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油画
第二天, 路小乔回学校上课。
刚进教室。
“小乔，你可算回来了！”周南映跑了过来。
这会儿都大二的下半学期了, 路小乔他们早就不和大三的孙菱还有向柯他们一起上课了，加上路小乔一直到处忙，上课的时间很少，和他们的联系就更少了。
到最后，反倒是和刚开始不打不相识的周南映关系一直保持了下来。
“刚开学到现在，都一个多月了你都来上过几天课, 够可以的呀！”周南映朝着路小乔竖起大拇指，眨了眨眼睛。
路小乔叹了口气, 笑道, “事情太多，咱也是没办法！而且你看, 按照我们现在的学习进度, 按时过来听课什么的也确实没这个必要, 上课的时候发呆还不如出去实践呢！”
路小乔是真心这么想的，她还想过是不是找师父帮忙想个办法提前毕业的, 只可惜被师父以她现在还不够稳重为由拒绝了。
毕竟是学校，上课考虑的是大多数人的学习进度，像路小乔和周南映这种有师傅或者家里有人教导的, 学习进度早就超前了，平时上课就跟在复习一样, 没什么新意！
别看周南映今天来上课了, 其实她请假的时间不比路小乔少多少, 都是跟着自家爷爷实践去了。
“今天的课可不一样！”
周南映道，“最近的课程以实践为主，老师会带我们去拍卖行、鉴定所，还有他们比较熟悉的一些古玩店参观！我听说……听说是为了下学期的实习做准备！”
路小乔听了之后就了然了。
虽然说大学一般实习的地方应该要自己找，但是光凭几个初出茅庐的学生，没有背景没有名气的，能找到什么好地方？！顶多也就在古玩店打杂罢了！
从现在开始带他们去拍卖行、鉴定所、有名气的古玩店参观学习，也是为了给他们提供一个近距离接触古玩界高层人士的机会。
但是机会给你了，最后能不能让他们邀请你去实习，那就得靠自己了。
不过说实话，如果不是今天正好过来上课，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
这学期开学之初路小乔就忙着比赛啊寻宝啊，压根就没怎么回学校。
范云庭倒是知道的。
只不过他认为，以路小乔的情况，就算是没有参与到各地的参观学习，也没什么大问题。
毕竟这只是为了更方便大三的实习。而实习的地点，路小乔是从来不缺的。
今天带他们出去的是书画鉴定老师刘一鸣刘老师。
路小乔和刘老师并不是很熟悉——主要是她感觉到刘老师和自家师父隐隐的有些争锋相对的样子。
这天到教室之后
刘一鸣数清人数，一眼就看见了路小乔。
“哟！路小乔同学终于想起你还是个学生了呢！我以为你是不准备要我这门课的学分了呢！”也不知道为难她一个学生有什么乐趣。
路小乔朝着刘一鸣露齿一笑，“我相信只要我每次考试都能拿高分，就算没有平时分，刘老师也不会因私废公，故意为难我的。”
牙尖嘴利的被怼了一句，刘一鸣见压不住路小乔，干脆就转头不理她。
数清人数之后，就带着他们一起去了长风拍卖行。
没错！
就是和封景不对付的俞子豪家里的长风拍卖行。
当初路小乔找范云庭说了看到朱仿的事儿，还有叶仲三鼻烟壶的事儿，两次把俞子豪给坑进了警察局呢！
也不知道袁老师和长风拍卖行有什么关系，路小乔想到要在这里参观学习，心里就有点不太乐意了。
在车上的时候，刘一鸣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长风拍卖行的情况。
得知长风拍卖行的背景是俞氏集团，实力、资金、渠道、人脉样样不缺，不少人就心思浮动起来。
——要是能进去实习，到时候搭上关系转正了，有长风拍卖行的支持，出人头地是早晚的事情。
长风拍卖行的鉴定师，根据擅长的鉴定方向不同，会在在不同的部门工作，这些部门统称为鉴定部，对总经理直接负责。
长风拍卖行鉴定部门中就有中国书画部、油画部、瓷器部、古籍部、邮品钱币部以及珠宝部等。
刘一鸣和拍卖行的总经理认识，偶尔也会受邀请过来帮忙鉴定。
这次跟总经理联系说要给学生们一个参观和学习的机会，总经理当然是一口答应的。
一方面能和F大鉴定系卖个好，另一方面也可以为自家拍卖行寻找适合的人才吸纳进来。两全其美的事情，为什么不答应呢？！
只不过总经理忙得很，没有亲自过来，而是派了自己的秘书来接待他们。
