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美貌
无垢被云锁阳一番话抢白, 目瞪口呆, 他以为云锁阳比起长生、凤仪那两个狡猾的死对头, 虽然无情,但至少是正直良善的, 他万万没想到善良他个鬼。
云锁阳竟然能这样不要脸, 说自己年纪比他小很多,还说他苍老地发丝全白, 皮肤松弛, 中看不中用,无垢再佛系的脾气也被气疯了。
“云锁阳, 你竟然敢这样无所不用其极地抹黑我!”无垢气的身后银色长发无风自动,顺滑如丝绸的长发自带一圈圣光, 神圣而不可侵犯,“我哪松了,你摸啊,明明哪里都紧得很!”
姬华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的大崽是无情大佬,二崽是佛系大佬,他对三崽、四崽还有什么期待呢?没有怀孕,没有十月怀胎, 甚至连生命大和谐也没有, 他似乎明白了崽是从哪里来的, 还一生下来就四岁有余, 潜力超强, 无所不知。
无垢下一刻已出现在姬华韶和云锁阳的身前,他拉着姬华韶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放,“韶韶,你摸我,明明年轻又鲜活,紧致又有弹性,一点都没有松弛,我银色的头发既纯洁又干净,不要听云锁阳那个糟老头子胡说。”
姬华韶此时感觉自己像一具空壳一般,有些生无可恋了,他们根本就不是崽,全是一堆坏得很的糟老头子,屈指可数的大佬,他的脑中被一个念头占据,他没有崽,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崽,真是让人失望,至于两个大佬在他耳边嗡嗡嗡的对话已经无所谓了。
云锁阳拍掉无垢的手,将少年白皙精致的手腕扯向自己,他面无表情地道:“摸你?当我们是傻的吗,你有毒。”
没有崽的老父亲还是老父亲吗?姬华韶失魂落魄,这一刻他突然悟道了,绝情剑道,天道都在帮着他悟道,他没有崽,从来没有崽,他最后一丝牵连在崽身上的感情也被扼杀了。
他内心满腔悲愤,愤怒使他面目狰狞,姬华韶觉得他快烧起来了,他推开黏黏糊糊抱着他的云锁阳,跌跌撞撞地想冲进水里凉快一下。
但姬华韶突然发现那么一大池子水完全干涸连一汪小水洼都没有,他凉薄的神情寒凉到吓人,究竟是谁那么不讲究跟水牛一样喝掉了一池子洗澡水。
姬华韶扯了扯自己身上湿淋淋的衣衫,他身体的热度一会的功夫将衣衫烤的半干,嗓子干到要冒烟,他舔了舔唇,头脑被高热烧的晕乎乎的。
“韶韶?”云锁阳停止和污垢无畏争斗,两人同时停手,他发现了少年的不对劲,试探着唤道,只见少年一袭白衣被在眨眼之间被火苗染成赤色。
火焰如华丽的衣裙铺展在少年的脚下,摇曳着狂妄炙热的身姿。
少年背对着他们,无垢根本看不到他的神情,他欲接近却被火焰逼退几步排斥得更远。
云锁阳和无垢二人顾不得两人之间的恩怨,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处在诡异状态的少年,然而火势越来越大,火海连成一片,他们已经看不清处在正中那道身影。
一声清亮的凤唳,犹如雏凤初啼,湛蓝的天空瞬间遍布云蒸霞蔚的云霞,瑰丽至极,一道亮丽的火光冲天而起,一道带着火焰轮廓的朦胧优美身影在云霞之上盘旋,身姿矫健。
云锁阳和无垢二人谁也没说话,目光紧紧凝在那只火凤凰身上。
第二道凤鸣声再次响起,没有第一道声音的音色清亮,而是死气沉沉,如风烛残年,火焰炸开,如绽放在天际的绚丽烟花,将整片天空染红的火焰突然偃旗息鼓,迅速沉寂,失去灼人的温度。
在一切彻底平静之前,无垢在云锁阳未反应过来之前,他冲了出去,向着烟尘之地的中心,他此生的速度从未有过这么快,哪怕是身处灰烬之中都未曾让他感到一丝嫌弃。
“听小三说梦话,骨灰拌饭真香,先下手为强真好,应该是这个意思吧。”无垢抹了一把灰扑扑的脸,一双银色的眸子亮的惊人,慵懒地嗓音带着些微的疑惑,但很快这丝疑惑被他抛之脑后,“没关系,先抢了再说。”
姬华韶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的样子,手脚僵硬到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他的脑子如同坏掉了一样,暂时无法思考,他发现一个可怕的问题,自己居然动弹不了,且目不能视,就连神识也消失无踪。
要不是能感觉到自己微弱的心跳,他差点要以为自己是一块石头。
五感渐渐回归,他似乎处在什么冰冷的液体之中,有些冷,他情不自禁地想用双手抱住自己,却根本没感觉到自己的手。
