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44 划山而治之政治2
戏志才深吸了几口清新的雨夜空气,离开看尽万家灯火的竹帘旁,重新落座,一连掏出了十几块木牌。 像是桃符,却又不伦不类,因为悬挂、嵌缀或者张贴在门口的桃符,画的是神荼郁垒二神,是在辞旧迎新的春节时摆放,用来祈求新的一年里多福无祸。 而他手中的木牌,确实也是桃木制作,却是以一手精谨细腻的工笔画,以浅绛、青绿、金碧描绘出了关羽几人的画像。 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特别是持刀的关羽、背戟的太史慈,神韵抓的极准,微眯丹凤眼的杀气,温和笑意内的暴戾。 呼之欲出,简直要从桃符中走出来,惟妙惟肖之极。 何止是惟妙惟肖,戏志才这一手妙穷毫厘的工笔丹青,已然相当于剑意第二境的灵犀了,完全可以比肩关羽。 不过戏志才只是一介儒生,工笔丹青也不是武道剑意。 不可同日而语。 十几面尽其精微的武将桃符,一字排开,精致工整的呈现在刘辩面前。 戏志才的手指从第一面关羽桃符、第二面太史慈桃符……依次划过,最终抽出了一名独臂将军,一名稳重将军,一名长相颇有喜感的将军。 推到刘辩面前,戏志才指着三面武将桃符道:“想和主公借几个人。” 刘辩审视面前神形兼备的武将桃符,心中有了一个底,不动声色道:“志才先生请讲。” “第一个是他。”戏志才拿起独臂将军,沉吟道:“长安令。” “主公麾下能够托付重任的亲信,基本上都是武将,在这些武将之中论资排辈,太史虢排的上前三。” “当然了如果按信任程度的话,则要在前五开外了,因为太史虢的功利心太重。” “但正是因为这一点,臣才选他作为长安令。” “何咸公子不必多说,无论是从哪个方面,在主公心中永远排在第一位。” “其次应该是关羽、陈武、太史慈、胡车儿、兀突骨、太史虢、岑壁。” “至于最近投靠主公的廖化、甘宁、姜冏、文钦、方悦等一批武将,由于主公对于他们的秉性还没有一个深入的了解,暂且不提。” “关羽身为天下第一武将,待在主公身边比远调一方要重要的多,一切要以主公的安全为重心,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 “第三位的陈武,一来出身于连寒门都不是的庶族,加上读的书并不多,眼界太浅,治军作战倒是没问题,但是涉及到权术争斗可就捉襟见肘了。” “这也是沙场武夫的通病,长于征战,短于权争。” “毕竟像兵家四圣之一的亚圣吴起那样,既是兵法冠绝一个时代的军事家、卓越帅才,又是伟大政治家,锐意进取的变法改革家,还是太少了。” “二来陈武的武艺算不上拔尖,震慑不住盘根交错的长安各大势力,所以当不得这一次的大任。” “其他几人,太史慈一心只有练武读兵书,就算让他去也会找个理由拒绝,胡车儿兀突骨是蛮夷,更不行了。” “臣思来想去,只有太史虢最适合并且完全能够胜任长安令一职。” 在刘辩心中最不适合的正是太史虢,也是因为功利心太重,容易背叛,到了戏志才嘴里反倒是成了最适合的了,不由的平添了许多兴致。 胸有成竹的戏志才,把独臂将军桃符推到主公面前第一位:“第一太史虢是世间罕有的伪金刚猛将。” “虽说失去一臂实力大减,但是只要运用的得当,威慑力不亚于一名一品金刚境大宗师,镇住长安城内的大小山头不成问题。” “第二正因为他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光宗耀祖,振兴门楣,必然会对长安令勤勤恳恳的小心经营,避免出现任何差错。” “至于忠心问题,有了太史慈在手,太史虢绝对不会背叛主公,并不是说他有多么疼爱长子,而是他把振兴门楣的希望,全部放在了这个被老剑尊逆改天资的长子身上。” 这一番分析相当的犀利且准确,不过刘辩没有急于答应,臣子提出的各种要求君王当即答应,哪里还有威信,还有君心难测。 摆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望向了竹帘外,灰暗的天际泛起了一丝鱼肚白,一层淡淡的朝霞从鱼肚白深处,缓缓绽放。 “喔喔——喔喔——” 太子府豢养的几只报晓雄鸡,唱出嘹亮的鸡鸣声,瞬间刺破了寂静的黎明。 片刻之间,透过拂动的竹帘看到一排排屋檐之中,炊烟袅袅,麻雀乱飞,妇人们陆陆续续的开始生火做饭。 这一夜快的出奇,刘辩只觉得还没说几句话一天一夜已经过去了,精神依旧饱满的说道:“志才先生请继续。” 入冬以后,脸色一直很难看的戏志才,如同获得了重生,神采奕奕,推出了喜感武将:“有了太史虢坐镇中庭,打开局面,接下来便需要一文一武作为幕僚外援,搅乱局面,稳定局面。” “太史虢的武力是不俗,曾经还做过横江将军,但他终究是寒门出身,在这个讲究门第出身的天下,是一个巨大的缺陷。” “横江将军?不过是一条为世家望族看守土地的看门狗。” “太子亲信?明面上长安的各大世家望族会保持一定的敬意,私底下却不会有一点来往。” “因为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猎犬再是凶悍终究是猎犬,人是不会和猎犬称兄道弟的。” “这个时候就需要同是人的岑壁,虽说他出身于下千阀,但是与寒门庶族已经有了天壤之别,和那些世家望族,望衡对宇,可以平等相交了。” “再加上岑壁作为从龙之臣,未来的官帽子会很高,而他为人事故圆滑,能在各方势力之间左右逢源,是搅乱局面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口若悬河的戏志才,越说越有精神,推出了最后一面武将桃符:“内有太史虢打开局势,岑壁搅乱局势,接下来便需要彻底稳定局势了。” “想要驯服这些忍了不知多少年的野狗,虚无缥缈的气势、口才、官帽子等等都不行,只有用实力在根本上掐灭他们阴狠活跃的心思,才能真正做到大局已定。” 刘辩拿起最后一面武将桃符,嘴角微微翘起,却是冷笑:“打蛇打七寸,打狗打碎牙。” 主公的话语中透露出肯定的意思,戏志才不免轻松了不少。 据殽函之险,划山而治,伺机以七十万铁骑横扫中原腹地,可是自己一生的谋划和抱负,不能有失。 而对于长安的控制,更是经国大业。 计较一城得失,进退逐鹿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