接到人之后，秘书第一时间就把他们往鉴定部那边带，第一天过来，做一个大致的参观。
一群人从拍卖行的大厅走进去。
路小乔几个都已经见识过不少拍卖现场的还好，有几个长时间就在学校里学习、偶尔才去古玩市场的同学看到这么大的一家拍卖行，都被震撼到了，好奇的向四周张望着。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人从里面出来，往门口走去。
“文昌路赵家那对老夫妻有东西要拍卖？那就去啊！”
“什么？非要我们这儿派人上门？哦！那你随便挑两个人过去呗！”
没听电话那头再说话，年轻人直接挂上了电话。
这个年轻人穿着西装戴着墨镜，后头跟着两个助理，和路小乔一行人擦肩而过。
走了两步，年轻人忽然停下来了。
转身回头看过去。
他摸着下巴看着路小乔一行人的背影，问后头的助理，“这些人干什么来的？！”
助理上前道，“王总经理和F大合作，说是要给他们的学生一个实践和学习的机会，为期一周，顺便想要给拍卖行物色一些合适的鉴定师的苗子。”
年轻人“啪”的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
“你过会儿找王总，把这些学生的资料给我，我要亲自看看！”
“好的，俞总。”助理安静的退下。
如果路小乔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个年轻人，赫然就是她后来一段时间都没怎么见过的俞子豪！
***
俞子豪的办公室里。
他右手敲击着桌面，眼睛看着桌上的一叠资料。
最上面的一张，路小乔的二寸照片贴在右上角，显然是她的简历。
俞子豪自然是记得路小乔的。
如果说青田村祭红釉玉壶春瓶还不够让他记住路小乔的话。
那他找封景拍卖行的麻烦的时候，因为一个叶仲三的鼻烟壶被路小乔报警抓进警局，就足够他恨上这个小姑娘了。
倒是没想到她胆子还挺大的，居然还敢来长风拍卖行学习？！
俞子豪的嘴角露出一丝笑。
………
事实上，路小乔也不愿意来这里的好嘛！
知道来长风拍卖行之后，路小乔第一时间找袁老师提出了异议，甚至连自己师父范云庭都找了。
要参观学习，她去哪里不能学习啊？！干嘛非到有仇的人的地盘上找罪受？！
可是师父范云庭知道了游仙枕的事情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就去了京城，现在电话压根联系不上。
而刘一鸣老师，除了是书画鉴定的老师之外，还是他们鉴定系的副主任。
刘一鸣平时面上不显，其实心里对于路小乔三天两头请假不上课，觉得挺不满意的。以前只不过被范云庭这个系主任给压着不好发作。
这次，他下定决心要好好管管路小乔这个性子，坚决不同意路小乔不参加参观学习的事情，说不参加直接他这门课的学分就没了！
刘一鸣嘴上还道，“只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过后你们就要去鉴定所学习了。就一个星期你也呆不住？！”
路小乔无法，呆一周就呆一周吧！混日子就得了！
没有想到。
第二天路小乔才知道，自己被分到了——油画部！
得！
看来这长风拍卖行也不想让她在这儿做什么事儿。
一个擅长鉴定瓷器的鉴定师，不把人放到瓷器部，居然放到油画部，也是奇了怪了！
不过路小乔无所谓，进了拍卖行就准备开始混日子。
被分到油画部的就路小乔一个。
油画部一共有三个鉴定师，路小乔被分在了一个四十岁左右长相憨厚的男鉴定师手下。另外的两个鉴定师年纪都不大。
负责路小乔的鉴定师的名字叫做洪简，路小乔喊他洪哥。
洪哥对路小乔还算不错，没有找她麻烦也没有特别照顾，路小乔对油画鉴定不是很了解，问他问题洪哥也都是认真的回答。
如果不是在长风拍卖行里的话，这真的是一个关心后背的难得的好前辈了！
只不过，捧高踩低在这行里也是常有的事情。
像周南映，被分在玉器部，跟着的一个老师傅平时不理人，就知道让她端茶送水。偶尔心情好了才会指点一下周南映一些基础的知识，周南映一有空就会来找路小乔吐槽。
其他的同学也和周南映差不多。
路小乔听着，好像她的情况反而是里面最好的？！
