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
鸣烟铧将自己变成凌悦玥的样子后低头, 看了看一身装扮。石榴红的曳地裙,无数零零碎碎的金片片, 沉重的长簪短钗。
这不是个方便挥刀的装扮, 虽然金金红红的很好看,但是穿着未免也太难受了。鸣烟铧转了转头, 听着珠翠碰撞的声音,感觉自己只捏了两下角角太亏了。
不止是衣服,鸣烟铧遇到了更大的难题——
她不擅长看地图, 尤其是海上的地图。
东海浩瀚, 磅礴的水汽扑面而来, 带着一股特有的腥味,让身为阳极玄石的鸣烟铧感觉被一块吸饱水的抹布迎面拍上。盯着那块宛若蚂蚁爬的地图看了良久,鸣烟铧叠好地图塞进储物袋。
算了,回去吧, 让卫黎来好了,他挺适合海的。
女子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去, 却忽然瞥见下方的一抹白色。
她眨了眨眼, 那个好像是......殷旬?
她伏在云端朝下看, 只见殷旬踩在海面上, 连连点水倒退着掠去,而他面前, 有一只巨大的怪鱼在逼近。
那鱼只浮出一个头颅, 却比殷旬整个人都还要大。
水声渐响, 怪鱼一跃而上张开了血盆大口猛地朝殷旬袭来, 口中嶙峋的锐齿每一根都能将殷旬穿透剁碎。男子却不躲不闪,抓住了它下颚的某处,单手将怪鱼自海里拎出。
这一拎让硕大的海鱼猛烈挣扎起来,足足十丈的身子从海水里被迫拔出,鱼身扭动,尾巴拍起了滔天巨浪,然而海水却在靠近殷旬时,被他的灵气阻隔在外。
男子微微蹙眉,像是有些烦恼的样子,用另一只手指尖在鱼头上点出一点白光,原本剧烈挣扎的鱼立刻安静了下来昏了过去。
海浪平息,殷旬一手提着鱼,一边朝上看去,含笑的清越之声响起,他抬头道,“又见面了,神君。”
见被他发现,鸣烟铧也没打算隐匿踪迹,她飞至殷旬旁边,看着男人手上拎着的这只巨大无比的怪鱼,虽然昏了过去,但是鱼鳃还在微微颤动着,有水顺着鳞片滴滴答答的落入下方的海中。
她好奇道,“你在做什么。”
“我想看看海印和水印谁到底更胜一筹。”
海印就是男人手上的这只怪鱼了。
鸣烟铧眨眼,“你要让他们打一架?”
“是。”
“可是海印只生活在海里,水印则在湖中,你要怎么让他们打架。”
“所以我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公平的比试一场。”殷旬看向鸣烟铧,“神君不好奇么。”
鸣烟铧老实地点头,“好奇。”海中的鱼类霸主和湖中的鱼类霸主,到底打起来谁会赢,没有一卷书上记载过。这样前无古人的问题鸣烟铧也想知道一下结果。
“神君有兴趣的话,不如一起来看。”殷旬弯眸,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不过神君今天这副打扮,是有要事?”
鸣烟铧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凌悦玥的样子,她下巴内收,猛地想起面前的男人是魔君,可不是什么无害的碧眼小鸟。
“你居然能一眼识破我的幻术,就连师父都未必能看穿。”那双黑曜石似的眼睛带着点探究和赞叹地看向殷旬,“你很强。”
“谢谢。”殷旬笑眯眯地应下夸赞,鸣烟铧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直接,平常的神仙都要“谬赞谬赞”“哪里哪里”“过奖过奖”的叠词一下,这个魔君一点都不谦虚。
不过既然有实力,也用不着谦虚。
“烟铧神君这是要去做什么。”殷旬用没有拎鱼的那只手又指了指鸣烟铧身上的裙子,“我是不是耽搁您了?”
