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那天是怎么结束的, 她不记得了。
钟朗是怎么离开的，她也不记得了。
把她从他怀里救出来的, 是赵羽打来的电话，约她去吃饭。
但那时, 她怎么会有心情去吃，她感激这个电话救了她, 也让钟朗离开，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枯坐到了将近凌晨。
她弄清楚了钟朗的那个意思。
当年的处/女献身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估计这些年他也没再碰上任何一个处/女了吧。
她站起身，拉紧了衬衫, 面对窗外的灯光闪烁, 近乎麻木。
年少无知。
作茧自缚。
唯一庆幸的, 是她从来就没祈求过他..会喜欢她。
因为没有期望，所以没有失望。
生活，平淡如水。
溪流缓进。
赵羽：【还没回家？】
手机在黑暗中响起, 廖玟回了神，看着时间这么晚了。浅回。
廖玟：【处理点事情。】
赵羽：【所以没吃饭？】
廖玟：【吃了。】
她不想让赵羽担心, 拿起放在办公室里的外套，下楼，回家。
在小区门口，吃了一碗酸辣粉, 感觉胃撑实了, 她才感觉活了过来。
第二天, 廖玟把狼域的单子分出去, 就分到赵羽的手里，她自己带团队，跟了另外一个单子。
赵羽放下手头的事情，耸肩道：“狼域就在楼上吧？你们昨天交谈有录音吗？”
“录了。”廖玟将录音笔递给赵羽。
赵羽接过来，点开了。
里头，廖玟的声音过后，是一道低沉慵懒的嗓音，光听声音，就会让人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赵羽听了一些，笑道：“狼域的合伙人，据说是你们金城大学金融系毕业的。”
“嗯，是吧。”廖玟耳朵自动屏蔽了那道嗓音，面容沉静，“我带小南出去了，剩下你的忙。”
“好的。”赵羽收了资料跟录音笔，离开办公室，走之前看她一眼：“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被你看出来了，熬夜了。”廖玟笑了下。
“忙完这段时间，你去休假吧。”赵羽敲了敲桌子。
“好。”
她也该出去走一趟了。
录音笔上有昨天约定的时间，正好是这个时间点，赵羽没耽误，拿起资料，带着人上狼域去谈。
狼域在八楼，电梯门一开，光滑的地板，引入眼帘的是霸气的狼域标志。
彰显着主人的野心。
“找谁？”前台站起来问。
前台也很漂亮。
赵羽：“东鼎事务所的。”
前台听罢，多看他两眼，说：“请跟我来。”
她带头，往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走去，她屈指敲了敲，“钟总，东鼎的人来了。”
里头跟录音笔一模一样的男音传来：“进来。”
门推开。
赵羽带着人进去。
宽大的办公桌后，男人抬着下巴正在系领带，他一转头，看到来人，顿了顿...
随即，他手撑在桌子上，领带没系完，垂着，无端地有些野性。
他挑了挑眉：“贵姓？”
“我姓赵，这是我助理。”赵羽礼貌介绍。
“哦？廖总没空？”钟朗绕过办公桌，慢条斯理地继续系领带，神色有点居高临下，睨视。
“对，她有点忙，以后由我负责。”不说他没反应过来，一说才反应过来，廖玟第一次推了工作，之前她但凡接下的，都会自己亲自跟，最多问他借一点人...
赵羽想到这里，眉心拧了拧。
“那就麻烦赵总了。”钟朗没说什么，顺了顺领带，抬手示意。
不一会，钟朗的秘书进来，一行人换了会议室，开会。
钟朗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机，听得不是很专注....
接下来的半个月，廖玟忙起来，常常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而自从推掉了狼域的工作，她也就没再碰见钟朗。
她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更加努力地修炼自己。
本来答应纪薇过两天带柔柔跟软软的，这一耽误，也半个多月了，她特意抽了一天时间，借了赵羽的车，去别墅接人。
谁知今天纪薇也放假了，两闺蜜碰面，相视一笑，纪薇牵着俩五岁的娃娃出来，笑着道：“那不如我们逛街去？”
“好啊。”廖玟伸手，软软哒哒哒地跑下来，握上廖玟的手，“廖阿姨...”