毕竟只是来七天，要说这些鉴定师对他们太认真了，反而有些奇怪。
路小乔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来到长风拍卖行的第三天。
路小乔刚进办公室，就听洪哥面脸笑容的说道，“小乔，你今天和我们出去一趟。”
路小乔听了就是一愣。
她就在这里呆七天，教她专业知识也就罢了，还要带她出去？！
——这种情况下专门把人带出去，还是很少见的。
路小乔没有马上拒绝，而是问道，“洪哥，是有什么事情吗？”
洪简依然是满面笑容，眼神却好像冷了冷，随即笑着说道，“咱们油画部的珍品油画一直比较少见，大多都是当代艺术家的作品。”
“前几天俞总联系到了一个大客户！这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看看名家之作，当然要把你们带出去见识见识了。”
要跟着去的不止是路小乔，油画部还有两个一男一女也要跟着一起去的。
来了三天，路小乔和他们也基本认识了。
两人都比路小乔大一点，进拍卖行才一两年。
其中男的叫做方振东，认识之后似乎有点格外的……热情？！邀请路小乔一起吃个饭或者教路小乔油画知识什么的，路小乔都是坚决的表示拒绝。
女的叫做秦素，学油画出身，据说画工很好，只不过她的画缺乏灵性，成不了好的画家。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转做了油画鉴定师。
秦素从路小乔来的那天起，对她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路小乔严重怀疑她是不是对方振东有意思，才不喜欢自己。
感觉今天这情况有些不对啊……路小乔想了想，把现在的情况分别发给了封景还有范存仁。
然后几个人就驱车前往文昌路。
洪简大致介绍了一下大客户的情况。
这是一对姓沈的夫妇，住在文昌路的706号，是一栋小洋房。
沈先生今年六十多岁了，沈太太还不到四十岁。
十五年前。
沈先生本来在星条国做艺术品生意，已经是个成功的艺术品经理人了。
他遇上了当时才刚二十岁的油画系学生沈太太，两人迅速坠入爱河。
沈太太一直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大画家。
两人结婚之后，沈先生也不遗余力的想要捧红沈太太。
只可惜没有成功，沈太太用了十五年的时间，开过很多次的画展，依然只是在画坛稍微有点名气。
倒是两个人的感情一直挺好的。
在星条国那么多年出不了名，沈太太就想回国试试，正好沈先生年纪也大了，夫妻俩就回国定居。
沈先生早年就开始做艺术品生意，因为眼光独到，手里收拢了不少高价值的油画。
回国之后，这些油画自然也被他带了回来。
长风拍卖行了解到这一点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上门拜访。
现在，终于有了回报。
前几天沈先生打电话过来，说有意向要出售自己手里的一部分油画。
洪简这次带他们过去，就是商谈这件事情的。
沈氏夫妇的小洋房是纯欧式建筑风格。
按响门铃之后，佣人过来开门，然后就去叫先生太太了。
不多时，沈先生沈太太出来了。
应该说，是沈太太推着轮椅上的沈先生走出来了。
沈先生老了，腿脚不行了，这会儿只能坐轮椅了。不过人看着精神到还是不错。
从沈先生的话语中，他们了解到，他这次出售一部分手中的油画，是为了筹钱帮自己的夫人开办她四十岁的画展。
一个捧了整整十五年都没有捧出来画家，沈先生到现在还愿意卖出自己的收藏给老婆开画展，只能说这是真爱了！
沈太太看起来温柔、知性，特别有艺术家的那种气质。对着已经老的要坐轮椅的丈夫，依然是一脸的顺从，看着就像是一个贤妻良母。
夫妻俩带着路小乔他们来到一间房间的门口，打开。
沈先生咳嗽了两声说道，“你们看看吧，里头的三幅画就是我用来拍卖的，顺便帮我估个价，也好让我合计合计够不够。”
几个人朝着房间里看过去。
第一眼，就被一幅巨大的油画中的一池睡莲所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