他不再只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心跳,还能听到外面的世界,最先入耳的是母鸡的“咯咯咯”叫声。
姬华韶发现自己竟然还诡异地听懂了母鸡的话,它在说:“昨天的虫子好好吃,今天也想吃呢。”
一声高亢的鸣叫打断了姬华韶的思绪,一只公鸡正在打鸣,对鸡窝里的鸡们说了一声早上好,随之叽叽喳喳的声音响个不停。
姬华韶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他这根本就是在一个鸡圈里头,他这是走错片场了吧,就连蹦跶出鸡窝都无法办到。
一个温暖的东西压了上来,姬华韶渐渐回暖,不再感觉寒冷,方才出声的母鸡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我的孩子们,赶快破壳而出吧,到时候带你们吃美味的虫子。”
他突然知道了那个温暖的东西是什么,根本就是母鸡在孵蛋。
姬华韶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沦落到鸡窝。
他曾经当过四个大佬的老父亲,让所有人痛哭流涕跪着叫爸爸,现在他很可能连崽都不是,只是一枚蛋,处在胚胎阶段。
等等,他会变成一只小鸡吗?这是什么鬼东西,姬华韶简直细思极恐。
几天后,姬华韶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已经麻木了,他现在的生活很接地气,应该是在哪个十八线的小乡村里,极为偏远,没有任何修士和修炼的功法,民风淳朴,村里最漂亮的村花是养鸡小能手阿春姑娘,既勤劳又善良,还喜欢养鸡,每天都会打扫鸡圈,就连养在鸡圈里做储备粮随时会被杀了吃肉的母鸡、公鸡们都很喜欢她,被她的美貌感动了。
他所在的这个鸡圈就在阿春姑娘的院子里,这些鸡都是阿春姑娘养的,姬华韶已经将他没有崽,永远也不可能有崽这件事抛之脑后,有空去想阿春姑娘究竟是有多美貌,竟然能引得鸡都在堕落和沉沦。
“阿春今天也很漂亮呢,我听隔壁李大婶家养的二鸭说,它取河边游泳看到村西头猎户家的大牛送了阿春一朵粉色小野花,并成功摸到阿春的小手。”抱窝的母鸡极为八卦地挑起话头。
“大牛我见过,长的又黑又丑,不好看,还是村东头的铁蛋好,家里有几亩肥沃的水田,人又踏实肯干,话还不多,我看好他。”旁边一直母鸡咯咯咯插嘴道。
姬华韶饶有兴致地听着土味八卦,沉浸在乡村爱情故事中无法自拔,无法动弹只有思维能够灵活的他,也只有这个打发时间的方式了。
“我听阿春她娘说,今晚要吃鸡蛋烙饼,待会肯定会来鸡窝捡鸡蛋,我要把我的蛋藏好。”一只母鸡忧心忡忡地叫道。
姬华韶感觉他被踢了踢,咕溜溜地在地上滚了一圈,蛋挤蛋,似乎被什么东西层层叠叠地掩埋起来。
“……”姬华韶,作为一只蛋还有危险,很可能变成煎蛋。
“你看,那个人真漂亮,比阿花还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炖成鸡汤给他喝我也愿意。”在一只母鸡咯咯咯地叫出这句话后,整个鸡窝里炸开锅,纷纷是赞扬那个人美貌的。
姬华韶心想,这群鸡真是太肤浅了,立马就忘了它们最爱的养鸡小能手阿春姑娘。
只是它们赞美的咕咕咕、咯咯咯声音陡然在一阵鸡飞狗跳声结束,纷纷骂长得漂亮那个人太粗暴了,白瞎了那张漂亮的脸。
姬华韶感觉到自己身上掩盖的东西被刨开,本以为会被鸡爪踢到鸡窝里滚几圈,然而半天没有动静,只有一鸡圈的鸡在瑟瑟发抖。
“小三的梦话还真是够可以,骨灰拌饭真香,一定能找到韶韶你,幸好是云锁阳不在的时候,我跟小三、小四睡觉的时候听到的,先下手为强真好。”一道慵懒而欣喜的男声响起。
“……”姬华韶,这熟悉的声音,他已经知道来的是谁了,佛系大佬无垢,他曾经的二崽,不学好,非要跟皮死的长生学骨灰拌饭,对于连他骨灰都不放过的男人,他只想画个圈圈诅咒他肾结石。
男人半晌没动静,似乎有些为难,“只是韶韶你是哪一个呢?这么多白花花的蛋,都长的一样,韶韶,你现在太小了伪装得很好,若不是用你的骨灰拌饭,我根本找不到这个地,你听到我说话的话,就扭一扭你的蛋。”
姬华韶有心无力,无法动弹不说,现在的他只想呸他一声,扔给他一句无耻,什么叫扭一扭你的蛋。
无垢懒散颓废的目光扫过鸡圈,最后得出一句随便的结论,“没关系,将一鸡圈的蛋都抱回家吧,总有一个是韶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