“我要去娇岛,可是找不到在哪。”鸣烟铧偏头,“你知道娇岛在哪么。”
“娇岛?”男人那双碧色的眼睛露出些讶异,然后看了看鸣烟铧的一身装扮,了然道,“神君是要替东海龙女试炼?”
鸣烟铧侧目,“你知道?”
殷旬笑着点头,“自然,龙王怕有人替她作弊,已经把这消息发布了三界。”
“不愧是龙王。”鸣烟铧思忖了片刻,“但是我受人之托,不能悖信,你就当没见过我,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不告诉别人倒是没问题,”殷旬看了看她的头顶,“但是上娇岛需要龙角为匙,神君的幻术虽已登峰造极,可龙角却须得真龙龙角才行。”
“啊......”所以说,凌悦玥白被她摸角了。
“看来她还不知道。”鸣烟铧微微皱眉,随后闭目传讯给凌悦玥。
鸣烟铧传完讯息后立刻抹去了这身装扮,又恢复了黑衣马尾的样子。
殷旬就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十分耐心地等她做完。
途中海印迷迷糊糊地吐了个泡泡,被殷旬又点了点,昏迷的更加彻底了。
鸣烟铧处理完后兴致勃勃地问道,“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嗯......”殷旬沉吟片刻,随后对着女子莞尔,“不知道,这个想法也是临时起意的,具体怎么做,还没想过。”
笑得人畜无害的魔君对女战神提出了邀请,“神君有什么好主意吗?”
鸣烟铧沉默,她本以为魔族的魔君应该是个心思缜密擅长布局的人,就如卫黎一样,做事之前先列计划。如今看起来,倒是极为随性。
殷旬倒不至于真的什么事都想到哪做到哪,大事情上他还是十分严谨的,否则这魔君之位早就被人扒拉了下来。但是平日里,他最讨厌条条框框,万年前帝君为了收服魔界,有意封殷旬为天界副君。
殷旬也不是个喜欢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人,大规模的开战,会毁掉他的宝贝花草。
但是他上来看了眼天条之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要他恪守这些,他宁愿战后再花精力重新种树。
譬如今天,擅自带走水兽,这可不是名正言顺能见光的事情。按理来说是不被允许的。
同样的,鸣烟铧也是个不在乎规矩的孩子,如果不是卫黎时常在她身边扯着,恐怕她早就上诛仙台了。
就是如此,小时候的鸣烟铧也因着好奇一池子的水需要烧多久才烧干,于是将帝君的莲花池烧了个彻底。身为上古阳玄石的她放的还不是凡火,那火在帝君的后院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最后惊动了闭关的鸣阡鹤才平熄了一场火灾。
火是平熄了,帝君的怒火却远远没有平息,他将鸣烟铧丢去了北极,关了十年的禁闭。而在那一千年做哥哥的卫黎,也被鸣阡鹤以管教妹妹不善为由,一起扔了过去。
从那时候起,鸣烟铧尽量不给卫黎添麻烦,也就不再怎么出门,平常都待在东陵宫修道练刀。
今日遇见了殷旬,那一直压抑着的天性被勾了出来,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殷旬手中的大鱼,非常积极地替他想办法。
如果是在海中,那对水印不利;在湖中,则对海印不利。无法保证比赛的公平。
一黑一白浮在空中静静对视着,男子手上提着的是比他大数十倍的大鱼。两人思忖了许久,依旧没有找到好方法。
海风吹过,殷旬松了手,巨大的水兽落进海里,砸出了滔天的浪花。他叹了口气,面露遗憾,“是我异想天开了。”
“不。”鸣烟铧忽然想到了什么,右手微抬,让还未沉底的海印又凭空飘回了空中,宛如晒鱼干一样晾在了一旁。
她看向殷旬,“可以以灵气为池。”
不一定要在水里,将纯粹的灵气凝聚成液充斥池子之中,这样一来,不管是海印还是水印都能在里面存活,而且还可以随时补充灵气。
男子睁眼,瞳孔中的绿色似乎亮了一些,“这倒是个办法,不过凝灵成液需要耗费巨大的灵气......”
