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年少时的欢喜哀愁

沈子文一路从教学楼走到学校宿舍后面的大操场，找了个角落蹲下来，取出烟点着了一阵猛吸，脑子里很乱，没有头绪，抽着烟狠狠的吸进肺里，再吐出来，不一会周围就烟气弥漫，睁开眼看东西也觉得模模糊糊，抽完一根再点一根，越是抽就觉得心里越是憋闷的发慌，可不抽又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放哪里，就这样一根接一根，不知道抽了多久，手上的烟抽完最后一口再去取时烟盒里空了，把烟盒倒过来摇摇，也只是飘落出一丁点的烟渣子，用力把空盒子扔出去，一低头就看见面前一堆的烟头，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共十六个烟头，林屹说得不错，抽烟真的没用，现在脑子里照旧乱成一团浆糊，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看表离考试没多少时间了，先考试，考完再说。

学校里传来考试开始的铃声，林屹沈子文都坐在考场里答题。

同是考试，林屹奋笔疾书，觉得这次的考试难度不大，答题很轻松；沈子文手里拿着笔脑子根本不在考试上，乱糟糟的如一团乱麻，考试根本就没心情。再加上平时本就爱玩，这时候看题目就跟看天书差不多，考试就如同蹲监狱，时间很难熬。周围的学生都安安静静地答题，考场里大家都看起来进入了考试的氛围中，偶尔有人背过监考老师给其他人传纸条，接过后就赶紧抄上去，考场里一片忙忙碌碌，寂静无声。

林幼玄在干妈家里刚刚吃过早饭，澡堂里就来了一个拿着试卷的老师，找到林幼玄后就告诉她好好答题，这个老师给她监考，于是幼玄的干妈就给院子里端来一个四方桌子，放两个小板凳，幼玄坐下答题，监考老师坐在对面看着她，喝着王婶给端来的茶水。

题目不难，幼玄很快就答完了第一遍，检查两遍之后把该答的该改的全部做完，想了想没有遗漏的题目，把试卷直接交到了老师手里，“我答完了”，老师看着她说“确定不再修改？”幼玄点点头“确定”，“那好，下午还在这里，继续考试”，说完就拿着试卷直接告辞离开。

宁老师在前一天找了一年级的教导主任，既然是林幼玄，还是无故挨打没能参加考试，这不是她故意逃避，那就给她一个人单独考试好了，才有了今天林幼玄一人面对一个监考老师的独特考试。

林幼玄在考试的第一天错过了两场考试，下午宁老师和早上监考的老师一起来时手中拿着三份试卷。

老板娘看见宁老师进来，笑着跟他打招呼，“老师来了啊，幼玄在房里呢，我去叫”，幼玄出来时，就看见宁老师和另外一位老师都站在澡堂的大厅里，面带笑容走到老师跟前，宁老师看看她的脸说“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就是还有点肿，药别停”，“让老师挂心了，还麻烦老师专门跑来给我监考，真的心里很过意不去，十分感谢”，说到感谢时幼玄给两位老师鞠躬，宁老师伸手轻扶一把，“这是我们作为老师应该做的，你安心养伤，今天下午你还得补上昨天的两科，等下学校铃声响就开始答题”，幼玄点点头“没问题，我会用心好好答题的”，幼玄在心里下定决心，不管家里如何学习一定不能耽误，要不然真就辜负了老师一心待自己的好意，作为学生，唯一能报答老师的就是成绩。平时取的好成绩，高考取的好成绩，是报答老师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宁老师本就是过来看看林幼玄伤势情况的，见她恢复的还不错，该说的也都说到了，自己学校里还要忙，“等下安心考试，我就先走了”，幼玄一路把老师送出门，直到看不见宁老师的身影才转身回屋里，另一个老师不爱说话，早已经坐到了早上王婶端出来的小桌子上，就等着考试时间到来。