她还用小脑袋蹭了蹭廖玟的大腿，廖玟弯腰抱起她，有点吃力：“怎么胖了啊？”
“没有胖。”软软不服，抱紧她脖子，摇头。
廖玟被逗笑。
两个大人两个宝宝，一齐出发去了中心区。
世贸广场还是以前那个，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美食逛街的好去处，两年前翻新过，现在增加了不少小孩子可以玩的项目。
廖玟跟纪薇带着宝宝没少来，熟门熟路地在红区逛了起来，软软走了两步就要廖玟抱，廖玟有点无奈，她有点吃不消，但是小娃娃的请求又十分天真，她拒绝不了，软软一被她抱起来，就蹭着她的脸。
廖玟被蹭笑了，笑得眉眼弯弯...
钟朗拿着手机跟钱包，往这边路过，一眼就看到廖玟，并看到她在笑...
他眼眸一眯，目光又落她抱着的娃娃身上...
廖玟笑了一会，笑累了，跟前一黑，路被挡住，她一愣，就对上钟朗狭长的眼眸。
她心口一跳。
下意识地看向纪薇。
纪薇牵着柔柔也看过来。
一时间，空气停滞。
廖玟想说话。
钟朗率先出声，他往纪薇那看去，唇角微扬：“纪薇，还记得我吗？”
纪薇愣了下，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她迟疑地问道：“钟学长？”
“是。”
纪薇有点咋舌，这人变这么多。
大概留在她记忆里的钟朗，是有点邪性的男生，眼前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精英劲，深蓝色带金边的衬衫跟黑色长裤...
“吃饭了吗？”钟朗话是对着纪薇问的，视线却往旁边的女人看去。
廖玟从钟朗出现，唇角的笑容就淡了许多，软软的小手搭在她肩膀上，偶尔顽皮地抓抓廖玟的发丝。
廖玟只有这个时候，才更温柔。
钟朗一看她弯着的眉眼，眼眸便是一深...
“这..”纪薇迟疑地看向廖玟。
廖玟接受到她的目光，迎上钟朗的视线，疏离有礼：“吃了。”
钟朗挑眉。
“那坐一坐？”
他语气有点故意。
纪薇看出廖玟并不想跟钟朗相处，便识趣地道：“不坐啦，带着宝宝，我们准备进游乐园里走走。”
旁边就是游乐园，还有点闹，孩子的叫声跟机器的声音传来，有点混乱。
钟朗轻笑一声：“那行，俩娃娃真可爱。”
他指尖伸出来，碰了碰软软的小手，离开的时候，若有似无地擦过廖玟的耳垂。
廖玟拧了下眉，她再次看他。
见他神色如常，她便没再多想...
“学长再见。”她顿了顿，抱着软软错身。
纪薇也急忙说：“学长再见。”
牵着柔柔就转身....
钟朗点点头，没有吭声，目光一直看着廖玟，而在她错身时，他看到那本该有红痣的位置，那颗红痣不见了。
那里光滑一片。
他眯了眯眼...