鸣烟铧颔首,“我可以帮你。”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立刻行动。
鸣烟铧走前顿了顿,虽然她很感兴趣到底海印和水印谁更强,但是按照经验来看,这件事如果被卫黎知道了,她肯定会被说。
于是她和殷旬商量,“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和你一起玩的事情,不然我会被骂的。”
“好的。”殷旬点头,“还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
鸣烟铧对殷旬的上道十分满意,又开口说:“海印和水印一族都数量不多,比试点到为止就行了,到时候我们还是要把它们放回去的。”
“这个自然。魔界的水印不多,我身为魔君不会让它一族灭绝的。”
达成了共识的两人非常愉快朝殷旬家里飞去。
上次鸣烟铧虽是去了魔界,但并未进殷旬家做客,这是她第一次来魔君的魔宫。然而预想中金碧辉煌的宫殿她没看到,倒是看见了一个植物繁多的小院子。
见女子目露疑惑,殷旬解释道,“我一个人住不必浪费那么大的地方,不如让给花草树木,他们才更需要土地。”
鸣烟铧立刻对殷旬肃然起敬,“如此节俭务实,当为三界表率。”
殷旬笑着,“实话而已。”
殷旬的院子除了几间屋子以外,在后院还有一汪温泉。不管怎么看都没有地方能腾给他们身后的这条大鱼。
鸣烟铧去看殷旬,却见他闭目,嘴角噙着一抹天生的浅笑。随后,有什么东西从地面破土而出。
烟铧退后几步,两人面前的脚下有一颗巨大的荷叶冲天而上,根茎直插云霄,叶面直径长达百丈。
她微微错愕,殷旬却已然睁开双眼,伸出右手倾斜身子,笑道,“神君请。”
鸣烟铧飞至上空,和叶面齐平,原本薄薄的叶面在整体放大之后厚到有一人腰宽,她拉了拉叶子的边缘,发现十分坚韧,大抵是被殷旬施法加固过了。
前听闻魔君殷旬能让百草为其效命,今百闻不如一见,果真如此。不过顷刻之间,荷叶便冲破云霄,如果让他使出全力,不知道能不能让下界所有的植物都长至九天。
殷旬紧接着飞了上来,他朝荷叶里面望了望,然后微微蹙眉,“好大。”这意味着两人要输送的灵力会多不少。
“可以试试。”鸣烟铧颔首,率先将手掌贴在了荷叶叶边上。
两个时辰过去后——
荷叶中心的荷叶梗上被铺满了一层薄薄的水。
鸣烟铧:......
她转头,看着旁边的殷旬,一字一句非常认真道,“我是火玄石,所以不太容易凝液。”
殷旬点头,“我绝对没有质疑神君能力的意思。”
鸣烟铧沉默,然后让开位置,示意殷旬来。
两个时辰过后——
“今日和海印大战损耗了太多灵力。”
“嗯......”
殷旬换了个思路,“不如将海印变小试试?”他转身,抚上了海印的身子,那巨大的怪鱼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了下去,直到只有普通鲤鱼那般大小。
将海印变小之后,便不需要那么大的荷叶,殷旬便也将荷叶缩小,这样一来,里面的灵液便堪堪够了。
“好像可以。”鸣烟铧低头,看着到了荷叶边上的灵液,“那水印去哪找?”
“大湖里面一般都有。”殷旬没有把海印放进荷叶里,避免它比水印多吸灵液。
“印之一族都活在深水处,你之前是怎么把海印引上来的?”鸣烟铧有些好奇,不仅引上来了,还让海印看起来十分暴躁的样子。
“用这个。”殷旬摸出三根香晃了晃,“以前得到的印香,取印的油脂所制,在水上点燃,就能引得印鱼出现。”他递给烟铧,“神君想试试吗?”
