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糟蹋
姬华韶伸手扣住了大崽的脉门, 他探出一道温柔的法力。
云锁阳没有任何动作, 甚至没有下意识地抗拒, 他的要害生平第一次被人握在手上。
少年的法力如一股孱弱的小溪小心翼翼探入他的筋脉之中,被如此细致的对待让云锁阳眉眼间的冰冷气质温和了许多,殊不知他的筋脉如浩瀚如星辰, 少年探进来的那股力量如泥流入海。
他早已压制住了自己所有的修为, 表现的平平无奇, 就算姬华韶从里到外翻来覆去怎么查探都不可能发现他真实修为。
云锁阳本以为姬华韶对他的真是身份起了疑,才通过这种方式查探他的真实身份,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 少年的力量直接朝他小腹处去仔仔细细绕了一圈, 感觉不太对。
“哦,元阳还在啊, 这不是没去鬼混嘛!”姬华韶收手, 极为随意地道,他看了一眼二崽。
“……”云锁阳,他无情无欲数万年,不曾动过一念, 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被道侣怀疑在外面偷吃, 这个小家伙真是有本事让人想把他欺负到哭出来的地步。
“那他也不干净了。”姬二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想屏蔽掉花楼里传来的脂粉味,他移开目光, 似乎那秦楼楚馆是肮脏之地, 不愿意多看一眼。
姬华韶感觉做老父亲有些心累, 做一个有四个崽,崽还兄弟骨科的老父亲更心累。
“洗一洗就干净了,就像洗衣服一样。”姬华韶随口安慰了一句。
他拉过大崽、二崽的手,将两人的手重叠放在一起,他拍了拍两人叠在一起的手背,叹息一声,拉着三崽、四崽转身就走,拒绝当电灯泡。
在姬华韶背过身的瞬间,云锁阳与姬二在片刻的愣怔后,两人如被烫到手一样迅速抽手,一人目光冷冽,一人目光生无可恋地颓丧,皆是满满的嫌弃。
身姿高大英挺的两人争锋相对,目光交锋,胸膛相贴,鼻尖之间只有一厘米的距离,谁也不愿服输。
云锁阳冷着脸,照着他的脾气应该是拔剑将面前这个敢挑衅他的人捅了,但姬华韶没走远,带着姬三、姬四很是奇怪地躲到墙角后面偷看,他有些想不通。
一脚步虚乏的中年男人从秦楼楚馆中摇晃地走了出来,他一双浑浊的双眼色眯眯地望着那清雅高挑的身影,伸手抱了过去,猥琐的笑道:“美人,你好美啊,若是肯陪大爷我春风一度,有你说不出的好处,欲仙欲死来一场啊!”
云锁阳克制住自己下意识散发的杀气,他躲开了身后之人的袭击,却撞进了姬二的怀抱中,两人脸贴脸,他的腿插进了姬二的双腿之间,他转而对上了姬华韶带着说不出意味的笑容之中。
还不等云锁阳多想,他虽然躲过了身后之人的缠抱,他的衣袖却被那满身酒气以及银糜味道的男人扯住,“美人,你好香啊!”
中年男人拉着月白色的纱袖狠狠地嗅了两口,浑浊的眸底涌动着说不清的情动之意,说着要伸手去摸那光洁又白皙的脸蛋,“你旁边的美人也好美啊,我们一起来玩玩好不好?我是不会厚此薄彼的!”
云所言脸色难看的厉害,老祖宗他活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敢找死调戏他。
然而被那个少年盯着做事情难免束手束脚,有些伸展不开,云锁阳正想着该用什么办法解决掉他,还得让姬华韶不起疑。
下一瞬,云锁阳被一双极为秀美白皙的手轻轻一拉,下一刻他眼前是那赤色的背影,他和姬二两人已经被少年拉到他的身后,似乎那看起来单薄、羸弱的身体能为他们撑起整个世界。
“竟然敢打我崽的主意,活腻了是吗?”姬华韶顿时化身为魔鬼,他丧心病狂起来自己都怕。
云锁阳眼睁睁地开着姬华韶将那中年男人揍了个半身不遂,还废了第三条腿。
动了姬华韶的崽,还打着把他的崽们都嫁出去主意的云锁阳,突然发现少年跟他冷战,没有像这样无情地对待他打断第三条腿,并没有那么绝情,已经是看在他们之间的情分上了吧,他完全下意识忽略了姬华韶根本打不过他这个问题。
“哪只手摸的我家大崽?不知道是吧,那两只手都别要了。”姬华韶极为无情地废了他两只手连带着体内修为,此生大道无望。
姬华韶没有再施舍给地上被揍成死狗那人一个眼神,他转过身,神色平静淡漠,目光由大崽到二崽,好好过日子这就对了。
姬华韶伸手拍了拍大崽和二崽的肩膀,“你们看到没有,他修为不牢,脚步虚浮,这是身体被掏空肾虚的表现形式,你们也节制点,别婚前就——”
姬华韶突然发现他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他的崽都是男孩子,不可能会搞出小生命,挺着大肚子弄出小孙子。
姬二一脸懵懂,完全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云锁阳却不一样,他完全明白姬华韶话中的意思,上次这个小家伙还当面祝他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眸中生起愠怒,此时他恨不得将这个小家伙拖到床上脱掉裤子啪啪啪狠狠干一顿,咬着鲜艳的唇隐忍地哭着求饶,他眸色渐深,有所意动,眸底金色的九瓣莲纹隐约浮现。
“大崽,走了。”姬华韶在前面招了招手,他身旁三个崽并成一排,就差了大崽。
云锁阳迈步跟上,他长手长脚方,没走几步便追上了少年,挤开最小的姬四,占据少年身侧的左边位置。