再仔细一看，她用粉底藏了起来。
他唇角扯了扯，低头一笑。
往电梯走去。
廖玟跟纪薇进了游乐园，俩娃娃想坐摇摇椅，带着她们两个坐下，音乐声响起，她们玩着，摇着。
两大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
纪薇迟疑了下，拉了廖玟的手，“玟玟，刚刚钟学长一直看着你。”
廖玟思绪发散，突然被纪薇这么一说，她愣了下，她转头看纪薇。
心想。
他不是一直在看你吗？
纪薇笑了笑：“你没发现啊？”
廖玟摇头。
纪薇捏了捏廖玟的手：“他真的一直在看你。”
她感觉廖玟很不自信，一点都不相信的样子。
纪薇性格敏感，加上这么多年恋爱婚姻成功，又常有男人滋润，对男人的眼神是了解得透彻的。
纪薇停顿了下，再次一笑：“他用男人看女人的目光看得你，就跟...林著看我的那样。”
“是么？”廖玟听完这话，即不相信，也低下了头，恐怕他是因为性，才看得她吧。
“相信我。”纪薇摸了摸廖玟的脸。
“你要自信点。”
这些年，纪薇知道廖玟经历过什么，得不到所爱，父母的离异，家庭破裂，除了工作，没有什么可以给到廖玟自信。
再活泼开朗的女孩，经历过这些以后，心境还是会变化的。
廖玟变化最多的，就是从自信，变成不自信，甚至有些自卑，所以她在感情的道路上，一直没有迈出一步。
廖玟看着纪薇温柔的眼神，笑了笑：“好，知道了。”
纪薇叹口气。
没再说。
她知道，廖玟一时变不了。
陪完两个娃娃，廖玟第二天还要上班，她很早就睡。
第二天，下了点小雨，地面湿润，她打的去公司，之前本来想买车的，但是小区这个环境，车子不知道怎么停，她也懒得跟人家挤，于是一直没买，这几天赵羽忙起来，出差了，没人来接她。
她都是自己打的去的，幸好并不远。
刚进大厦，前台喊了她一声：“廖总。”
廖玟脚步一顿，笑着问：“什么事？”
前台弯腰，捧了一束玫瑰给她，“早上有人送来的。”
“谁？”
廖玟上前，闻到玫瑰花香，上面还有水珠，看起来娇艳欲滴。
她接过来，翻了下，没翻到上面的卡片。
“不知道哦，是花店送来的。”
“哪家花店？”廖玟抱着玫瑰，问道。
“也没说，就是一个小哥送来...指名给你，会不会是赵总？”
廖玟偶尔会收到赵羽的玫瑰，他知道她喜欢，但是很少送这么多的，廖玟翻找了一会，没找到一点线索，挑了挑眉，往楼梯走去，应当是赵羽送的。
但接下来的几天，廖玟每天早上都会送到一束玫瑰花，全是娇艳欲滴的，事务所里的人看着，开始议论起是不是有人追廖总了...
廖玟看着堆积在一起的玫瑰...
它们快占满了整个落地玻璃了。
她跟赵羽通过电话，不是他送的。
这一天，廖玟故意早到，在大厅坐着，她穿着黑色西装长裤上身是白色衬衫，衬衫领口还带着点蕾丝，袖子也有一些，她一边看文件一边等着。
不一会，一个穿着黑色上衣戴着帽子的小哥停了电动车，走进来，手里抱着玫瑰花。
廖玟站起身，拦住那个小哥。
小哥吓了一跳，跟她对上眼，廖玟指尖挑了一根玫瑰出来，问道：“谁让你每天送花过来的？”
小哥僵了下，他张了张嘴。
这时，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
“我让他送的。”
廖玟抬眼，男人背光站在门口，手臂挽着外套，走近了，男人狭长的眼眸带着懒意，“早啊，廖总。”
廖玟也僵了僵，她道：“学长你破费了，以后不要再送了，我不喜欢。”
说完，她转身就往电梯走去，脚步稳健，但是却像在逃跑。
钟朗接了那一脸无措的小哥手里的玫瑰，下巴微抬，小哥识趣地立马就走。
本要关上的电梯门，再次被按开，廖玟抱着手臂，眼眸有些无措地抬起来。
钟朗抱着玫瑰花，人高马大地走了进去。
电梯里还有其他公司的员工，不过人不多，钟朗一进来，大家目光都看着他，女的纷纷看得目不转睛。
钟朗两步就走到廖玟的身边，低头问道：“不喜欢？多不喜欢？”
廖玟抿了抿唇：“很不喜欢。”
他轻笑一声，“但我喜欢。”
廖玟眯了眯眼，差点回他，那关我什么事...
“没买车？”他的嗓音再次再头顶响起。
廖玟这会终于有机会怼了。
“关你什么事？”
“上下班送送你？”钟朗鼻息间，闻着她身上带来的香水味...