就这样林幼玄在干妈家里完成了考试，与学校里的考试同时完成。

期中考试结束后学校里放假两天，幼玄一直在干妈这里住着。

林娟从被打后就一直待在网吧里，上网看电视玩游戏，累了就睡一会，饿了就在网吧里吃泡面，她早把考试忘在了脑后。

林屹放假的时候去找了张风，把他想找出打架学生的事告诉张风，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张风有事要忙，听林屹说完事情始末就出去忙去了，答应林屹如果想到办法就跟林屹联系。

放假的两天，林屹在家里时不时就会想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把那些学生找出来，想了两天，一点眉目也没有，没线索啊。

沈子文放假的两天本来要回家，因着杜莉莉告白的事心情不舒畅，他一个人去了山里，想到大山里放松放松。出发时背了好多吃的，带了帐篷，在山脚下住了一晚。山里的夜晚，天高地远空旷寂静，偶尔还会有虫鸣鸟叫和不知名的兽吼声，可沈子文心里有事，经常愣神，走神，周围再大的响动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而且他去的只是山脚下稍微深入的地方，并没有危险。

沈子文白天就在山里到处跑着玩，上树掏鸟蛋，摘松果，摘各种果子，过了两天猴子般上蹿下跳的生活，心情慢慢的就融入了大山的怀抱里，郁闷感也渐渐消失，心情好的时候，就想着，不就是杜莉莉吗，我答应了，做我女友挺美的一件事呢。

临回来前，他决定，如果这次考试自己跟杜莉莉差距不是很大，那就接受她，心情很好的在两天后回到了学校。

林屹在家里想了两天，找人的事先搁着，把照片先找到再说，至于照片，他到是有办法，拿钱往回买，一张3块，肯定能全买回来。

学校开学，林屹到学校门口时，恰好沈子文背着背包也到了。沈子文满脸的春风得意，嘴里吹着呼哨，看见林屹把右胳膊直接搭在他肩上，林屹早已经习惯了他心情好时候的模样，任他跟个猴子似的把胳膊吊在自己身上，两个人就这样一起到了教室里。

考试后，晚上的第一节自习，课表上没有安排老师辅导，班里的学生刚刚考完试，心情还没有收回来，扎堆的聊天，教室里闹哄哄的。

下午的时候学校里这次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宁老师所带的班级考了年级第一，这个消息让宁老师很开心，自己带的学生还真不赖，高高兴兴的拿着成绩单往教室赶，脚步轻快。

到门口时他往班里悄悄望了望，有不少眼尖的学生早早看见了班主任探进来的头，转身坐好不再说话，还有一部分正聊的火热根本就没有留意自己的举动已经全部落入了班主任眼里。宁老师平时就不太约束班里的学生，这个年龄本就爱玩爱闹，只要成绩好，完全可以释放学生的天性，聊天什么的也没必要非得去阻止。

宁老师满脸笑容走到讲台前，拿起板刷在桌子上敲了敲，“大家安静，我有事说”，没一会班里就寂静无声，宁老师扬起成绩单“这次期中考试我们班”，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看着班级学生不停变幻的脸，书生甩甩及肩的长发，“我们班年级第一”，班里学生听到这句兴奋的大吼起来，班里的声音震得书生想捂耳朵，笑着抬手示意学生们安静，待到静下来“不仅仅是全年级第一，我们班有一个全年级成绩第一，能猜到是谁吗？”班里的学生有的摇头，有的微笑，沈子文在下面想，不出意外就是林屹那妖孽了，于是大喊一声“是林屹”，班里有几个喜欢林屹的女生也跟在后面说是林屹，书生笑笑说“你们猜对了，来林屹，站讲台前来”，本来做题的林屹放下笔缓缓走上了讲台，“大家鼓掌”，班里的学生都了解书生班主任的性格，在林屹刚站上去时就开始有人带头鼓掌，班主任开口后全班传来热烈的掌声，还夹杂一些女孩子嘴里大喊着“林屹好帅”，在她们的带动下，没一会鼓掌就成了喊叫加吼叫“林屹最帅，林屹最帅，林屹最帅”，站在上面的林屹脸带微笑听着他们喊。书生宁老师看着他们激动的情绪，放任他们喊了一阵，等他们平静下来，林屹才在班主任示意下，缓缓地走下来。

