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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块小甜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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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坐上车时, 见谢游正专心地看着手机。他好奇,“你在看什么这么专心,都不分一个眼神给我?”

谢游依然盯着手机,嘴里回答,“在看年年。”

“我?”余年凑过去, 跟谢游一起看向屏幕, 发现上面还真的是他。视频里, 是大片的绿茵场, 观众席满满坐着人,他穿着黑白的运动服, 正在为一项大型体育赛事进行开场演出。

谢游话里带了浅笑, “年年上热搜了。”

“我看见视频下面的tag了,”余年泄气,“#命是提词器给的#,好吧,我就知道, 在舞台上提词器不明显,还能掩饰掩饰, 到绿茵场这样的大型场地上,被六七个提词器环绕什么的,真的太丢脸了!”

谢游一手拿手机, 一只手摸了摸余年的脸, 亲了一下, 哄道, “不丢脸,很可爱,我很喜欢。”

难得和“可爱”这个形容词挂上钩,余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也凑过去亲了一下谢游的嘴唇,又迅速改了话题,“我录完第二期的《藏宝》后,就要跟着日曜手机的公益团队一起去一趟山区,大概会花四五天。”

谢游握了余年的手,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闷,“去这么久吗?”

余年把头枕在谢游腿上,偏着脑袋看他,“很快就回来了,我会很想你的。”

谢游手指轻轻撩过余年的头发,嗓音温柔,“频率是?”

余年笑容扩大,回答,“每一分每一秒!”

谢游这才满意了。

车轮压过城西的青石板路,最后停在了私菜馆门口。余年朝外张望了一眼,“我们下车吧,沈叔应该已经做好一桌饭菜等我们了。”

谢游没动,隔了一会儿才道,“……我还需要一分钟准备时间。”

看出谢游似乎是有一点紧张,于是余年也没动,就坐在原位上,随意地聊天。

“我生父不详,母亲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外公外婆也相继离开。沈叔看着我妈妈长大,又看着我长大,虽然不是亲人,但也像我长辈一样。”

余年回忆,“我小时候有段时间挺挑食,总是长不胖,沈叔比外公外婆还焦心,总是换着食谱给我做菜。他虽然小少爷小少爷地叫我,但心里也是把我当亲人看待的。”

谢游点点头,隔了两秒,又迟疑道,“年年,你的生父——”

知道谢游是想说什么,余年摇头道,“我没想过要去找他。既然当年妈妈怀着孕回家,对着外公外婆也只字不提,那我也没必要去追查前事。”他眼底清澈,“妈妈的爱,外公外婆给我的爱,已经足够了。”

谢游也没再往下问,又在车里坐了两分钟,他才道,“我准备好了。”

“嗯,我们走吧!”

余年提前跟沈味打过电话,说今天会带喜欢的人过来,私菜馆里明显是清了场,安安静静的。到定好的包厢“鹊枝”坐下,没一会儿,沈味就打开包厢门,过来了。

看清和余年坐在一起的谢游,沈味在门口踟躇两秒,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将饭前糕点摆放在小桌上,沈味嗔怪,“小少爷也不提前说一句。”

“我介绍一下,这是沈叔,这是谢游。”

谢游依礼打了招呼。

余年不客气地取了一块糕点喂到谢游嘴边,自己再拿了一块,对着沈味笑弯了眼睛。

沈味记得很清楚,余年过来借用厨房做饭那一次,说起过,想做菜给喜欢的人吃,而喜欢的人身高一米八六,身体很好,但不能怀孕。那时他便有所猜测,只是一直没确定。

看着坐在谢游身边的余年,眼里眉梢全是笑容,神情放松,他心里悬起的大石头也慢慢落了下去。

沈味脸上的皮肤褶皱延伸出去,尽是慈爱和温和,他将装点心的瓷碟往余年的方向推了推,照例念叨,“小少爷就是吃太少了,胃口小,才这么瘦。说不定以后真的会被谢先生掼在墙上,或者单手举起来。“

余年没注意,一口点心屑呛在了气管里,咳得眼尾发红,就着谢游的手喝了大半杯茶才缓过来。

他靠在谢游的肩膀上,嗓音还有哑意,佯装不悦,又掩不住笑意,“沈叔,您再这么说,我真的要生气了!”

