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Chapter 101（二更）
Chapter 101
“我以为你不打算要你的女朋友了呢！”
女人含着哭腔的声音, 再加上视频那边, 她泪流满面的模样, 这一切都太容易引人误会了。
梁启明身体微僵，但秉承着清者自清的原则, 他镇定回答：“姜好, 你打错视频了。”
“What？”
视频那端，女人愣怔一瞬，旋即将中文切换成英文：“不可能, 怀特, 我永远不会记错你的号码！”
“为什么你要那样说？”
“你又在做实验吗？或者, 导师又给你布置了任务？”
……
梁启明周遭的化妆师们，以及他的助理夏强，便眼睁睁看着屏幕那头自称“你女朋友”的女人, 开始切换语言絮絮叨叨。
而影帝本人却平静如斯，仿佛女朋友只是在同他玩情趣, 而并非是讨伐。
室内气氛变得微妙，所有人目光都有意无意瞄向梁启明，但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终于——
梁启明再也克制不住, 抬手从助理夏强手中拿过手机。
夏强抬眸, 男人面色沉沉。
听到大八卦的他, 吓得立刻表示：“梁老师, 我什么都没听见, 我出去等您吧！”
见状, 化妆师们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显然预备通通跑路。
“等等阿强。”梁启明却开口叫住助理。
夏强身形一顿，回头假笑：“怎么了，梁老师？”
男人抬手淡淡道：“你出去替我和导演请个假，就说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会。”
敬业人设的影帝居然要上戏时请假？！
夏强愣了愣，才重重点头：“了解！”
眨眼，化妆间里的人便消失殆尽。
而梁启明笑着摇摇头，旋即饶有兴致地举起了手机，并垂眸看向视频中醉酒的姜好。
女人抱着酒瓶，打错了电话，言语断断续续，但全是对那位异国少年真挚的感情。
“和你聊天的时候，我不是故意要睡着的，但实在等得太困了。”
“我很抱歉，我完全懂得了你先前等待我的滋味。”
“怀特，我真的很想要听懂你与我分享的每一件事，我很抱歉，对于自己的无知和浅薄。”
“怎么办，我发现空间和时间，在制造甜蜜的同时，也在制造真正的距离。”
……
一句又一句像发泄，像忏悔。
事实上，梁启明同姜好并不算熟悉，他也不了解姜好本来的性格究竟是怎样。
但女人这样彷徨无助的模样，他却并不陌生。
梁启明明白，她只需要发泄和时间。因此，他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挂掉视频，而是将手机音量调至最低，并将屏幕倒扣桌面。
*
与周小财在出租房的最后一夜，姜好喝了个大断片，严重到翌日清醒后完全不记得自己前一晚做过些什么。
不过她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去回忆。
姜好从沙发上起身，发现旁边，周小财已经在开始打包。
她撑着全身酸痛过去替朋友拿起胶布说：“让我来帮你吧，打搬家公司的电话了吗？”
“嗯。”宿醉过后，周小财的情绪平和许多，“你送我过去吗？晚上我妈妈做饭，新家第一餐，我希望你也在。”
姜好弯眼灿笑：“当然！就算你搬了家，也别想拜托我这个蹭饭的！”
当天下午，她什么也没做，光帮周小财打包和送行了。
晚七点，两个女人抵达了周小财的新家。
与姜好看中的江景房不同，这里虽没有梦幻夕阳，却充满了温馨的人间烟火气。不是多大的房子，但里面已经被周妈妈收拾得干净整洁，姜好乍一看竟有种自己回家的感觉。
“真的挺不错的，我们小财眼光就是好！”她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
闻言，周小财的母亲赶紧拉着她落座：“姜姜，快别站着了，过来尝尝看阿姨的手艺！”
“对，多亏了你我这个老骨头才能活到现在。”周爸爸再看她的目光也比上次更加和善，“以后只要你想过来就提前打电话，让阿姨给你烧点家乡菜。”
两位长辈对她不再有任何戒备，对待她犹如亲女儿一般，姜好瞬间便理解了小财想要陪父母的心。
在外漂泊久了，姜好也会依恋这种家的感觉，因此她一直呆到快晚上十点才离开。
周小财送她到小区门口，分别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什么，对姜好说：“对了姜姜，你等会记得联系下怀特！”
“嗯？”姜好疑惑看向朋友，“怎么忽然说这个？”
周小财作回忆状：“昨晚我比你要清醒一点点，我记得咱们好像都打了电话，我打给了渣男，你……”
而她近来最牵挂的人唯有一个。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陪父母吧！”姜好心中一个咯噔，拔腿便跑。
结果——
当她联系上男友时，对方却表示昨晚并没有收到她的消息。
这时，姜好便预料到，事情可能变得棘手了。
断片打错电话的事她听过不少，但轮到自己时才知道，究竟滋味如何。
姜好心中一直猜测着自己的视频错弹给了谁，祈祷着可千万别是半生不熟的人，以至于后来怀特安慰她别太为和小财的分别难过，以后还是可以常见面时，她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怀特在迪拜见识过，她送机把自己送到崩溃大哭，所以完全理解她的情绪。
少年决定给她一些时间消化，开始同她道别：“亲爱的，答应我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向我展示你的新家好吗？”