书生这时候说到“杜莉莉，来你也上来”，杜莉莉依言走上讲台，“这是我们学校这次考试全年级第三，班里第二”，班里传来热烈的掌声，有几个男生带头喊“莉莉真美”，沈子文也激动的跟着大喊“莉莉真美”，班里同学的喊叫让站在上面的杜莉莉闹了个大红脸，男生看着她脸红害羞的样子在下面吹口哨，女生附和着接着喊，班主任还没示意让下去，杜莉莉就一个人急冲冲的跑下了讲台，班里学生高涨的情绪在杜莉莉下去后慢慢平静下来，班主任说到“虽然我们班拿了第一，可是有好多人的学习成绩差到一塌糊涂，沈子文，王阳阳，李林，你们三人，沈子文全班倒数第三，王阳阳倒数第二，李林倒数第一，你们三个人，成绩倒退一大截，沈子文，平时欢脱的像个猴子，以后可得把心思全用在学习上，王阳阳，英语太差，才考了30分，赶紧好好学英语，李林，你所有科目都成绩差，你们三个口头批评一次，希望以后好好努力，每次考试我只批评倒数的三名，好好加油，希望下次可以换成别人受批评，或者你们每科都及格，我就谁也不批评”，甩甩头发转变一下气势“听清楚没有”，三人有气无力的回“听清楚了”，“没吃饭吗，再来”，三人齐齐大喊“听清楚了”，宁老师点点头“坐下，考试的事这就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半个学期大家都多努力，有不懂的想不明白的可以问林屹和杜莉莉，他们不会的可以问代课老师，也欢迎你们来问我，还是开学时候那句话，随你们疯随你们玩，期末拿第一”，这句话说完宁老师在教室里头到处转一圈，从后门出去了。

一次考试有人欢喜有人忧。林屹杜莉莉这些成绩特别好的自然不会因为成绩生气，他们开开心心该干嘛干嘛，有同学给林屹和杜莉莉说一些拉近关系的话语，他们都微笑着一一应答一次，教室里学生们都很兴奋，除了被班主任点名的三个倒数的学生。

沈子文是三人里面最郁闷的一个，他本来想要是他和杜莉莉成绩差不多，杜莉莉的表白就接受了，多个美女做女朋友确实是很好的事。可这次考试她是全校第三，班里第二，想想自己那全班倒三被班主任点名批评的成绩，哎，这差距也太大了，本来就觉得她太优秀自己无法靠近，成绩出来就更不能去答应了，答应了说不准还会因为自己拖累了她。自己这么差劲，配不上这样的她，本想好接受，在现在班主任来的不到半刻钟时间里，改变了主意，看着她优秀就行了，她再追还是不答应好了。心情又恢复成了杜莉莉刚刚表白时的样子，这样的感情，是很美好，却因为现实太明显的差距，不敢往一起靠近，沈子文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可死活就是是走不过心里那道坎。偷眼去瞧时，杜莉莉也刚好望了过来，意料之外的双目对视，看着杜莉莉美丽的眼睛，沈子文很快就低下了头看向别处，自卑感在心里疯长。又想抽烟了，上次明明就清楚，遇事抽再多的烟也无用，可心里猫爪似的难受，不抽烟一颗心都觉得无处安置，“班主任要是再来就说我去上厕所了”，给同桌林屹交代好，摸摸裤兜，烟和打火机都在，从教室出来，悄悄的穿过教学楼，跑到了操场后面，蹲在操场的角落里，又一次开始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年少时，一次考试，一段不敢发展的感情，或者单纯的一件小事，都会牵动本就脆弱的内心，或高兴或失落或伤感，都可以那么轻松简单，不加任何的权衡，也根本不去思量利弊，只是简单的悲或喜，这些单纯的心思，过了这段时间就再也没有了。这样简单的心境，在以后的人生里弥足珍贵。

宁老师从教室里出来，一路往学校对门的澡堂走去，他还有个喜讯要告诉林幼玄，这个女生真的没辜负自己为她专门申请的单独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