现,一公里内可以轻易『射』杀站在雕像背上的目标。希薇是最无辜的,我不想她再受到牵累。
“我必须得上去,那些事、那句咒语一定要在今晚得到验证。”她的唇咬得更紧,已经渗出血丝来。
“什么事?什么咒语?”我移动了一下脚步,向暗影深处靠近了一些,警惕地向四面观察着。没有月亮的晚上,绝不会出现古人诗句里“大漠沙如雪”的奇景,远处高高低低的沙丘像一群静默的巨兽,埋头于无边黄沙里。沙丘的背面,是天然形成的绝佳藏身点,即使是埋伏下一整支狙击小队也足够了。
“帮我上去,上去了,你自然会明白。”希薇抓住了我的手,用力摇晃着,情绪渐渐开始变得激动。
我收回目光,诚恳地望着她:“好,我带你上去,但你得答应一条,把全部真相说出来。”
一切可能跟冷馨失踪有关的线索都会牢牢地吸引我的注意力,希薇刚才的诡异表现更是令人困『惑』,我甚至怀疑,是那种让冷馨失踪的神秘力量又一次出现,才会使她陷入了僵死的状态。
“好,我们成交。”她终于放开了紧咬的嘴唇,一环带血的牙印赫然出现在下唇上。
我蹲下身子,将希薇背起来,发力一跃,十指抓住雕像上的凹凸棱角,缓缓地向上攀登。她的双臂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头发滑落在我肩膀上,带着无以名状的异香。
很多年前,似乎冷馨也是这样伏在我的背上,但她们两个给予我的感受却是截然不同的。冷馨干练、沉着,随时能够独当一面,并不需要我时时刻刻保护,相反的,她外出做任何事的时候,我都会无比放心,坚信她能完成任何有挑战『性』的工作。希薇却像是一只孤苦伶仃的小猫,外表坚强,骨子里柔弱,举手投足之间总能不经意地牵动我的目光。
“陈先生,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希薇长叹,温热的鼻息痒痒地呵在我后颈上。
“希薇小姐,你太客气了,应该说是‘吉人自有天相’才对。”我的注意力并没有因美女在背而分散,不断地用眼角余光搜索着雕像四面的动静。
“真希望这一次能帮你找回冷小姐,也算是还你一份人情——陈先生,你相不相信吉普赛人的水晶球占卜?”她忽然变换了话题。
我不需要任何人欠自己什么人情,偌大的江湖,人走茶凉,人情永远都是靠不住的。
“水晶球?可以预见未来的法力?”我笑了,双臂发力,迅速攀升完最后一段,到达了雕像背上。
希薇放开双臂,从我背上滑下来,身子踉跄了一下,险些扑倒。
“小心点,这里风大——”此刻我是面向金字塔的,不期然地联想到已经攀上塔顶的唐美,她在那边不知道有没有关于金光的发现。埃及毕竟不同于北极,夜空中是不会突然出现某些无名光线的。
人在埃及,是很容易将一切与“金”沾边的东西与“金字塔宝藏、黄金之海”联系在一起的,相信看到神奇金光的刹那,唐美心里想到的一定也是那些东西,才会急如风火地奔向那里。
“黄金之于人,就像灯火之于飞蛾,永世存在着致命的吸引力,不是吗?”我禁不住摇着头自言自语。
世人都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亘古真理,但事到临头,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炽热欲望。那种蓬勃热切的力量,既能令人热血沸腾、青春燃烧,也会在不知不觉中烧着了自己,最后将生命付之一炬。
“陈先生,你在说什么?”希薇已经小心翼翼地向雕像头部走去,忽然转身望着我。
“没什么,有感而发罢了。”我的唇角再次『露』出苦笑。
她笑起来:“我一直相信,黄金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上天抛掷下来蛊『惑』人心的魔鬼元素,虽然化学家把它归结为一种普通的金属元素,将之与铜、铁并论,但它自身携带的神秘力量却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那是一种独特的魔力,历久弥新,永不休止,如同地球的南北磁极。所以,不要将人类对于黄金的追求笼统地归结为‘贪婪、贪心’,恰恰相反,那是一些有灵『性』的人在追求一条回归本质的通途……”
在她身后,是『射』灯交织成的光幕,为她的这段讲演平添了一种*恢弘的大气背景。
“回归本质?什么才是人的本质呢?难道是中国最古老的启蒙文字中‘人之初、『性』本善’的定义?”我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在这样的环境里,的确不该讨论这样的问题,我们需要做的,是再次检索雕像背上的秘密。
“陈先生,很希望能有机会跟你探讨人生和未来的大问题,不知道冷教授有没有跟你谈起过,随着金字塔象形文字的深入研究,他已经有了关于‘埃及人起源’这个命题的巨大发现——那不仅仅牵扯到人类历史,还会广泛地涉猎到古天文学、古星球占卜学的内容。可惜他偏偏在这时候出了意外,否则他很可能将成为轰动全球、改写人类历史的伟大人物……”
“希薇小姐,你的话题似乎扯得太远了。”我只能再次打断她。
一阵劲风夹杂着沙粒迎面扑来,一下子『迷』住了我的双眼,闭眼的一刹那,我的脑海中突然浮起了“妖风”这个非同寻常的词汇,因为那阵风给予我的是一种阴恻恻的感觉,像是极度凶险的五行风水布局里自然产生的“阴风”。
“啊——”希薇身子一晃,向我怀里扑过来,长发随风『乱』舞。
我吃力地抱住她,眼睛急促地眨动,但那些细沙却固执地钻进了眼睑深处,弄得我酸泪横流。
“没事,别『乱』动,不会摔下去的。”我低声安慰她,同时空出一只手,用力『揉』搓着眼睛。
“陈先生,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脚下正在裂开一条宽缝,像一张怪兽的阔嘴,越来越宽,越来越宽……”她侧着头,目光一直盯着脚下,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惊慌失措的颤音。
脚下是斯芬克司的脊梁,一个被万年朔风裹挟着、搜刮着的石材怪物,如果它是中空而且可以被机关一分为二的话,这个大肚子里的确能藏得下很多秘密,但那可能吗?
