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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毕业前和故友来访
各高校陆续公布了今年的考研复试分数线, 康明在高考中的好运气果真没能继续罩住他,差了好几分, 没能进入中传的复试。
崔晶晶如预期中一样,过了北师大的线, 并且排名很靠前。
北师大的研究生复试安排在了三月下旬, 曲燎原本来想到时去北京西站接晶晶、并帮她找好考试两天住的地方,但她的父母很重视这次考试,还担心她一个女孩来北京会不安全, 两人都向单位请了假,陪她一起来考试了。
晶晶在电话里说:“你忙你的, 到时不用管我了,等我考完回去之前, 要是时间来得及, 就找你吃个饭, 我看你们学校离西站很近。”
其实她和父母一起, 约吃饭大概是不方便的,客气说辞而已。
曲燎原便道:“好, 那你加油,祝复试顺利, 九月份我们一定能一起来北京报到。”
挂了电话, 他把情况回馈给文聪。
文聪又“正在输入”了半天, 最后还是只发了一个:【好】
公大大四已经不安排课程,离警校联考越来越近,除了考研党和定向生, 剩下的近八成同学都是要参加的,这阵子都扎了堆上自习,曲燎原和舍友们白天经常找不到空位子看书,索性几个人就都待在宿舍里学习。低年级时白天上课时间根本不允许回宿舍,现在学校和宿管都知道大四学生情况特殊,对他们的管理松弛许多,除了晨号和熄灯号依旧必须严格遵守,其他时间就有了毕业生的特殊待遇。
他的毕业论文完成得差不多了,同时谨记着宋野的话,如果选不对合适的导师,即使是在北大读研究生,也极有可能是浪费几年时间,而且他选的那位导师比较热门,他自己的本科院校和其他保送学生比起来又是稍显逊色的,自己就也很担心到时双向选择,导师会看不上他,因此更是一定要做最充分的准备才行。
除了毕业论文相关,其他时间他就把这位老师出版过的书籍、发表过的论文、早期和近期的讲座资料等等等等,只要能找得到的,都仔细看了一遍,已经密密麻麻做了两个厚本子的笔记。
宋野还教他给导师发了两次邮件,除了知识性相关的内容,其他措辞,都是宋野一字一句地教他怎么写的,第一次导师没有回复,第二次导师不但回了,还同意和他见一面,约在了统考生们复试结束后的下一周。
在这种“有目的”的交流上,曲燎原远不如宋野懂得话术技巧,和同龄人交往他是自来熟,天然性地就能讨到身边人的喜欢,但对师长们不行,这和他小时候不够“优秀”、调皮捣蛋学习不好、常年被宋野这样“对门的孩子”碾压,心里总觉得长辈们不可能会发自内心地喜欢他,是有一定关系的。
宋野就不同,在许多人看来,他在师长们面前总是有心机地在表现,就是居心叵测的功利派。这种看法,中学时曲燎原就听别人说过,他是不认同的,不只是他对宋野的恋爱滤镜,更是因为他知道宋野不是外人眼里的那种人,有的人天性就是不擅长或不屑于搞平级/同龄之间的社交关系,总是和身边人保持着疏离的关系,但在处理上下级/职场关系上却毫无问题,这类人就很适合高效率的团队协作,工作中会很专一而心无旁骛,宋野在曲燎原眼里,就是这类人,并且宋野的这种特质在他的眼里,显得十分迷人。
“曲队长,”也在宿舍复习的尚扬拿着联考模拟卷走过来,问曲燎原行测题,说,“你给我看看这道题怎么搞。”
是一道图形推理题,曲燎原琢磨了一下,找到了其中规律,给尚扬讲了讲,又顺便和他说做这一类题目的思路技巧。
返校后迅速瘦了五六公斤的金晓旭和另个舍友,两人也都从各自桌前扭过头来,伸长了脖子听曲队长讲题。
公安联考和公务员考试内容接近,也要考行测和申论,另外还要考公安专业知识。上一届学长们考完试,就把用过的真题和复习书都送给了学弟们,宿舍里以前就有好几套卷子,几个男生去年就闲着没事一起做过玩。
当时曲燎原就表现出了十分惊人的考公能力,虽然没有正式的模拟考试,只是做着玩,但他随便做了几部分行测选择题,准确率就接近百分之九十,申论试做了几道对策题,并简单口述了应用文和大作文的思路,然后对比参考答案,得分点几乎全中,宿舍几个男生当场跪了——
感恩学校吧!这种人就只配保送,绝对不能让他参加联考!
