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鱼佩
这回路小乔出去帮忙的报酬, 是一枚鱼形玉佩。
是封景拍下来的十七号箱子里放着的, 青白玉, 雕工也不错。估价的话……差不多有三四万吧。
隔了两天之后, 封景让褚超送过来的。
路小乔觉得这玉佩还挺有意思的, 准备先放在手里把玩一阵子，过段时间再让一楠姐帮着卖了。
花神杯的事情, 范教授全权接手了过去。现在已经把碎片全部找出来了，据说送到了范教授的一个朋友那里进行修复。捐赠的事情都已经博物馆联系好了。
不过路小乔也没时间关注这些了。
路妈的电话来了。
电话里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妙。
“囡囡, 你奶奶她……”
路小乔的心提起来了, “奶奶怎么了？医院检查出什么问题了？”
路奶奶做的是全身检查，等待结果的时间比较长。
路爸路妈带路奶奶做过检查之后，想着路奶奶从来没来过沪市玩过, 就带着路奶奶到处逛了逛, 看看一些著名景点什么的。
但是等到结果出来了，大家就没有心思逛了。
奶奶身上的癌细胞, 有扩散的趋势。
这还是发现的早，只有小部分的扩散。
这意味着, 奶奶又要做手术。
路奶奶的年纪大了, 都已经七十多岁了。想要动手术的话，需要好好调养一阵子，医生建议路奶奶先住院。
路爸和路妈已经帮路奶奶办理了住院手续, 才给路小乔打电话说了具体情况的。
能做手术, 就表示还有希望。
路小乔呼出一口气, 上辈子她大学毕业那个时候, 医生已经完全放弃了手术治疗，表示这样的手术对路奶奶没有任何意义。
好在，这回发现的早。并且家里已经不缺钱了，可以给路奶奶最好的治疗。
路小乔接了电话之后，就急匆匆的跑到医院。
路小乔到病房的时候。
路奶奶正喝着路妈在附近买回来的鸡汤。
这是一间四人间的病房。
其他三张病床上，有一个人是中年妇女，另外两个是和路奶奶年纪差不多的老年人，一男一女。
老爷爷家里人没来，是雇了护工来照顾的，说话比较少。
中年妇人则是她的丈夫照顾着，端茶倒水喂饭，有一种相濡以沫的温情。
还有一家是一位和路奶奶年纪差不多的老奶奶，家里人倒是三天两头来看她。但是看路奶奶和路妈在提到的时候齐刷刷皱眉的样子，估计对对方的印象并不太好。
现在那老奶奶出去做检查了，一家人都不在，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路小乔也无从了解。
路爸也想过是不是给路奶奶换一间单人病房，可路奶奶不愿意！
觉得单人病房贵不说，还冷冷清清的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
四人间的病房就不错。
有人气儿，也不会太吵闹。虽然说有一家看不大惯，但是其他人还是挺好相处的。
“奶奶。”路小乔握着路奶奶的手，她已经失去过一次，再次面对奶奶躺在病床上，仍然忍不住的心酸。
路妈坐在一旁削苹果，路爸则还在和路奶奶的主治医生问情况。
路奶奶倒是淡定的很，“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种情况啊，还是越早发现越好。”
“我都这把年纪了，能多活一天都是赚的了。”路奶奶拍了拍路小乔的手，“奶奶现在啊，还能坚持！我得等到祖宅建好了，进去住过了，等以后去地下了，才能和你爷爷好好说道说道。”
“奶奶您说什么呀！您还要活的长长久久呢！”路小乔勉强一笑，她没有想到，奶奶身上的癌细胞原来这么早就又开始扩散了。
不过发现的时间早了，扩散的还不多，奶奶应该可以比上辈子活的更久吧？
旁边的老爷子也许是看路奶奶一家人都来看护了，忍不住开了口，“你倒是好福气。这是你孙女吧？”
问的是路小乔。
路奶奶一听问起路小乔就眉开眼笑，“是呢！我这个宝贝孙女儿，可厉害了！”
路小乔适时的露出乖巧的微笑，做一个乖孙女。
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老大爷的手腕。
老大爷也发现了路小乔的目光，把袖子一撩，“小丫头，你也懂这个？”
他的手腕上，是一串沉香手串。
因为长期佩戴把玩的关系，沉香木珠子已经呈现出红褐色，油光发亮的，煞是好看！