在『射』线光机的探测下,石像绝对藏不住任何秘密,并且所有秘道、机关、旋钮都会无所遁形,成为众人皆知的秘密。
我搂住她的肩:“没事,不要怕,更不必胡思『乱』想的,我们很快就能回城里去,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抛开。”
“陈先生,相信我,斯芬克司的确是能够从中裂开的,我到达过下面——不,不是,我想说的,是在幻觉中到过它的下面,一个诡谲的黑暗世界。咱们……咱们赶紧去它的头部,咒语……咒语就刻在法老的头顶——”她挣脱了我的手臂,转身向前跑,脚下东倒西歪的,慌张得不行。
她一再提及“咒语”,勾起了我心底的某些记忆,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脚下是坚实的石像,这一点毋庸置疑,奇怪之处在于,希薇和十哥西凉都提到了石像背上开裂的事。即使那只是一种古怪的幻想,也足够骇人听闻的了。
“就在这里——就在这里了!”希薇“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抚『摸』着面前的石头,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
我从她的肩头望过去,雕像的头顶位置模模糊糊地刻着一串象形文字,型体巨大,每一个所占的面积都超过一尺见方。
“希薇小姐,千万别冲动出声,一旦引起觊觎者的注意就糟了。”我在她身边蹲下,低声告诫着。
左前方百步外的沙丘上,有一个光点不断地闪动着,我猜那是狙击步枪上的瞄具镜片反『射』出的微光。当一个狙击手连武器伪装都懒得做时,足以证明,对方在大漠里杀人是毫无顾忌的,根本不必考虑后果。
希薇很聪明,转头看着我,缓缓点了点下巴。
“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刚刚我好像也曾『摸』到过它们的。”发现希薇的异样之前,我的确感触到了这些文字,只是当时的变化兔起鹘落,根本没时间供我考虑。
“那是一句咒语,意思是‘贪婪者触『摸』王冠,神的愤怒被点燃,死亡之翼扇动,劫掠之神在黑暗中蠢蠢欲动’。一共十五个字,一半以上与帝王谷那边祭司封闭法老坟墓时的文字重合——陈先生,这是一句极其不祥的话,打开帝王谷法老陵墓的第一批人最后结局都是离奇死亡,放着满屋金银钞票却无福享受。”她取出一个记事簿,俯下身子,迅速将那些文字描画下来。
半个世纪之前探索埃及帝王谷的那批科学家之死,早就成了盗墓史上的一段奇谈,并且将“法老王的死亡诅咒”这个话题无限深化下去,为好莱坞的影视编剧们提供了无穷无尽的灵感。
在埃及民族文化里,法老是神的使者,具有与天神相同的法力,其威严是永远不可侵犯的,无论生前还是死后。所以,胆敢挑战法老遗留下的诅咒和封印的盗墓者,唯有死路一条,成为神奇诅咒的诛杀者。
“我们离开吧?”狙击手的出现始终让我心神不定。
“陈先生,我还有话要说——”她收起记事簿,伸手在额前抹了抹,分明有些晶亮的汗珠在闪着光。
“你怎么了?”我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么冷的天,她正在无法控制地直出冷汗,可见心情相当复杂。
希薇蓦的长叹一声:“我有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陈先生,刚刚……刚刚一定是发生了奇怪的事,对不对?我觉得自己曾经到过一个地方,似乎就在斯芬克司的脚下。”她低下头,缓缓抚『摸』着那些字迹。
我们两个此时的处境相当不妙,目测狙击手的位置是在五百步之外,相信在他的瞄具里,我和希薇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只要对方愿意,食指一动,我们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希薇,下去再说不好吗?”我压抑着内心的焦躁,语气急促,连对她的称呼也变了。
“不,我很清楚,那些记忆很快就会消失,只有在这里、在极度靠近斯芬克司时才会重新变得清晰。听我说陈先生,我必须得说出来,那将有关于人类未来的命运——被动物屠戮的命运。”她长吸了一口气,伸手按住自己的心脏位置,忽然一声苦笑,“我的心跳得好快,不知道换了你这样的大英雄看到那些,是不是也会心惊胆寒?”