姬四眸子中的绿色似乎要流出来一般,忧郁至极,唇边温雅的笑意不在,微微抿着唇,让人疼惜不已,姬华韶将四崽抱起来塞到老大的怀里。
“大崽,你看你都要把弟弟欺负哭了,好好哄着。”姬华韶淡淡嘱咐道。
云锁阳僵硬地将姬四抱在怀里,当崽有个不好的地方,不能光明正大用武力值与威严碾压这几个小东西。
回到客栈租下的院子里,姬华韶靠在椅子上想接下来结实散修盟之人的策略。
云锁阳坐在姬华韶对面,他面不改色地道:“我最近结识了一友人,他正巧是散修盟之人,只是平日里风流倜傥惯了些,今日会去秦楼楚馆之地,完全是因为和他喝了几杯。”
姬华韶顿时来了兴趣,“大崽,你竟然也有朋友了。”
云锁阳刚想反驳,但他突然发现他真的好像没有朋友,所有人敬他畏他惧他视他为神明,对手倒有几个,现在弱的不堪一击,这世上与他关系最亲密的只有眼前之人,亦师徒亦道侣。
“明日我带你去见他。”
第二日,姬华韶没带二崽、三崽、四崽,只和大崽去见他口中的友人。
这次会面的地方雅致了许多,并不是昨日的秦楼楚馆,而是琴棋书画茶楼。
他们二人还未进门,雅间内已经落座了一粉衫男人,背影看上去极为风雅,只是神色有些忐忑焦急、坐立难安的样子。
“请坐,前辈,您好,我是清栬。”粉衫男人有些局促和紧张地站起身来。
姬华韶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崽难得有一个朋友,相貌是不丑的,桃花眼,风流唇,小白脸,他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是我们来晚了。”
“没有,没有。”清栬连忙将茶水满上,茶杯推到姬华韶和云锁阳跟前,小心翼翼地盯着桌面,大气都不敢出。
“你不用紧张。”姬华韶出言宽慰了一句,他有很严厉吗?他想着说些话缓和下气氛,大崽的第一个朋友很难能可贵,要知根知底才行,“你家是哪里的?”
“四海仙岛。”清栬小声回道。
“四海仙岛?不是已经不在了吗?”姬华韶随口来了一句。
清栬立即勉强笑着回道:“曾经在四海仙岛附近,现在失去了依附,就变成散修,到散修盟讨生活了。”
“家中可还有什么人?”姬华韶询问道。
“家中父母双亡,孤身一人,至今未婚,有心悦之人但奈何世事无常。”清栬的神情真实了许多,带着无法言说的落寞以及怨念。
云锁阳食指不经意地敲了下桌面。
清栬立即飞快地道:“都怪我太过风流放荡、堕落不羁,配不上天上皎月。”
“哦,你跟我家大崽怎么认识的?”姬华韶总感觉怪怪的,面前之人虽第一次见面,却给他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他瞄了一眼清栬的额头,“你很热吗?”
“啊?”清栬正准备回答前一个问题,突然被问了后面一个问题,他没回过神来,根本搞不懂用意。
姬华韶突然发现作为老父亲给大崽把关第一个朋友,他一上来就查户口,跟岳母第一次见女婿似的,难怪人家会紧张。
“看你满脑门的汗,衣服都湿了,这是病,要不我给你开一个丹方?”姬华韶看似随和地询问道,大崽的第一个朋友对他好一点。
清栬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脑门,连忙推辞,“多谢,不用,真的不用。”
“我听大崽说你经常去秦楼楚馆、烟花柳巷之地,这是病,你还这么年轻呢,需要补肾固本,不要客气,我为你把一下脉再下方。”姬华韶劝慰道。
“韶韶。”云锁阳捏住了姬华韶的手,突然出声道:“喝茶润润喉。”他极为自然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喂到姬华韶的唇边。
清栬如蒙大赦。
“韶韶,我们谈些正事吧。”云锁阳提议道,“你说一下散修盟现在的情况,我们毕竟是外人刚到此处,还多有不了解的地方。”
“我在散修盟没混多久,人微言轻,新任的盟主身份神秘,很少有人见过他,更别说我这种边缘散修了,不过我有认识的上线,我去帮你们疏通一下偷渡越界的关系。”清栬此话说的极为流畅,像是背了很多遍似的。
姬华韶谢过清栬,带着大崽离开风雅至极的茶楼,他们下楼时,姬华韶微微侧头问道:“大崽,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云锁阳神色一僵,他心中一紧,面上却依然是面无表情,他半晌未开口。
“也罢,你年纪也不小了,已经不再是那个要我抱着寸步不分离的小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不想说就算了。”姬华韶并未做深究。
他们二人回到客栈租住的院落,远远地便瞧见院落的禁制被破坏掉,院内一片狼藉,鞋子、衣服从院内一路扔到门内,有大有小,内里传来隐隐约约的不和谐声音。
云锁阳在后面小跑着,追赶着看到如此景象忘了带上他,一个瞬移已经站在院内的姬华韶,他面色沉稳,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喜怒莫辨,他心想应该已经糟蹋完,生米煮成熟饭了吧。
姬华韶满脸寒霜,他站在院内,捡起一只淡紫色的肚兜,这是三崽的,他手指紧握,捏紧了这块布料,前面几步还有四崽的鞋,门口还有二崽头上的玉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