路小乔微微点头，“这是沉香手串吧？”
心里也有些奇怪：一个手上戴着上好沉香手串的老大爷，住在四人间的病房？难不成还跟路奶奶一样，喜欢热闹？
路奶奶一下子又得了炫耀孙女的话题，“大兄弟你这怕不是古董吧？”
“我告诉你啊，我孙女就是学这个的，是不是古董啊，我孙女一眼就能认出来！”
夸赞自家孙女的时候，路奶奶免不了带上滤镜，夸大了许多。
“哦？”老大爷也有了兴趣，“你孙女这么厉害啊？”
路奶奶更加有谈性了，把路爸跟她说的路小乔捡漏的一些小事情一一掰着手指说了起来。
两位老人聊的开心，聊的话题中心还是自己，路小乔在病房里呆着就有点不自在了。
发现路爸还没回来，路小乔就准备去找找问问情况，带来的包大了点背着麻烦，就放在椅子上让路妈看着。
问了护士，果然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找到了路爸。
他们还在讨论手术的问题。
“……老太太年纪还是比较大了，身体机能不是很好。如果想要进行手术，还是要进行一阵子的调养，让她达到最好的状态，这样也能把手术的风险降低。”医生说道。
路爸点了点头，“我相信医生你的水平，需要我们家属做什么事情尽管说，我们都会尽力去做的。”
路小乔敲了敲门，“爸？”
路爸朝着路小乔点了点头，面上显得有些累，又对医生多说了一句，“医生，我母亲的事情就拜托你多关注了。”
随后和路小乔一起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奶奶的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路小乔问道。
路爸叹了口气，“医生说过让你奶奶先住院调养半个月，看情况再决定做手术的时间。”
父女两个一边说话一边往病房里走。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病房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小孩子的哭声。
“呜呜呜哇……这是我的、我的！我就要这个、就要这个！小鱼儿，我的小鱼儿！”
路小乔和路爸同时皱眉，之前还想着路奶奶既然觉得冷清，那四人病房也不错。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还是不太适合。
等到路小乔和路爸进去。
才发现这事件的发生点似乎还和自己家有关系？！
吵闹的中心点，是一个五六岁大的胖乎乎的小男孩。
他穿的一身漂亮的衣服，大概是因为之前在地上打滚的关系，已经变得脏兮兮的了。
脸上遍布泪水，用脏手擦过，变得黑一道白一道的。
小男孩被自家爸爸控制住了手脚，依然还不停的挣扎着，闹腾着。
他的爸爸也是胖乎乎的，一脸抱歉的看着路妈，“真不好意思，这孩子被家里人惯坏了。”
旁边的一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应该是小男孩的妈妈的，嘟哝着“儿子喜欢你就帮他买过来不就好了，看他都哭成什么样了。”
被孩子的爸爸狠狠的瞪了一眼。
路妈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面对人家的道歉，也只能说一句，“小孩子嘛！需要慢慢教的。”
路奶奶和之前旁边的老大爷被护工护在一旁，免得闹起来伤了老人。
有当爸爸的拉着，那闹腾着的小胖子很快就被拉到了他亲奶奶那边，被病床上的老太太抱着哄。
看到路爸和路小乔过来了，路妈才松了一口气，把包塞进路小乔的手里，又把一块东西放进路小乔的手心，“你这孩子，包里有这样的东西也不和我说一声！”
路小乔一看，是她不久前拿的报酬——鱼形玉佩。
“这是我才到手的，还没来得及放回去，这不就接到你的电话了嘛！”路小乔说道。
又用口型偷偷问了句，“怎么回事儿？”
路妈瞥了旁边还在闹腾的一家子，压低了声音，“刚刚那个小孩子居然偷偷跑过来翻你的包！要不是我发现的快，你包里那块玉就被他拿去玩了。”
“玉佩被我拿回来，那孩子就开始闹个不停。那个当妈的还要甩钱给我把玉佩买了。还好他们家那个当爸的还算明理，把老婆孩子给制住了。”
路小乔听的咋舌。
又仔细查看了包里，没有少什么东西，才松了口气。