沈味笑得开心,又有些怀念,“岁月催人老啊,以前满院子乱跑、蹲着数蚂蚁的小少爷也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了。对了,”他站起身,“一聊起来就爱忘事儿,菜还在厨房,我去灶上看看,稍等。”

包厢门被关上,见谢游身形稍微紧绷,余年扬起笑容,捏了捏谢游修长的手指,“外公以前常说,人生最长不过百年,能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不贪求其他,沈叔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沈叔年轻时,定下婚事的人病重去世,沈叔便发誓不再娶,一直到现在都是一个人过。所以只要我幸福,他都赞同。”

说着,他把自己咬了一半的点心喂到谢游嘴边,又道,“相信我,没问题的。”

谢游这才张嘴,把剩下一半的糕点吃进了嘴里,还趁机用牙齿磨了磨余年的指尖,痒得余年赶紧缩回手。

没过多久,沈味将菜上了上来——三大菜四小菜,摆了满满一桌,香气馋人。

饭后,沈味笑道,“说起来,我也看了《藏宝》,小少爷和古老先生、甘馆长一起录的那个。”

余年喝了饭后解腻的茶水,好奇地连声问,“我表现怎么样?”

“很不错,不过,小少爷说的那些,是背的家史上的内容吧?”

余年摸摸鼻子,又理直气壮地,“嗯,说明我小时候背家史背得认真、记得牢固!”

他又朝谢游道,“小时候觉得最恐怖、最难的,就是家史,一卷一卷地叠在一起,放地上比我还高!我问外公,能不能不背,太多了。外公说不行,因为他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谢游眼里浮起笑意。

“后来外公又劝我说,年年你看啊,这么多,写家史的人肯定挺辛苦的吧?我们也不能让他们白写对吧?抱着尊重劳动成果这样的想法,我才眼包着泪,一卷一卷地挨着挨着背下来了。”

谢游在桌子下面,握住了余年的手,“年年小时候很好哄。”

沈味打量并肩坐在一起的两人,越看越觉得般配,眼里满是欣慰,他笑着讲道,“小少爷小时候确实好哄,那时院子里有一棵树,树上有鸟窝。小少爷每天早上起床,都会跑去树下,认真和小鸟说早上好,有时候还会叽里咕噜地跟小鸟讲自己晚上做了什么梦,说完了才吃早饭。

后来晚上暴雨刮大风,鸟窝被吹下来了,鸟也不见了。小少爷哭得眼睛都肿了,眼泪就和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先生还笑说,即将水淹余家。

夫人实在没办法,才编了一个理由,说七夕节到了,小鸟都去天上帮忙搭鹊桥了,小少爷这才止了眼泪。”

余年脸热,拉了谢游的手挡住脸,“我都不记得了!”

沈味笑得更欢畅了,“我记得,小少爷的事,我都记得非常清楚。”

这时,手机的闹钟响了。余年突然想起来,“光顾着聊天,孟哥走的时候还提醒我,要记得转发赫西的官博来着。”他又补充,“幸好我聪明,定了闹钟。”

谢游记的比余年还清楚些,“赫西的广告片要正式投放了?”

余年一边低头操作手机,一边回答,“对,五月底就已经拍好了,一转眼现在都八月十六号了。”

赫西官博正式发布了余年拍摄的广告片没多久,转放量就破了五千,评论数更是直奔六位数而去。

“——我哭了,这是什么神仙广告!年年开着敞篷超跑,白衬衫浅色短裤,取了墨镜下车,晚霞当背景,我正想着这特么是什么花花公子的打扮。下一秒,年年就换上了一身复古西服。经过走廊,进到奢华的宴会厅时,我特么呼吸都忘了!”

“——后悔当年语文没学好,除了啊啊啊啊和卧槽卧槽,还有太美了,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词能形容我年年的美貌和气质!”

“——痴迷!我已经把这个广告循环十几遍了,真的跪了,年年到底怎么长这么好看的?这种老钱家族的小少爷,年年真的再适合不过了!不行,我再看一遍!”

“——被圈粉了,姐妹们接好我!余年真的不给颜狗活路!”

而在赫西广告片正式发布的第三天上午,黛铂也在上午九点准时,公布了余年成为新一任黛铂品牌代言人的消息。

随后,趁着这股热度,不少营销号都在趁热写小论文赚流量。

“吃瓜组:总结了余年出道以来代言的品牌,发现数量不多,也就差不多十个,但质量奇高!随便拉出芙纳诗、欧慕、日曜或者翡冷翠,都非常拿得出手。更别说奢侈品的豪门赫西,以及才官宣了新全球代言人的黛铂!

反正吃瓜君已经酸了,估计以前嘲笑余年接不到代言,是low比、糊穿地心的人也酸了吧?不过想想也是,实力和颜值都是顶配,还能参加斯里曼的时尚沙龙,时尚资源自然不能小觑!”