于是现在复习阶段,曲队长除了完成自己的学习任务,还要顺带教一教舍友们做行测和申论。
三月下,春风乍起。
北师大的复试和中传撞了时间,因此曲燎原接到康明的电话,说他现在就在北京西站时,还以为他是陪女朋友来复试。
但并不是,康明一个人来了北京。
“她家里人陪她来,我没和她说我也来北京。”他对曲燎原道,“我心烦,来帝都逛逛。”
曲燎原道:“你从车站出来,到北广场,坐320路公交车,只坐三站,到公大站下,我现在去站牌接你去。”
康明重复了一遍线路,问:“晚上睡你们宿舍行不?”
曲燎原说:“只要你不怕被半夜抓出去枪毙,就行。”
康明:“……”
曲燎原感到他不是开玩笑,道:“你不会没地方住吧?”
康明理直气壮道:“真没有,我早晨随便买了张高铁票来的,现在剩下的钱只够再买一张回家的票,武汉都回不去了,我还以为能跟你挤一张床睡,顺便还感受下警校生活。”
曲燎原:“……”
这问题就很严重了。
曲燎原把几个月的实习工资一股脑交给了高秀月,饭卡里充了两个月的生活费,银行卡里只留了两千多块想当零花以备不时之需,结果宋野上个月在北京留的那几天,曲燎原为了泄愤去住了希尔顿,把两千多块花掉了,最后一天还是宋野自己去刷卡续的房费。宋野走时还问他用不用转钱给他,他觉得用不到,没让宋野转。
啧,现在康小明即将要露宿街头。
曲燎原看了看手机银行的余额,还有两百多块,在学校附近找个小旅馆让康明凑合一晚,请康明吃碗老北京炸酱面,是够的。
他出门到了公交站牌,康明几乎同时就也到了,下车就单手捂眼睛,道:“太闪了吧!这国徽!”
曲燎原是有点故意想在老同学面前耍帅的意思,穿着制服没有换,心里很高兴,表情还很严肃,说:“正经一点,在外面不要闹。”
康明没有行李,只背着一个双肩包,也不用急着找落脚的地方。
“刚才我在公交上给姚望打电话了,他宿舍有空床,他说他现在过来,要请我吃饭,”康明大言不惭地说,“让你沾我的福气,晚上带你蹭饭去。”
曲燎原从去年回去实习到现在,就一直没有见过姚望,偶尔在微信上聊几句。
这月初他看见姚望在朋友圈晒了普林斯顿大学的offer,他点赞并评论说“你太棒了!”,姚望回了他一个害羞的表情,微信问他近况,知道他回北京了,当时就说等得空了找他玩。
“人大过来挺远的,我先带你参观参观我们学校。”他拉着康明朝公大校门走。
进校门时,康明看到门口有人站岗,还紧张了一下,进去了才问曲燎原:“是真的警卫员吗?部队里调来的?”