不过显然她放心的有点早了。
那边的小胖子本来还在哭闹不休，被他妈妈还有病床上的老太太哄了好久，才哼哼唧唧的慢慢停下来。
路小乔匆匆过来，还没有吃饭。
这会儿趁着路小乔出去吃饭的功夫，那个小胖子的妈妈就找上来了。
“那个……妹妹你好，是这样的。我儿子呢，特别喜欢你包里的那个小鱼，哭着闹着说想要，我们都哄不住他。”
“我就想着，你是不是能把那个小鱼卖给我？”女人手里拿着张红色的毛爷爷。
这人不来找路小乔也就算了，这一过来，路小乔又想起来路妈说的自己的包被那个小胖子翻了。
小小年纪随便翻人家的包，这不是大人没教好是什么？！
居然还想着过来要买她的玉佩？！
并且看这女人的语气还有他手里的钱，显然压根不知道自己要买的是什么东西。
“不卖！”路小乔道，“我现在要去吃饭，你不要挡着我！有空你还是好好去教教你儿子，五六岁就会小偷小摸，长大了得成什么样啊！”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呢！”
女人不乐意了，“我好声好气的要买你东西，你骂我们家东东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调皮捣蛋一点而已。”
路小乔朝天翻了个白眼，孩子怎么了？孩子就能偷东西了！
知道和这人讲不通，路小乔也无意和她继续说下去，直接越过她下楼觅食去。
女人本来还想拦着，但她脚上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哪里跑的过脚上一双运动鞋的路小乔！只能愤愤的走了回来。
她丈夫之前骂孩子骂的凶，但是等孩子哭的久了心也就软了，刚刚哄孩子睡着了。
看见妻子回来，脸上愤愤不平，还问了一句，“你刚刚去哪里了？东东还找你呢！”
女人撇了撇嘴，“我去找对面那个女孩子了，想把东东要的小鱼给买回来。谁知道她不仅不卖，还骂我们东东小偷小摸长大没出息！”
躺在床上断了条腿的老太太一脸心疼的拍着躺在旁边的小孙子，“这人怎么能这样！我们家东东这么乖，怎么会偷东西！”
男人脸上也有点恼羞成怒，“我早就跟你说了！东东喜欢翻包的习惯要改，你还不听！现在丢脸丢到外面来了！”
女人满不在乎，“小孩子调皮而已，你看东东平时拿了什么东西玩玩没兴趣了之后还不是会塞回去。”
夫妻俩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儿子这一回对他嘴里的“小鱼儿”，可是执着的很。
***
等到路小乔饱餐一顿回来之后。
睡了一觉的小胖子也恢复了精神。
看见路小乔以及她手里的包，立马记起来了，小胖手指着路小乔，朝着他爸妈嚷嚷，“小鱼儿！我要小鱼儿！”
这闹腾的，路小乔觉得耳朵都疼了。
那边夫妻俩似乎说了些什么。
最后居然又一次走到路小乔面前。
路爸和路妈一直关注着这边呢，一看这情形赶紧过来了，“你们想干什么？！”
和儿子有同款胖脸的当爸爸的一脸的不好意思，“你们不要误会，我们、我们就是——你们也看到了，我儿子闹着想要你们女儿包里的那个鱼，你们就卖给我怎么样？”
路小乔阻止了想要说话的路爸路妈，“想要买？可以啊！”
路小乔把鱼形玉佩拿出来，放在手心，“五万块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话音刚落，对方做老婆的就尖叫起来，“你疯了吧！”
也怪不得对方认不出来。路小乔手里的鱼形玉佩，长时间没有盘玩，看起来倒是更像一块青白色的石头。
路小乔微微一笑，“宋代的古玉玉佩，你们爱要不要！我已经开了价，没钱就不要再打搅我们了！”
虽然不知道路小乔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要了五万这么高的价格，可见路小乔是真心不希望他们一家再过来打搅的。
夫妻俩看到路小乔一家态度强硬，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
那小胖子看到父母手里空空的回来了还不依，又要嚎了。结果被他爸爸直接剥了裤子打屁股，嚎了两声反而不敢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