很好闻，跟玫瑰一个味道。
廖玟不想回答了。她意识到电梯里的人都悄然地往她这里看，他们都在看好戏...
六楼终于到了，钟朗拉住她的手臂，将玫瑰花给她。
廖玟甩开，急忙离开，走得飞快。
钟朗被拒绝了，也没什么不爽，自在地继续抱着玫瑰花...
看着电梯到了八楼。
不到一个早上的时间，八卦就传开了。
狼域的合伙人钟总，今年登上福布斯前十的金融才子，正在追东鼎会计事务所的廖玟。
琅勃叼着烟，笑嘻嘻地抬臀坐在办公桌上，看着挽着袖子正在看报表的男人，他倾身问道：“听说你在追东鼎会计事务所的廖总？”
钟朗摸了一根烟，也咬在唇边，只是没有点燃。
目光没有挪开，薄唇轻启：“嗯，是吧。”
“她很不好追的，你不知道？”琅勃笑得贱兮兮的，这英国男人除了工作特别卖力以外，平时都挺色的。
“怎么不好追法？”
钟朗扔了笔，往后靠，嘴巴上下动了动，烟跟着颤了颤。
琅勃低笑，很是风流：“反正这大厦上下，追过她的，应该有七八个，各种手段用尽，没有人成功。”
“三年前，东鼎会计事务所的合伙人也追她，要知道，如果追成功，她就是老板娘了，但是，还是没成功，直到去年，那合伙人才熬不住，选择一个小姑娘结婚...”
“哦。”钟朗应了声。
没有太大反应。
琅勃无奈：“你该不会只是兴起吧？”
“不是。”
“不是？那你来真的？”
钟朗拿下烟，捏碎了，低头闻了闻手指尖香烟味，道：“这需要告诉你吗？”
“其实，我是觉得，廖玟说不定心里有人，这女人有时候固执起来，真的很可怕的。”琅勃一阵唏嘘。
钟朗翻文件的手一顿。
琅勃道：“一看就是难得情深的女人，不知道是谁这么有幸，能在她心里住那么长时间...羡慕啊。”
钟朗舔了下嘴唇：“难得情深...吗？”
这八卦让廖玟有点烦不胜烦，下班的时候也懒得准备下班，直接叫了外卖在办公室里吃，再把明天手头的工作处理一些，看着外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没那么多目光，她才起身下楼。
外头天色黑了。
并且看样子要下雨，这雨来得太及时，像挡路似的，她刚到大门口，就哗啦啦地往下落。
一把黑色的雨伞就在这时，撑在她头顶。
廖玟抬眼。
钟朗撑着伞，懒洋洋地道：“我送你啊，学妹。”
“不必。”
“你不用白费心机。”
廖玟两步出了雨伞，拿手机看叫的车到哪了。
心口跳动十分厉害，她咬紧下唇，无视身后那个气势逼人的男人。
钟朗再往前一步，将她笼罩在怀里，低头道：“怕什么？这么怕我？”
“学妹，你是个深情的人吧？我何其有幸...”嗓音带着一丝懒惰，黑色的雨伞将两个人笼罩在中间。
廖玟只觉得心脏颤抖，感觉心口被剥开，□□裸，毫无地方可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廖玟再次想离开，腰部就被他一搂，他歪了歪头，“我在追你，这样明显吗？”
“你别白费心机。”廖玟挣扎。但男人的手臂太有力了，牢牢地掐住她的腰。
他闻着怀里女人的香味，眯了眯眼，眼眸里全是深沉的情绪。
“是不是要追很多年，你才会被追上？”他低声问。
“我决定了，孤独终老。”廖玟掰开他的手，用指甲掐他。
钟朗似是不知道疼，但是心脏在听到这四个字时，竟然紧缩了一下，他问：“我伤你很深吗？”
“不..你没这个能耐。”廖玟嘴硬，门外传来的士的声音，廖玟大松一口气，她高跟鞋落在他的黑皮鞋上，踩稳了。
钟朗终于松手。
廖玟冲进雨里，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钟朗看着冲入雨幕里的蓝色出租车。
掉在地上的黑色雨伞随之风，翻飞了起来...
