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注意到路源眼神的那一瞬间, 三人的表情都变了变。
尤其是李雪。
她简直想上去给路源一个大脑拍。
原本李雪的计划是, 在游戏的前十局找机会用真心话的方式试探沈慕林与周溪禾,如果的确有情况, 再用这种大冒险来制造机会,那张亲吻一分钟的牌李雪是想让沈慕林抽到的, 如果沈慕林选择周溪禾,那就是计划通,如果他选择路源, 那就爽歪歪磕糖, 再不济他也就是选择喝酒,不管怎么样, 都是沈慕林自己的决定,李雪能保证自己把握好分寸, 不造成任何尴尬。
可惜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
路源这孩子, 真是又衰又傻,你前脚刚跟人说完你在追求我, 后脚就当着我的面要亲别的女人,你傻别人不傻, 我们俩暗中勾结说瞎话的事不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吗!
“咳。”李雪也来不及去观察另外两个人的反应了,她轻咳一声,试图给路源以暗示。
然而, 钻进牛角尖的路源根本就听不到。
他觉得自己的办法也很好, 简单快捷, 堪称完美。
所以, 他冲着周溪禾咧嘴坏笑,故意很夸张的嘟起嘴巴,撅起屁股,两只手像小鸭子一样在背后翘起来,“周姐,来,么么——”
周溪禾着实震惊了一下,她整个身体都在往后仰,视线却不由自主的朝沈慕林那边看去。
准确的说,此刻三个人都在等待着沈慕林的反应。
路源都已经凑到周溪禾面前了,他紧闭着眼睛,动作越来越慢,眼看着就要把周溪禾压在藤椅上了,那边沉默的沈慕林终于开口。
他是这么说的,“路源,你还是来亲我好了。”
一句话,三个人都满意了。
路源唰的一下站直了身体,笑的那叫一个欢。
在他看来,沈慕林相当于是表明了自己对周溪禾的态度,男人的占有欲,只会对自己在乎的人产生,可怜他闷骚一世,憋不住一时,相信后天周溪禾的生日,就是他们俩感情发生大进展的好日子了。
这么想着,路源把自己心里头那点小隔阂都抛到了一旁,他调转方向迈着小碎步走到沈慕林跟前,一把就捧住了他的脑袋,很是流氓气的舔了一圈嘴唇,这才吧唧一下亲在了沈慕林的脸上。
沈慕林的脸热热的,很细腻,很清爽,没有一点护肤品的味道,怎么形容呢……反正口感很好吧。
路源没有任何不适的亲了他一分钟,等李雪告诉他时间到了之后,路源潇洒的起身,还顺手搓了一下沈慕林的头发。
紧接着他看向对面的两个女人,她们的心情显然都不错,一个笑的比一个开心,尤其是李雪,路源不理解区区一年的午餐而已,她为什么一副中了五百万彩票的模样。
游戏继续了。
不过这一次,主导权到了沈慕林的手中,李雪三两次尝试着把牌拿回来,却都被他轻而易举的躲避开,没了外挂,就只能靠运气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李雪已经连续喝了两杯酒了,她咽了咽唾沫,颤颤悠悠的开口,“大冒险。”
这次,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认了。
沈慕林笑笑,把牌递过去,李雪随手一抽,心都凉了。
又是她给沈慕林跟周溪禾准备的。
那话怎么说来着,害人终害己,“和在场任意一位异性和交杯酒。”
路源非常懂事的提起了酒杯。
李雪也不敢去看自己的另一个选择,老老实实的跟路源喝了一个交杯酒。
可能是因为这个交杯酒把李雪的霉运转移到了路源的身上,一连着好几把游戏,路源都是输家。
“真心话!”
“所有前任里最喜欢的人是谁。”
卧槽!
要不是问题都是抽牌决定,路源真的要以为沈慕林在故意搞他,“我喝!”
一连三杯酒下肚,路源醉意上头,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不行了,不行了……我头好晕。”
沈慕林放下手里的牌,时隔许久后再度举起酒杯,“最后一杯,结束。”
这个是必须要喝的。
可怜路源一点缓冲时间都没有,又被灌了一杯。
他喝不来急酒,这个速度超出了他的接受能力,从椅子上站起来的一瞬间就两腿发软了。
沈慕林一个健步到他身旁,扶住了他的手肘,对两个女人说道,“你们收拾收拾,早点休息吧。”
周溪禾了解沈慕林的,做任何事情都要有所计划,她便很知趣的提前问了一句,“明天早上几点起来?”