鸣烟铧接过,“谢谢。”
“不客气。”殷旬笑道,“接下来去找水印吧。”
两人动身,由殷旬引路去各大湖泊寻找水印。
他先是带着烟铧去了最近的迷湖,鸣烟铧站在水上,将香点燃,等了许久却没见到水印。倒是有小鱼不停从水里跳出来去碰殷旬。
鸣烟铧举着香,望着殷旬的眼神里满是羡慕。她什么时候能像殷旬一样招小动物喜欢就好了。
在等水印出来的期间,殷旬闲着无事,捏碎了灵果喂鱼。上百条各异的鱼儿在水里晃动,什么颜色都有,一湖的五彩斑斓涌动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抢食。
他分了点灵果给鸣烟铧,“水印还未出现,神君要喂会儿鱼吗?”
烟铧接过,掰碎灵果投到水下,她手指朝哪儿,鱼群就跟着朝哪儿,像是隔空在湖里画活泼的彩虹。从未被动物喜欢过的鸣烟铧沾着殷旬的光,第一次感受到了被抢着追逐的感觉。
她眼睛发亮,觉得喂鱼比看海印水印打架还要有趣。
两人就这么掰着灵果喂鱼,却久久不见水印的影子。
殷旬诧异地咦了一声,思忖道,“莫非这里没有水印?”
“要下去看看吗?”鸣烟铧掰完了殷旬的果子,自掏腰包开始掰自己的果子,近乎忘了他们是来干嘛的,只觉得小鱼真可爱,她也想在东陵宫养……
“不了,下去也未必能找到”殷旬摇头,“我们换个地方吧。”
不幸的是,先后换了三个大泽,都未见到水印。眼看着手里的香将要燃尽,鸣烟铧惊道,“水印已经稀少到了这般地步么。”
“这些年确实不常见,”殷旬摇头,“主要是我没有注意过水印的动静。看来只能去魔湖看看了。”
魔湖,魔界最大的湖沼,被冠上了魔族之名的它几乎聚集了所有水生魔物。物种繁多的同时也暗藏了不少恐怖凶残的水系魔物。
殷旬看向鸣烟铧,“神君若是不便,可以在这等我回来。”
“不用,一起去吧。”虽然水元素磅礴的湖泊确实对她不利,但鸣烟铧自认为还不至于无法应付普通的魔族。
但是魔湖里的魔族显然不普通。
鸣烟铧睁大了眼睛,她震惊地看着趴在魔湖岸边的女子,女子头上长着一对长长的蓝色鹿角。
“那是什么?”她凑到殷旬耳边小声问道,这个漂亮的姑娘有着和凌悦玥相似的龙角。让她很想上去捏一捏。
“这是魔湖里的水龙。”殷旬转头,看见了鸣烟铧眼里的震惊,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她的角很漂亮。”蓝幽幽的,比海底最漂亮的蓝色珊瑚还要优美好看。
“这倒是没错,这里的水龙虽然大多不必海龙强大,却更加细腻美丽。”殷旬笑道,“她们的声音也极为动听,神君想与她说说话吗?”
鸣烟铧极有自知之明地摇头,“我会吓到她的。”
两人靠近,鸣烟铧没有上前搭话,水龙姑娘却已发现了殷旬。
她破水而出,一双玉腿被鲛纱裙裹着从水里翻到岸上,鲛纱上闪烁着蓝芒,将她白皙的腿衬得有几分透明。
水龙冲着殷旬恭敬的行礼,“魔君大人。”
那声音似水如歌,宛转悠扬,确实如殷旬所言,极为悦耳,若是修为普通之辈,怕是已被迷了心智。
鸣烟铧没有被声音迷惑,眼睛却粘在了女子头顶的龙角上。近距离看,蓝色的龙角上还带着亮晶晶的小粒子,在乌云密布没有阳光的魔湖中,缠上了细碎的星光。
殷旬虚扶她起来,问道,“我来找水印,魔湖里可还有健壮的水印能借我一用?”
水龙女微讶,袖子遮着唇摇头,“有是有,但是水印们已经休眠了。”
鸣烟铧偏头,眼睛里露出了和殷旬同样茫然的神色,“休眠?”