曲燎原道:“不是,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大二也站过执勤岗的,喏,你瞧。”
他指了下进门后左侧的宣传栏,那里面贴了数张展示公大学生风貌的照片,多数是集体活动,其中学生执勤岗那一张单人全身照,赫然就是曲燎原本人。
康明:“……”
曲燎原还有点不好意思,说:“这张真是拍得丑死了,那时正好是大夏天,我晒得我妈都快不认得我了。”
康明冲他竖了竖拇指。
曲燎原带康明在校园里走了走,向康明介绍着自己的学校,这里是什么培训楼,那里是什么训练场,他们每周要在这个场地跑三次五公里,那一片平房里面是枪.械射击场……
他体会到了四年前,学长任小凯带他和宋野、爸妈参观公大时的心情,是对脚下这片浸染过自己汗水的土地、和头顶上那枚帽徽的,骄傲与热爱。
姚望来的比想象中要快,康明也是个自来熟,和姚望虽然好久不见,一见就不客气地熊抱人家,姚望并不是个很习惯跟人这么亲密接触的人,被抱住的一瞬间,脸色精彩得很。
已经把制服换掉的曲燎原都快笑趴下了,在旁边道:“小明小明,你别你别……别放下他!哈哈哈哈!”
姚望一落地就作势要与曲燎原动手,刚一出招被曲燎原反手拆解,惊觉自己的确不是对手,只好郁闷地算了。
康明很开心地一手搭着一个的肩,高高兴兴地去被请客。
吃饭时,一桌坐两个超级话唠,曲燎原和康明你一句我一句,换上长褂再摆张桌子,差不多就能现场倒收饭店老板和服务员的钱。
康明高涨的情绪,在饭局中后段渐渐低落了下去,埋头吃会儿菜,拿出手机来给女朋友发短信。
“……”曲燎原转头问姚望,“签证办好了吗?”
姚望道:“办好了,三天出证。以后你要去美国留学,就找我,不收你中介费。”
曲燎原哈哈笑,说:“以后要是去,肯定找你……不过不去的可能大,我哥更喜欢欧洲。”
“他喜欢你就喜欢?有没有主见?”姚望不感兴趣似的敷衍口吻道,“欧洲不错……清华也凑合。”
曲燎原觉得他又在对宋野放嘲讽,只是懒得回怼他,随口问起:“哎?你哥哥呢?他去年就毕业了吧?读研还是工作了?”
姚望一皱眉。
“怎么?”曲燎原开玩笑说,“他不会也去美国读研了吧?”
姚望嘁了一声,道:“那个渣渣,毕业玩了一年,今年才申到了罗格斯。”
曲燎原不太知道罗格斯是什么学校,听姚望的意思是不太好,就没再继续问。
“你以后还回来吗?”他问姚望,“会留在那边生活?”
姚望偏过头看了他数秒,才说:“还没想好。你呢?念完硕士,会在北大继续念博士吗?”
曲燎原道:“不,看我哥,他到时候去哪儿读博士,我就跟他去哪儿。”
姚望道:“他出国你也跟他出国?”
“那当然,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等上够学了,我俩一起回来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曲燎原笑着回答他。
姚望哂笑,道:“那他要是去了欧洲读博,毕业以后想在那边定居生活呢?你就也不回来了?”
曲燎原想也不想道:“他不会,我更喜欢中国。”
“好好好。”姚望端杯子喝了口茶,说,“反正我不喜欢,我是不会回来了。”
曲燎原:……刚才还说没想好呢?这个善变的小gaygay。
结完账,康明背着他的双肩包,一脸流浪诗人的气质,深沉地开口道:“我想去看大裤衩。”
曲燎原:“……”
姚望道:“走,哥们儿开车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曲燎原看时间,说:“已经快八点了,我们学校九点门禁……”
“不回去会被枪毙吗?”康明问。
曲燎原黑线道:“那怎么可能……”
“那就没关系!”康明左边搭着曲燎原,姚望右边。
曲燎原被两个人左右挟持着上车,直奔去年五年才投入使用的央视综合大楼,崭新的“大裤衩”。
作者有话要说: 本以为这章能写到毕业典礼,然而预估错误,在我的写文生涯中,再一次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