好一会，他看了眼手臂。
掐得很深，皮都翻出来了，他抬起手臂，舌尖舔了舔伤口。
这才弯腰拿起雨伞，转身回大厦。
廖玟回到家，全身湿透了，为怕感冒，她进了浴室，冲个热水澡，裹得严严实实的，再出来，一出来她瘫倒在沙发上。
目光有些放空地看着天花板。
钟朗是有病吗？
他追她？
别说笑了。
他明确告诉过她，他不会喜欢她的。
这话她永远记住。
再来，也许是期待了太多年了，失望过后现在已经提不起兴致去相信自己能有机会让他爱上。
廖玟翻个身，趴在扶手上，手漫无目的地擦着头发。
心想。
希望他早点放弃。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她依然回收到他的花，她没有再接，于是大堂里全是枯萎的玫瑰花，前台焦急得很，每天都在清理这些玫瑰花，她想抗议，却没办法，谁让是狼域的钟朗让送的。
而他，孜孜不倦地约廖玟出去吃饭，偶尔开车到她脚边，要送她。
渐渐地，整个金融圈都知道了。
狼域的合伙人在追一个事务所的美女。
甚至连廖玟的大学同学都知道。
纷纷艾特廖玟，要么单独问她。
“听说狼域的合伙人在追你？”
“天啊，福布斯前十啊，这得多有钱啊...”
“钟朗，那不是金融系的才子吗？”
“廖玟....你太幸运了。”
纪薇：“我说了嘛，钟学长看你的目光，跟林著看我的目光一模一样..你怎么想？”
赵堇生在美国终于尘埃落地了，也发了信息过来：“钟学长在追你？我们这边..的论坛都有人在关注这件事情....”
廖玟烦不胜烦，面对这些信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
又两个月过去了，要过年了，廖玟的工作暂告一段落，她约了绍哥，去他清吧喝酒。
她知道绍哥跟钟朗关系好，所以告诉绍哥，她只想跟他喝。
绍哥十分上道：“我开个卡座给你，我们两个边喝边聊...”
廖玟这才放心，打了的去，来得算早，清吧人不多，绍哥头发染回了黑色，还像模像样，拎着酒瓶，亲自倒给她。
廖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让喉咙舒服不少。
绍哥坐在身边，笑着道：“这酒好喝吧？”
“不错，刚进的？”
“是的。”
绍哥点点头，跟她碰杯。
两个人坐了会，就有人上去唱歌，绍哥凑近廖玟，轻声问道：“听说朗哥在追你？”
廖玟眉心拧了拧，没应。
绍哥则靠得更近，眼眸里带着了然。
“追了快半年了吧？”
廖玟没说话。
“玟玟，你听我说...”绍哥呼了一口气，顿了顿道：“其实从朗哥去了美国，交了一个女朋友开始，我就发现他不对劲了。”
“他那个女朋友，是一个美国的留学生，相当清纯，朗哥是她第一个男人，但是...朗哥碰过她一次后，就没有再碰过她了....”
“那天晚上，我在你跟朗哥的房间里，发现了好几个套...你们当时，是挺久的吧？”
这尘封的旧事突然被翻出来，廖玟满脸通红，更多的还有难堪，她摆手：“不要再说了。”
“我得说啊。”绍哥急忙地拉住廖玟的手腕，“他后来有交女朋友，但是基本上到了床边他好似就没了兴趣，虽然好几个女的愿意跟他，无所谓这个，但是.....”
话没说完，跟前一黑。
男人低沉而带着一丝戾气的嗓音传来：“聊得挺开心的？”
绍哥一抬头，对上钟朗狭长的眼眸，一瞬间差点跳起来。
“朗.朗哥。”
廖玟也抬眼，男人穿着白色衬衫，扎在裤头里，手插着口袋，戾气丛生，微敞的领口一股狂傲。
她顿了顿，放下酒杯，对绍哥道：“我先走了。”
说着，就起身，往旁边走。
钟朗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扯住她，低头嗅了嗅她身上的酒味，眼眸里闪出一丝欲望，他低声道：“这么多年了，喝了酒的味道始终没变...”