她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胸膛不停地快速起伏,如同一个即将昏厥过去的重度心脏病患者。
我的脸颊上猛的掠过一阵热辣辣的感觉,因为之前自己探测她心跳时,曾经亲手『摸』到过她胸前的肌肤,而且当时的情形完完整整地落在唐美眼里。当然,那是紧急情况下的无奈之举,毫无存心轻薄的意思。
“好吧,你最好快点说,这里很危险。”我只能答应。
“当时,我看到你站在斯芬克司背上,自己下车向前走,刚想提醒你特别注意雕像头顶的位置,突然之间,脚下的地面一下子左右分开,形成了一条十步宽的裂缝。那裂缝以四十五度角的坡度向前延伸,我无法控制地滑了下去。那种感觉,像是游乐场里的滑梯,只不过斜坡始终都是笔直向下的,毫无曲折拐弯。我试图大叫救命,但短暂的几秒钟之内,头顶已经漆黑一片,陷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她指向雕像前的小广场,那个位置就是她僵直不动时站立的地方。
“嗯,请继续说。”在我看来,她停在那里,真实的物理位置毫无变化,所以此时描述的经历只能是一种幻觉。
“下落终于停止了,我的双脚接触到了坚实的地面,脚下是一种雕刻有繁复花纹的石板。可以肯定,石板上不仅仅有花纹,还有很多古埃及的象形文字,我曾触『摸』到一段可以连缀起来的话,大意是‘分裂、死亡、转移、探寻、欺骗,然后是山、河、树、人的毁灭,星星越来越小’——”
“那是一个埃及古墓?金字塔的地下墓室?”我打断她,为这一段叙述下结论。
“或许是吧,其实任何一个有埃及文化常识的人都会做出这样的判断,包括我在内。陈先生,我当时无法判断自己下落了多深,只是下意识地转身向上看,自己进来的那个洞口位置只剩下一个脸盆大小的光斑,遥不可及。所以,我连呼叫救命的力气都省了,明知道你是听不见的。”她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表情始终很平静。
“可是,你一直都站在那里,一动都没动。”我皱起了眉。
“听我说,这段经历,决不仅仅是幻觉!”希薇低声叫起来,倏的抓住我的手,五指紧扣,“陈先生,做为一个生物研究领域的专业人员,我对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很有自信,并且生活当中从来没有陷入幻觉的经历。我可以发誓,那些事是真实发生过的,斯芬克司脚下的确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空间。”
我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背,低声劝慰:“别激动,希薇小姐,我相信你说的话——”
“不,陈先生,我要你起誓,做我那些经历的见证人。”她紧盯着我,炽热的鼻息直送到我脸上。
“你先说完,咱们再讨论它的真实『性』好不好?”我的拇指悄悄按在她的腕脉上,稍稍发力,用自身的内功冲入她的身体,借此平息对方势如奔马大『潮』般的心跳。她的肌肤滑腻而富有弹『性』,并且带着天然自成的香泽。
司空摘星平生盗墓无数,从中国的秦汉唐宋元明清古墓到亚洲日、韩、新、马、泰水墓,再到欧洲石墓、美洲土墓,无所不包,所以他经常在酒醉饭饱之际,向我显摆自己见识过的墓『穴』奇观。
如果他在场的话,一定能够凭着希薇的叙述分辨出那是一个什么地方。
“最初的慌张恐惧消退后,我的眼睛渐渐地适应了黑暗,模糊地感觉到自己是站在一个巨大的空房子里。我向正前方走了几步,脚下突然踢到了一个小东西,发出‘当啷’一声。蹲下身子后,我小心地在地面上『摸』索,终于找到了它,那竟然是一个金属的芝宝打火机——”
她停下来,有些歉意地苦笑着:“对不起,我知道自己的叙述很荒诞。”
我摇摇头,柔声回答:“恰恰相反,在古墓里发现芝宝打火机是最正常不过的事。瑞士军刀和芝宝打火机是全球各国的盗墓者们最青睐的装备,发现它,只会说明这是一个曾被盗墓者光顾过的墓『穴』,没什么可抱歉的。”
与司空摘星和蔡小佛这类的人为友,最大的好处是耳朵里时常灌满各种各样的新鲜事,犹如天天翻阅一本奇闻怪谈百科全书一样,不管听到什么都能找出合理的解释。
如果希薇在幻觉中进入了一座埃及古墓的话,接下来最可能遇到的是尸体、毒虫、棺椁和木乃伊,那也就没什么好奇观的了,毕竟世界上很多人都曾做过这种怪梦,不过是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
“陈先生,不要用常理来想像我的经历,这不是一次电影情节的回放,我也没看到木乃伊和毒虫,反而发现了一座诡异的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