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刀
姬华韶一天天长大, 从跟村里同龄孩子一起玩泥巴,到河里摸鱼,树上掏鸟窝, 他有一个梦想:发家致富。
谁让他有一个懒惰的爹, 家里一贫如洗, 连颗米都摸不出来, 每次出门和他爹一样空有美貌的他, 都收到怜悯又可惜的目光, 没有人肯把闺女嫁给他。
姬华韶从学堂回来,顶着太阳去了自家一亩三分地里面, 照看可怜兮兮的几株泛着病态黄的水稻,叹了口气。
他蹲在田埂里有些忧愁,今年的收成又不好, 村长家的大柱马上就要跟从小订了娃娃亲青梅竹马的顺梅结婚了, 对于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他却连拿得出手的礼金都没有。
姬华韶百无聊赖地伸手拨弄了几下蔫蔫的水稻,他突然想通了,有收成总比没收成好,脱下鞋子,挽起裤脚跳下水田里干活。
无垢在毒辣辣的太阳下懒散地眯了眯眼睛,不动用任何修为全身都乏的厉害, 这种天气只想睡觉, 他打了个哈欠, 在荒废多年的水田里发现了自家的小姬崽, 不知为何小道侣对这两块田这么执着。
“韶韶,你又将自己弄脏了。”无垢佛系地开口道,“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
无垢是很讨厌干农活的,但脏了自己都不能脏了道侣,他微微蹙着眉正要走下泥泞的水田,却突然被少年主动抱住了腰。
“您老人家回去睡觉就好,放着我来。”姬华韶受到了惊吓,今年他好不容易种出些东西来可不能再让无垢给糟蹋了,就这一会的功夫,他眼睁睁地看着一株稻苗枯萎了。
姬华韶的心在流血,可怜的苗苗就这样没了,这是他最近才想通的,为什么经常向村里种田小能手请教勤快如他,竟然种不出来地,家里院子里别说树,连棵草都没有,因为他有一个有毒的爹。
无垢漫不经心神色陡然高深莫测,冰冷且带着无限杀机的目光扫向田里可怜的苗苗,慵懒的嗓音听在人耳中极为危险,“韶韶,我很老吗?”
姬华韶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今年他家的田还是颗粒无收,白白浪费了他几个月的心血,他对自家老父亲怒目而视,不知道为什么脑中闪过四个字:糟老头子。
他疑惑地呢喃出声,“糟老头子?”
这个小家伙就算没有记忆还是坏得很,被叫糟老头子的无垢对自己说,没关系,他还是个孩子,他默默念了几遍,但根本佛系不了,他养的不是孩子,而是道侣!
不需要再忍,无垢立即无名火起,他坚决不承认自己很老,很是年轻力壮地将少年一把扛上自己肩头,如抗麻袋一样,大步朝家走去。
“放我下来。”姬华韶有些慌地叫道,然而却被男人揍了屁股,毫不留情。
“嘶!”姬华韶吃痛,眼眶发红,“你不爱我了!”
“说什么胡话呢!”无垢如老僧入定般,眼皮都不眨一下又是一巴掌。
姬华韶感觉无垢要杀鸡了,紧抿着唇,他羞耻地不想发出声音让乡亲围观,他挣扎着要从男人肩膀下来,却无法撼动看似懒得没骨头的男人。
村里发生什么事,向来能在一盏茶间从村头传到村尾,无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很多人都出来劝说,甚至几个姬华韶平日里玩得好的小伙伴都站了出来,跟在无垢身边。
“大叔,他就算惹您生气,也是年纪小,你吃的盐比他走过的路都多,他惹你生气是他的不对,但你虚长他那么多岁,就放过韶韶吧!”大柱作为自己村长爹的下任接班人说的头头是道。
“大叔,我替韶韶向你认错还不行吗,你悠着点,韶韶皮嫩又白,你向来没让他洗过一件衣服,到时候打出好歹来心疼的还是你!”二丫在自己哥哥劝说后,继续再接再厉,她脸都急红了,她喜欢韶韶,村里好多小姑娘、小少年都喜欢他。
一口一个大叔听在耳中,以前被人叫老祖宗极为随意的无垢神色越发冰冷,将自家崽的屁股揍了几下。
姬华韶难看到极点,这么大了第一次被打就算了,还当着小伙伴的面被打屁股,他不要脸吗?
无垢果然是不爱他了,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他一言不发地大步踏进院子里,锁上自家的门,将人扔到池子里,抵在池壁上,用吃鸡一般的目光紧锁着少年。
银发银眸的男人声音慵懒而低沉,“知道错了吗?”
