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33 抱团取暖
河内之战,一场决定刘辩命运的大决战迫在眉睫,而就在这个生死存亡之际,身为三军主帅将相之主的刘辩突然消失在了黄河水底。 面面相觑的文臣武将没了主心骨,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是战,是退,各执一词。 唯一能够镇压住众人的大将军长子何咸身处雒阳,长鞭莫及,名望最高的二爷关羽前往了腰膂重地长安,无暇他顾。 众将士的目光不免落在获得一柄玉柄雕龙汉剑持假节的太史慈身上,整日练功半天闷不出来一个屁的他,既没有同意以威烈将军兀突骨为首的主战派的先发制人死战到底,也没有同意以主簿郭图为首的士大夫党人的保存实力退回雒阳。 只有一个字,等。 “他娘的!”狮发狂髯的兀突骨狠狠灌了一口黄酷酒,黄澄澄竖瞳射放出野兽般的光芒,盯着面前的胡车儿道:“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太史慈还在这做缩头乌龟。” “就他娘的知道守守守,守有个屁用!黄巾贼可是有几十万大军,单靠我们这几万人能守得住!” 人多是非多是千年不变的道理,刘辩苦心孤诣经营的势力逐步扩大,党羽二字便开始初见端倪。 虽说还只是抱团取暖的初期阶段,并没严重到党同伐异的地步,但是党羽风气已经润物细无声的飘进了每一位文臣武将心底。 或者说在武将中间逐渐展开,因为对于郭图这些出身于簪缨门第的望族子弟来说,哪一个不是结党营私的行家里手。 耳濡目染了太多阴谋权争的他们,早在进入刘辩麾下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结党的打算。 从龙之臣不是那么好做的,不亚于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有了党羽不论是在官道上攀爬,还是在浑水里摸条大鱼,都要比起势单力薄的一个人好得多。 胡车儿在大将军府呆了这么多年,小算盘打的是噼里啪啦直响,在这个表明心意的关键时刻,拉着猛将管亥离开了太史慈的主帐,与兀突骨商讨怎么进攻才能击败二十万黄巾贼,在甘宁找到主公之前立下不世之功。 其他数得上号的武将,出身于西凉军的姜冏哪有那么多小心思,征战边疆几十年向来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大刀杀人,主公说上刀山绝不下火海,主公说砍头绝不剁手。 既然太史慈是主公钦点的主帅自然是要听他的,便留在了主帐内,静等主帅太史慈的下一步命令。 刨去率领水师大军寻找刘辩的甘宁,剩下的武将中,话语权极重的便是五千虎贲骑卒的主将方悦,很有自知之明的他,深知自己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主公的提拔和二爷关羽的栽培。 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宗亲外戚党的一员,心底有了一点超然物外的高傲,便不去参与只是雏形的武官党和士大夫党的争斗。 涉世未深的少年方悦这点小心思,胡车儿看的通透,心底除了不屑就是冷笑,二爷关羽点拨几次骑战方法,纠正了几处武艺破绽,就是宗亲外戚了? 痴人说梦,除非能够拜在二爷关羽门下,否则永远只是自以为是的宗亲外戚党,还不如他们这样早早的抱团取暖。 以后不管能力怎么样,起码能够混一个武官党元老当当,就算官阶低微,跺一跺脚朝堂照样要震三震,话语权同样重如泰山。 混不吝酷爱喝酒的胡车儿反倒是没有喝酒,环顾四周,十几员中阶武将目光炯炯的盯着位于首座的威烈将军兀突骨,心中大定,嘿嘿笑道:“兀将军,黄巾贼虽然人数比较多,但是并没有聚集在一起,还都是一些没经过训练的乡野村夫。” “这里。”胡车儿蒲扇大小的手掌按在黄巾贼大本营,脸上的嬉笑消失不见,严肃道:“我们有三千钩镶悍卒,外加一万红漆札甲戍卒。” “个个都是经过沙场鏖战熬练出来的精锐,只要来个突然袭击,一举拿下黄巾贼的大本营,到时候便能立下一份天大的功劳。” “好!”急于为族人报仇雪恨的兀突骨,早就想要效仿曹操那样突击黄巾军大营,拔了这一战的头筹,省的被这些个后来的武将看轻。 两年前他可是主公麾下第一猛将,后来被天下第一武将关羽稳压一头,无可厚非,对方毕竟是主公的二弟,他们的二爷。 现在就连陈武太史慈甘宁这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也想要爬到他的头顶拉屎撒尿,不大干一场,真当他是好欺负的病狮了。 脑子一根筋的兀突骨,当即拍板,一拳砸碎了面前的硬木案几,狠狠的说道:“他太史慈打过几大仗?毛还没长齐就敢指手画脚。” “今天就让他好好瞧瞧威震天下的黥字军,是怎么打仗的,你们立即回去召集士卒,埋锅造饭,天一黑我们立即杀向黄巾贼的大本营。” 几里外,摆放着几个锦鲤红漆案几的营帐内。 “什么。”把玩着金胎碧玉牌的郭图,听到身边人的汇报,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三分,声音中隐隐有咆哮的意味:“一群低贱的寒门庶族,真当自己是天下第一武将关羽了。” “还要冲阵?不知所谓!” “主公登基的时机就要来临!这些煞费苦心熬练出来的士卒,可都是我们与二皇子党死斗的根本,不容有一点闪失。” “黄巾贼这么多,哪能杀的光,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保存实力,静观其变,协助主公荣登大宝!” 一门心思要在这场二龙夺嫡中捞上一笔的郭图,哪里会允许手中的棋子平白无故损失掉,猛地抽出了充当门面的鎏金八面汉剑,恶狠狠的道:“命令辎重营的将士们给我看好粮仓和武库,没了粮秣和备用武器甲胄,我看你们还怎么长途奔袭。” 这些个出身于名门望族的士大夫文人,顾不上士子风流雅士气度了,一个个撸开袖子粗鲁的像个武夫冲了出去,誓死也要拦住兀突骨等人。 一个时辰后。 一名风尘仆仆的儒生出现在了大营外,手搭在眼睑上,看了一眼远处阳光下的大营。 阳光灿烂。 心潮澎湃。 昼夜兼程赶了十余天的儒生,郑重的摆正竹冠,小心翼翼的拍打干净身上灰尘。 随后,挺直腰杆,大步前行。 “大汉,我徐元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