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所为何来?
“你来了?”身后突然发出一声熟悉的女声。
游思瑜急忙转身看向凉亭里,只见凉亭里背对着自己站着一个女子。她身着一件及地数尺长的披风,上面绣着一只惟妙惟肖、展翅开屏的孔雀。那只孔雀在烛火的映照下异常的光彩琉璃,绚丽夺目。
“好美的孔雀。”游思瑜心中惊叹一声,疾步走进了凉亭里。她走到那名女子的身后,轻声问道:“请问,你是……?”
女子听到游思瑜的问话,慢慢转过来,嘴角含着明媚的笑意,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
游思瑜在看到那个女子的容颜时,瞬间惊呆住了。面前的女子,一身火红色的金丝锦衣,头戴金丝珠冠,一支雀羽步摇斜插在高高绾起的发髻中,一颗红宝石的眉心坠挂在白皙的额前。眉如柳叶,眸似清波,鼻子小巧,红唇轻薄,一对儿似有若无的小酒窝,隐隐藏在脸颊间。那分明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游思瑜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有着同一张脸的人,她微颤着唇角,小声问道:“你,你是……,小鱼?”
小余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她缓缓转身,走向一处凭栏,轻声说道:“我一直在等你。”
游思瑜跟着小余的脚步,也走到凭栏处,与她并肩而站,看着她的目光眺望着不远处的益州城,也将目光看向益州城:“那是益州吧?从这看过去,还真漂亮。”
小余的目光仍然看着益州城,声音幽幽带着一丝的伤感:“有时候我在想,如果那天子夜,我没有随唐军来到益州,是不是我的命运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游思瑜不解的看着小余,轻声反问道:“你如果没有来到益州城,怎么能认识我外公,不,认识徐天霖。那你们还怎么相识、相知、相爱呢?”
小余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相识、相知、相爱又如何?我们最后不还是分开了。”
“其实,徐天霖他是被迫做出那样的选择。他是大唐的将军,听从皇命,也是无可奈何啊。”游思瑜出声为徐天霖辩解。
小余默不作声,眼眸黯然的盯视着夜空。
游思瑜走近了小余几步,继续宽慰道:“我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可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譬如,我大哥,他对我的要求有很多都违背我的本意,可我不还是一样要遵照他的话去做。徐天霖是一千多年前的大唐将军,君为臣纲的理念深入骨髓,你让他如何反抗皇命?”
“我没有责怪天霖的意思。”小余扭头看着游思瑜,语气带着自嘲:“我和天霖最初是两情相悦,我们彼此都为对方许下了非君不嫁,非汝不娶的誓言,可是面对阻碍时,他选择了屈于皇命,而我本来也是有机会再次回到他身边的,可是我却选择了屈于命运。什么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不过都是借口,其实是我们两人心志不坚。”
游思瑜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便岔开话题,接着问道:“你之后去了南诏和亲,日子过的还好吗?”
小余阴郁的脸上犹如雨过天晴般,现出一丝的明媚。她嘴角微扬,声音愉悦的说道:“在南诏的五年是我这一生当中最快乐、最幸福、最怀念的时光。我找到了我此生愿意同生共死,相濡以沫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游思瑜不解的看着小余。
小余转而看向游思瑜,嘴角微扬:“你可知,你此次所为何来?”
“我?”游思瑜看着小余微微摇摇头:“我所为何来?”
小余对着游思瑜扬了扬自己的衣袖,微笑着问道:“我这一身嫁衣好看吗?”
“嫁衣?”游思瑜定睛看着小余身上的衣着,与自己梦境中和亲南诏时穿的嫁衣显然不一样,她不确定的问道:“这是你嫁给南诏王时的嫁衣吗?”
小余微微摇摇头,随手将身上的披风一抖,眼眉间透出一抹威仪的神色,语气带着庄重和傲然:“这是我获封世子妃时,嫁给我夫君所穿的嫁衣。”
“世子妃?”游思瑜眼眸瞬间睁大:“你,你嫁给了南诏世子——寻千幽?”
小余眼眸闪过一丝的光亮,她看向夜空的双目中闪烁着光华:“我们一起参拜神祠,以苍山洱海为证,互许婚誓盟约。此生我们倾力相护,倾心相伴,永不分离。”
游思瑜怔怔的看着小余一脸神往的侧颜,心中百转千回。她本以为自己的前世一直爱的都是徐天霖,只是天不遂人愿,劳燕分飞,恨别离。却没想到,自己的前世最爱的人竟是寻千幽。那之前梦境中的爱恋情深又算什么呢?
游思瑜缓缓舒了一口气,忍不住轻声问道:“你此生最爱的是寻千幽,那徐天霖又算什么呢?”
小余嘴角的笑意渐渐透出了凄苦:“天霖,我终是负了他。所以,上天狠狠惩罚了我这个不忠、贪心的女人。它瞬息之间夺走了我最爱的夫君,还有我最疼爱的儿子。”
“你的夫君和儿子怎么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游思瑜的心不由的一阵悸痛,她微颤着手握紧小余的手。
小余的眼眸中闪动着泪光,她徒然反手握住游思瑜的手,悲戚的说道:“前世,我欠天霖的情债,已经用了一世来偿还。可我和千幽之间也曾许下承诺,诺不轻许,许则必为。所以,这一世你要替我好好爱着千幽。”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游思瑜晃动手臂想要挣脱小余的手:“我怎么替你好好爱寻千幽?我是我,你是你啊。”
“我就是你,我是你的前世,你是我的今生。这一世你要替我好好爱着千幽,陪他终老,永不分离。”小余仍然紧握着游思瑜的手,语气急促中带着不容反驳。
游思瑜自然明白小余与自己的关系,可是一想到自己和司徒然现在的关系,她急忙摇摇头:“你的所托,我恐怕做不到。我心中有我自己喜欢的人。我不可能再去爱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