“是的,每年的秋季就是它们休眠的时候,要到来年春季才会醒来。”龙女道,“水印休眠是很长的。”
“这我倒是从来不知。”因为水印太过稀少的原因,两人还是第一次知道水印是要休眠的。
龙女迟疑地看了看挂在两人身旁鲤鱼大小的怪鱼,活在湖沼里的她,并不知道这么小的东西是个海印,“魔君是要给水印喂食吗?”
“不。”殷旬摇头,“既然它们已经休眠了,那便罢了。”
他转身,歉意地跟烟铧道歉,“抱歉,耽搁了神君。”
“没有,”鸣烟铧摇头,“喂鱼很高兴。”如果不是殷旬招来那么多鱼,平常她喂什么,鱼都不会过来的。第一次尝到喂鱼的甜头的鸣烟铧一点儿都不觉得被耽搁了时间。
水龙姑娘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开口,“若是魔君需要,我可以唤醒它们。”
“不必了。”殷旬抬手,“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这便回去了。”
无法抓捕水印,两人便只好折回了殷旬的院子,望着花费了不少时间凝聚出来的一荷叶灵液,无功而返的两人对视一眼,殷旬倏地笑了出来,他将荷叶和海印再度变大,坐在荷叶边上晃了晃腿,“到底是我考虑欠周。”
鸣烟铧跟着坐在他旁边,点了点头,“我都不知道水印要休眠”
殷旬伸手,引海水入荷叶,将在半空挂了大半天的海印放了进去,清醒过来的海印发现换了陌生的环境,懵懂地在荷叶四周撞来撞去,撞得硕大的荷叶摇摆起来。
坐在荷叶边上的两人也跟着左右颠簸。
鸣烟铧稳住身形,正想开口说回去,却见夕阳下的男子弯着一双澄澈的绿眸,任由身子跟着荷叶左摇右摆。身后的头发被风刮到脸上,却没遮住满满的笑意,倒是用墨色的发丝将那两点清碧更加突显了出来。
他伸出一只手感受划过的大风,抬头看着瑰丽的天空,云彩灼烧后被拉成细丝,缠缠绵绵地躺在红铁色的天上,有鸟雀掠过,被烫地留下一声长鸣。
这一切都清晰的映照在那双带笑的碧色眼眸中,像是湖泊里的倒影,把景物原来的模样剥去了,附着上了湖泊自己独有的味道。鸣烟铧看着,也就咽下了口中的那句回去。
“今天多谢神君屈身作陪。”殷旬回眸,勾唇笑着,“比起从前一个人,确实有意思了许多。”
同为好久没有小伙伴一起玩耍的鸣烟铧摇头,“不用谢,我也很高兴。”
“不知下次还有机会和烟铧神君一起游玩吗?”
“自然。”和殷旬一起玩,比和卫黎一起有趣得许多,让鸣烟铧尝到了这千万年都没尝到过的畅快。更何况卫黎这些年不是忙公务就是忙帝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她一起玩过了。
“那么,神君算是愿意与我结交为友了?”殷旬站起来,风自他背后吹过,将他的衣袍吹得鼓鼓作响。
鸣烟铧仰头看他,点了点头,“你很好,我是喜欢和你做朋友的。”
男子弯起了那双晶莹剔透的绿眸,里面的绿意便也像夏季的树叶子一样,深邃了些,“蒙神君厚爱,从今往后,我所掌控的一草一木,都会供奉神君之名,”
他的声音被半空冽冽的晚风吹地散了,松松柔柔的落入鸣烟铧耳中,她微怔,“这样的礼未免太重了。”
“不重,”那人勾起了嘴角,却带的眼角眉梢都透出了温柔缱绻,“我是真的喜欢烟铧神君才结交的,这不过是想让神君知道我的心意,私心希望神君能把我也当做重要的友人罢了。”
鸣烟铧起身,对上殷旬的眸子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会把你当做很重要的友人的。”
殷旬冲她笑,那笑容烟铧百看不厌,是她这几万年来见过笑得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