“十点之前就好,路源这样未必能早起。”
“好……”周溪禾看了一眼靠在沈慕林身上笑的路源,心里忽然很是羡慕。
她选择遵从沈慕林的计划,而这计划却总是为路源定制。
看着两人走进卧室,周溪禾转身与李雪客套,“今天喝了不少酒,睡醒之后不会头疼吧?”
“不会不会。”李雪摆摆手,继续盯着那扇被关闭的门看,三五秒后,她听到了咔哒一声。
锁了。
周溪禾也被她那诡异的笑渗着了,“你在看什么呢?”
虽然知道这样很容易给人带来困扰,甚至让人厌烦,但是李雪仍然忍不住向周溪禾打听,“他们俩关系一直都这么好吗?”
周溪禾温婉的笑,说话的口吻和李雪是截然相反的,“是啊,亲兄弟一样呢。”
“我听路源说,他有一个亲哥,平时也会这样?”
“那倒不是,他哥比他大五岁,有些代沟,平时也不总在一起玩。”
所以说啊,亲兄弟怎么会有这么多粉.红小泡泡呢。
李雪很好奇那扇门里发生的一切,今晚注定要失眠了。
路源要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会同她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可他现在困的睁不开眼,哪有心思去猜李雪的想法。
“我要睡觉了……”
“衣服脱了再睡。”
“不要。”
路源一拱一拱的钻进被窝,他趴在枕头上,压着自己的胳膊,呼吸很快就平稳了。
沈慕林俯下身,帮他脱掉鞋和袜子,又到浴室里拿了条湿毛巾回来。
路源的脚底心向来很敏感,轻易碰不得,小时候路生与他玩闹,总是把他按在床上挠脚心,路源就会难受的直打滚,眼泪都要笑出来的。
沈慕林想着那时的路源,用毛巾一点一点的擦拭着他的脚,脚趾,脚背,脚踝,最后才是他的脚心,路源的骨骼很小,即便现在体重轻巧,脚上却肉呼呼的,脚趾白皙透粉,指甲干净圆润,像乖巧可人的胖娃娃,又像含羞草的枝叶,温热湿润的毛巾稍稍一碰到他的脚心,他的脚趾就又惊又怕的蜷缩起来了。
路源倒是很乖,老老实实的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如同掉进狼窝的小绵羊。
他的小羊。
他的。
每每这种时刻,沈慕林心中那可怜的道德底线便会烟消云散。
“小源……”
之前那个一分钟的吻,沈慕林脸上的湿濡化作一股股细腻的水汽,带着丝丝电流,顺着他的血管经络,游走于他身体的每一处,而此刻一分钟的吻,则是雨后的泥泞湿地,明知越陷越深,却难以自拔。
辗转良久,当唇齿分离时,沈慕林撞上了一双迷蒙潋滟的杏眸。
路源漆黑水润的瞳仁映着他的影子,随着灯光一闪一闪,宛如星辰大海。
他太过剔透无暇,沈慕林在那里面看到了自己所有的龌龊不堪,略微急促的呼吸瞬间停滞了,好像心脏也停了下来。
这是沈慕林极度恐惧的表现。
长久以来,他在路源面前控制着自己每一个细微举动,他生怕自己压抑的情感有所流露,唯有在路源不清醒时稍稍放纵,可他最怕的,就是此刻的场景。
一想到从此以后,路源不会再见他,会一直躲着他,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沈慕林胸口就像被活生生的掏空了一块。
从此以后,行尸走肉。
“我……”路源缓慢的眨了两下眼睛,软糯而又无力的说,“你为什么亲我……”
小羊始终都没有任何的攻击力,偏偏他是那只狼的一切。
沈慕林知道,路源向他抛出了一个有无限可能的选择题,路源那么好骗,他有一百种方式化解此刻的困境,可不管怎么选,结局都不是他想要的。
该怎么做。
沈慕林生平第一次头脑一片空白,说不出半句谎言,也无法无敷衍,他总觉得,自己和路源不该这样,可事实永远都冷酷无情的摆在他面前。
“我,我……”
我喜欢你。
我喝醉了。
我很抱歉。
“我就是想亲你,怎么了?”沈慕林故作轻快的说着,抬手遮住了路源的眼睛,没了刺眼的光,路源挡不住困意,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