姬华韶倔脾气上来了,一直以来表现得懂事又听话的少年迎来了跟其他小伙伴么一样的青春叛逆期,他梗着漂亮纤细的脖子,粗声道:“我没错!有错的是你这个糟老头子!”
无垢把人翻过身横在膝头,漫不经心地落下一掌,询问道:“再说一遍!”
不在外面,姬华韶也不要面子了,疼了就叫,他被就像一只小鸡崽一样。
无垢微微蹙着眉,圣洁的眉眼之中有着挥之不去的慵懒,他突然发现自己在少年的青涩的叫声中有了感觉,抵在少年柔软的腹部,银发银眸的男人停了手,室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姬华韶嗓子叫得微哑,他有些累了,趴在男人膝头懒得动,他想他要被做成鸡汤了,这个糟老头身上藏了一把刀,这把刀有点烫,硌在他的软肚皮上,马上就要被剖腹杀鸡了。
哦,还很坚硬的一把刀,姬华韶难过得想要哭出来,但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崽了,跟他差不多大的村长家儿子都要成家立业了,他不能哭,更不能瑟瑟发抖,就算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也要拿出铮铮铁骨,无所畏惧,流血不流泪来。
半晌男人没什么动静,肚子上悬一把刀的感觉实在不好过,姬华韶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刀子还会长大,他惊恐又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向来懒得动一下的小无垢,却被这个小家伙治得牢牢的,陷入自己是变态思考中的无垢被不安分的小姬崽惊动,真是不要命了,敢勾他,他一掌拍下,极为危险地警告道:“不要动!”
“要清蒸还是红烧随你,要杀要剐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姬华韶硬气地道。
“韶韶翅膀硬了。”无垢淡淡地夸了一句,顿了一会,“那就油炸鸡翅吧!”
姬华韶差点被吓出鸡娃子叫,下油锅太难看了,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男子汉顶天立地他要无所畏惧,弱弱地回了一句,“可以。”
当佛系大佬无数年的无垢懵了,他的小道侣当真了,以为他把他当一盆菜,然而他实际上去把他视若小心肝。
方才的怒意烟消云散,他捧起少年那张艳丽妖冶的脸庞,怜惜地亲了亲发红的眼角。
小家伙不配合地扭头,原地缩小,只剩下一只顶着三根呆毛的鸡。
无垢要亲小姬崽的尖嘴,后者绝食,坚决不让他投喂。
姬华韶心想就算做一只鸡,他也要有骨气。
无垢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小姬崽毛茸茸的鸡屁股,很是平淡地问出一句,“不疼吗?”
姬华韶整只鸡都炸毛了,差点跳起来,不疼才怪。
“先变回人,给你治伤,再变成小姬崽都行。”无垢身上的深色粗布衣裳在挣扎的小家伙弄得松散,露出精壮白皙如玉的胸膛,深蓝的色泽越发映衬的男人的肌肤完美无瑕,犹如上天最精致的杰作,独得天道厚爱。
姬华韶犹豫了,他可耻地屈服了,过程破廉耻。
无垢银色的眸子望着少年身上的伤一好立即翻脸不认人,用过就扔,红着脸跳开的模样,
“你怎么可以这样!”姬华韶扯着衣服下摆遮住光溜溜的笔直双腿,他艳色的面容在染上绯色后妖冶至极,如盛开到极致的冶丽花朵,到后面声音小了下去。
无垢淡然地欣赏着难得一见如此模样的少年,总算有了身为道侣的自觉和羞涩,他很是满意,道侣什么的果然要从娃娃时候抓起,他淡然地解释道:“我的唾液可以解百毒,生死人肉白骨,但只属于你,我是你的。”
银色的眸子里盛满溺毙人的温柔,有如浩瀚的星海能将人灵魂迷失在温柔的港湾,男人的声音虽然平淡而佛系,说起情话来让人耳朵都在发软。
姬华韶脑袋一片空白,他没出息地跑了,将自己埋在床上。
无垢搓了搓自己似乎仍残留着细腻嫩滑感觉的手指,向来洁癖爱干净的他,只有一个想法,不要洗手了。
他微微蹙着眉,小家伙被他养的细皮嫩肉的很,还难哄的很。
村里民风淳朴,百十来年也没有一个外人,最多是什么小打小闹,谁家的鸡跑到隔壁院子里下蛋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见月黑风高,一道黑影在村里的房顶上起起落落,身形如鬼魅。
无垢趁着晚上爬遍了所有人家的屋顶,听了无数小秘密,他终于找到了挽回小家伙心意的致命武器。
无垢满意又淡然地笑了笑,还好他有一项特殊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