各类小论文层出不穷,施柔看得很起劲,遇到精彩的还会给余年念两句。

“因为赫西和黛铂两个代言,最近两天年年你的热度很高的!然后赵书亚的粉丝又来惯例碰瓷了,真的,哪儿哪儿都有她们!”接着,施柔高度概括道,“她们来碰瓷了,年糕们甩了年年你的实绩图上去,秒杀加碾压,对方灰溜溜跑了,越级碰瓷再一次失败。”

施柔说完,又撑着下巴,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一想到一会儿又要见到赵书亚,我这心情啊,就非常郁闷!”

余年正拿着手机在和谢游聊天,闻言抬眼笑道,“那柔柔姐你就把眼睛闭上,糟心的人我们不看,伤眼。”

施柔被逗笑,“好主意!不过我总觉得来者不善,年年你要注意啊。”

等节目开始录制,现场的效果和氛围都非常好。古益延和甘州都是内敛谦和的文人性子,不爱抢话。遇到古物涉及的历史内容和渊源较多时,古益延还会主动让甘州和余年来讲解。

赵书亚是第六个上台的,一幅古画被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展示台上。主持人道,“现在,有请第六位藏宝人介绍一下这件宝物。”

赵书亚穿盘扣长衫,典型的复古风,他握着话筒,“大家好,我是赵书亚,我的父亲是东南美术学院的教授赵春明,他和我爷爷赵国栋,都是画国画的。而这一幅画,名为《夜宴图》,是我爷爷年轻时,数次登门、重金求得的珍宝,一直珍藏在家里。”

主持人应和,“如果真的是传说中的《夜宴图》,那确实无比的珍贵!”

“是的,”赵书亚点头,自豪地说道,“《夜宴图》作者的另一幅稍次的画作,在元嘉拍卖会的一场书画专场上,拍出了1.9亿的天价。”

现场观众席传来了一片惊呼。

主持人是清楚赵书亚、赵春明和余年之间的间隙的,听见这一句,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妙。他连忙接话道,“这么多年来,都说《夜宴图》极为珍贵,那现在,就有请我们的鉴定师,为我们讲讲,这幅画到底有什么珍贵之处!”

甘州拿起话筒,声调徐缓,“我们能看到,《夜宴图》被放上展台时,是连同存放的玻璃展览柜一起抬上来的。因为它成画年代久远,十分脆弱,稍有不注意,就会有所损伤。”

赵书亚笑容灿烂,“是的,我把这幅画拿出家门时,爷爷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毫发无伤地带回去。”

甘州点点头,继续道,“《夜宴图》画的什么呢?画的是当时的皇帝和群臣,在宫殿里宴饮,所以叫这个名字。但这个画面却毫无喜庆,反而是极为悲怆。

为什么呢?大家可以看到,画面中央是一个拿着酒杯的男子,他是谁?大将军宋止戈。他在饮下这杯君王赐下的酒后,就领兵北上,御北方蛮族的三十万铁骑于国门之外,保全了家国黎民的同时,自己也马革裹尸还。至于这幅画的作者,”

甘州偏头朝向余年,“我喝口水,下面的余年老师你来说。”

余年接下话来,“这幅画的作者是余泓之,是当时的光禄大夫,从一品,也是著名画家。刚刚甘馆长说到的大将军宋止戈,是余泓之的三女婿。

当时强敌扣国门,宋止戈镇守边关,历经多次苦战。开战三个月后,双方决战于归雁关。宋止戈斩敌军帅旗、取敌将首级,力竭后战死。随夫镇守归雁关的宋夫人余氏显阳,登上城楼,以极大的魄力,在危急时刻统领战局,一直到获得胜利。但最后,余氏显阳死于暗箭,腹中胎儿也未能降生。

消息传回后,满朝悲拗,皇帝为宋止戈及其夫人余氏追封。光禄大夫余泓之听闻消息后,连夜画下这副《夜宴图》,搁笔后失声痛哭,泣不成声。

这便是《夜宴图》背后的故事。”

主持人道,“虽然这只是简单一幅画,却凝聚着以吾之躯守国门的悲壮,凝聚着痛失亲人的泪水,更凝聚着我们民族代代相传的精神。”

赵书亚接话道,“是的,极为珍贵,所以我爷爷给这幅画的估价是2.5亿左右。”他笑了笑,视线扫过坐在鉴定师席位上的余年,眼里多了几分倨傲和讥诮,嘴里说道,“但不管能卖两个亿还是三个亿,甚至四个亿,我都不会为了钱,转手卖出去!”

“余年老师,您觉得我这样的想法好吗?”

余年对上赵书亚的视线,拿过话筒,答道,“想法是很好的,不过,画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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