廖玟惊了下，挣扎：“学长。”
“送你回家。”他忍了忍，拉着她的手，往门口走去。
廖玟挣扎不开，跌跌撞撞地被他拉着，塞进车里。
钟朗直接扣上安全带，绕过车头，车子飙出去...
廖玟闭了闭眼，钟朗也没吭声，车里很安静。
她心思混乱，脑海里一会是绍哥的话，一会是钟朗那冷漠的眼神...
钟朗开得不快，他也没喝酒，到了小区。
廖玟扯开安全带，狼狈地下了车。
钟朗侧头看她，看她腰身纤细，跌跌撞撞，上了楼。
好一会，钟朗狠狠地按了下喇叭，过了会，他抬起眼，任由交警抄牌，拿出手机，拨打了廖玟家里的电话。
时间掐得刚刚好，廖玟那头接起来，嗓音有点虚弱：“喂。”
“喝点醒酒的再睡。”钟朗略有些命令的语气。
那头，挂了电话。
钟朗看着挂断的电话，嗤笑了一声...
心情却奇迹般好了些。
微信上，绍哥发了条微信进来。
绍哥：【朗哥，你说你这是不是打脸了？】
钟朗看一眼，就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开了车门出去，跟交警交涉。
大年三十，金城仅有的几块地方可以放烟花，但已经足够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响彻半空，照亮了这个漂亮的城市。
而在今夜，也出了不少意外。
体育馆对面的馨予小区发生了火灾，廖玟捂着鼻子，匆匆地跟随人流从楼梯下了一楼，来到空地上。
整栋楼从八楼起全是火光。
廖玟死里逃生，额头全是汗，站在楼下，风一吹，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手臂，这才发现，她仅仅穿着睡裙.
在这寒冬夜，冷得够呛。
她手机都没带，有些茫然，也有些惊慌。
哭喊声在周围响起，有人扒着警戒线，哭喊着，外面的消防车隔着一栋商铺楼洒水，廖玟跟一群人被安排在外围，不让靠近。
廖玟的那套房子，在七楼。
天花板很快就黑了...
一辆黑色的捷豹猛地刹停在小区门外，钟朗从车里出来，看着满天的金光，他大步地往警戒线走去。
拉开警戒线就要上楼。
被一旁的消防员一把拦住：“先生，你不能进去。”
“让开。”他眉心带着戾气，衬衫上面还有三个没有扣，看样子出来得很匆忙，他不顾交警的阻拦，就要进。
这一刻，周围看着他的人，纷纷有些同情。
或许，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人在那里吧...
两名消防员狠狠地拦住了他，钟朗才终于被拦住，他顿了顿，手紧紧地捏着警戒线....眉心全是戾气，还有一丝微不可擦的狼狈。
“七楼..的人下来了吗？”火光太满，分不清是哪一楼，也看不清。
他嗓音很沉。
两名消防员只得安慰：“能疏散的已经疏散了，您再等等。”
钟朗没应，手臂被消防员拉到一旁，他漫无目的地扫了一眼，看到了站在街道中间，抱着手臂的廖玟。
廖玟从他冲过来就看到了，她不知道是不是他，而当他真的转过脸的时候，廖玟茫然了一秒。
随后她抱着手臂，转身就走。
走了没两步，身后就传来脚步声，男人一把将她拉住，直接压在一旁的电线杆上，他喘着气，紧紧地盯着她。
廖玟语气温和：“我没事。”
他却猛地低头，堵住她的嘴唇，狠狠地吻着，她感觉脖子很疼，他捏得太疼了...
廖玟轻微挣扎，后挣扎不开，咬了他。
钟朗喘着气，捧着她的脸：“对不起，我一直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