姜好定定神，却说：“或许，我也可以保密，这样你下次来上海，它就是你的惊喜。”
“OK，这才像你。Monica小姐，希望你适应你的新生活后，我能找回那个爱笑的女朋友。”怀着说着最后同她报备行程，“今晚我要去父亲的公司一趟，所以明早不能和你联系，好吗？”
“明白！”姜好笑了笑，“所以，祝你晚安、早安。”
“Ye，你也是。”
少年收线，而姜好则开始疯狂的翻阅自己的通讯记录，微信、Q.Q、拨号记录……一一查了个遍。
最后——
她在微信记录中看到了，自己和梁启明梁影帝长达三十八分钟的视频通话记录。
“啊啊啊啊！我死了！”
内敛如姜好也忍不住在出租车上跺脚尖叫。
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梁启明了。
出租车司机不禁回头对她说：“美女，大半夜的你别吓我。”
姜好：“……抱歉，我就是把视频发给了不该发的人。”
司机一听，来了兴致：“那挂了就是呗。”
姜好：“喝了酒，和对方说了三十八分钟，并且，我还不记得都说了些什么。”
闻言，司机扬眉：“男的女的？”
姜好：“有关系吗？”
司机：“女的说明你们关系好，男的没有挂视频，多半对你有意思哦。”
？？？
“绝对不可能！”姜好笃定反驳。
同时，她心中下定决心，要立刻去道歉。
再度打开和梁启明的对话框，姜好看见那个视频通话记录仍旧止不住的崩溃。
出租车司机在喋喋不休替她分析，影帝喜欢她的可能性，而姜好在对话框中键入了又删除，删除了又键入。
终于，她狠下心，将道歉的信息发送：
【抱歉梁影帝！！！我昨晚喝多了，给好多人都发了视频，我没有乱说话吧！！！】
[跪.jpg]
[磕头.gif]
姜好思忖良久，最后还是撒了谎。
因为她发现，如果说本想打给男朋友，结果却错误的打给了影帝，这话怎么看怎么奇怪。
而“好多人”都发了视频，更能坐实她这个酒鬼发了酒疯的事实。
之后，姜好煎熬的等待着梁启明的回应，其实她也很好奇，为什么影帝没有第一时间挂掉视频，反而听她唠叨了半个钟头。
但梁启明似乎在忙，直到她回家洗漱完毕，对话框里也一片平静。
越是没有回应，姜好越是难以心安，为了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她只好又嗑了褪黑素。
她没有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依赖药物，作息也早已一片混乱。
褪黑素的助眠作用，会伴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多，而降低药效。
这一次，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好只体会到时间难熬，好不容易陷入混沌，结果睡眠质量还十分不好。她也不清楚这一夜，自己究竟醒了多少次。
直到半夜，她呼吸困难，豁然睁眼，她才确定——
自己生病了。
姜好伸手摸向额头，滚烫，再摸向心脏，飞快。
从前她每一次高烧，都是这样的症状。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床，翻找一通却没有找到退烧药。
“小财……”姜好烧得糊涂，下意识推开朋友卧室的门问，“你囤的退烧药还在吗？我的药找不……”
话未落音，她便看到了空荡荡的房间。
姜好怔了怔，才想起小财今天刚刚搬走。
她苦笑，拿起手机猛翻了一通通讯录，却发现时值凌晨三点，根本就找不到诉说，可以依靠的人也根本不在身边。
生病的时候，人总是更脆弱。
姜好眼眶微湿，压抑着哭了一小会，最后深吸一口气，换好衣服扛着难受打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医院的急诊似乎永远没有闲暇时刻，即便是凌晨，走廊和诊疗室也都依然热闹。
姜好的病症明显，因为烧得有点厉害，她又强硬地表示希望尽快退烧，医生便给她挂了水。
五月的天渐渐炎热起来，出来喝酒吃夜宵的人也多了，病房里很多醉酒洗胃的人在挂水。
姜好不想去拥挤，推着挂吊瓶的车坐到了走廊。
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跑满全身，无须褪黑素，她的头就昏昏沉沉起来。
这一觉，姜好睡到了吊针完毕。
手背忽然的刺痛迫使她睁眼，抬眸她看见拔针的护士。
对方口中还低声吐槽着：“病人睡觉，你也睡觉，我要是再来晚一点，她的血都要全倒流回瓶子里了！”
话毕，护士还瞪一眼她身边。
姜好狐疑侧头，却冷不丁对上陈恕的目光。
“送朋友来洗胃。”
不等她开口，男人便解释，“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本想着过来帮你盯一盯吊针，结果我太困也睡着了。抱歉。”
姜好笑了笑：“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这个病人还疲倦？”
陈恕扬眉：“我熬了通宵，但你呢？”
姜好举了举贴着棉花的手：“大概是因为高烧？”
男人却摇摇头：“你最近一段时间都很疲惫。”
姜好猛地一怔。
半晌，她苦笑着说：“是啊，最近我确实过得一团糟。不断的送别身边的人，反复纠结着一些事，生活像是忽然陷入了一个困局。”
无数的变故纠缠着她，令她寸步难行。
闻言，陈恕若有所思。
姜好以为自己即将听见什么高深的心灵鸡汤。
却不料，男人抬眸看她，给出了全然不同的建议。
他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试着一个人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