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确后果
找赵辰在季文哲看来，就不过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说句话的事，可他又哪里知道，慕轻音跟赵辰非但没什么交情，就连最简单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慕轻音虽然一直有关注赵辰的消息，也知道集建筑业，房地产，餐饮，甚至连娱乐行业都有涉足的新兴企业辰天集团是由他与朋友一手创办的，但是，她能这般眼巴巴的找去辰天集团，让压根不知道怎么看她的赵辰帮着压下这丑闻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连夜赶回公司，在被季文哲不耐烦的又追问过来时，慕轻音只好无可奈何的坦白。
季文哲起初知道她跟赵辰有关系时本就有些不信，现在听到她坦白，倒是有些意料之中。脸上的急切消了几分，沉默半响后，他才神情莫测的看着她开口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那个视频会在今天晚上流出来，能大概猜到是苏晴经纪公司的手笔，而到现在剧组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代表他们也是默认的。”季文哲冷静的理清条理帮她分析，“你才出道，比不上苏晴三年多累积的人气和口碑，再加上证据确凿辩无可辩，这次你完全没法翻身，除非有个苏晴近身的人爆出事实……不过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再有就是，出了这样的丑闻，辰二少都没有出手相帮，想必绝恋剧组那边也知道被你忽悠了，就算你拍了大半个月，这角色也是必须换人的。当然，如果没有林总那一遭的话，那边说不定会考虑以你的丑闻来帮剧宣传，可惜，那是部私人戏，得罪了投资商就等于没钱，谁也不会这么蠢跟钱作对。”
季文哲抬眼看她，欲言又止了一番后，才摊手道：“之后会怎么样，你自己应该也猜得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之后会怎么样？
无非是她还没真正出道就先没了名声，运气好点的话，可能会有人借着这个丑闻让她去饰演反派增加话题，运气坏点的话，就是只能被残酷的淘汰。
只不过就算她想选择后者可能都不会被批准，她跟星魅娱乐签的是三年约，如今才不到两个月，怎么可能会不将她的剩余价值给压榨完就罢休？
就算能猜到，她又能怎么样？
慕轻音垂下眼帘，良久才无声叹息：“我再想想办法吧。”
想办法只是应付之词，她辗转反侧了大半夜，还是觉得就算自己可以厚脸皮的找去辰天集团，也未必能见到赵辰，而侥幸见到了，他也肯定不会为了她和苏晴对着干。
白天看了遍龙吟山庄的重播后，慕轻音便干脆鼓起勇气，拿上手机给这部剧的导演叶敬熙发了条短信。
其实找叶敬熙也是无用之举，他跟苏晴也是朋友，当时就算看出了那场戏有蹊跷，也是因为朋友的场面而保持了沉默，昨天视频的爆出也是没有做任何回应，等同默认。
只不过，除了他，慕轻音真不知道还该找谁。
过了半响，手机的短信铃音才响起。慕轻音还被惊了一跳，差点将手机给扔了出去，哆嗦了片刻才成功的点开短信，然而下一秒她整个人就又颓废的窝回沙发里，呆呆的看着那行字不动弹。
短信不是叶敬熙发来的，而是程茜，内容很简单，只四个字——你还好吧？
想想也是，叶敬熙虽是新晋导演，但也比她这种小人物要忙太多，怎么会有空回短信呢，说不定连看都不曾看就无视了。
久久，慕轻音才苦笑着回神，坐起身给程茜回短信。
回复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屏幕忽然一闪，然后才是慢半拍的来电铃声。
叶敬熙！！？
来电人是叶敬熙？？
慕轻音揉了揉眼睛，张着嘴惊讶得再次看了一遍来电人，确认无误后，才连忙有点发抖的划动屏幕接起电话：“您好叶导。”
叶敬熙那边有点吵，一阵杂音过后，才听到他那有些超出年纪的沉稳声音响起：“小慕，我现在在忙，晚上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七点，朝晖路这边的蓝山咖啡，可以吗？”
这个邀约完全出乎了慕轻音的意料，她原本准备说的话也只能通通咽回肚中，待到那边叶敬熙犹疑的“喂”了一声后，才想起来的回应：“可以的，我一定准时到。”
叶敬熙只“嗯”了一声，然后就将电话挂断了。
*
晚上六点半，慕轻音再次跟咖啡馆的侍应生确认过朝晖路这边只有这一家蓝山后，才挑了个比较僻静的位置坐定等候。
尽管叶敬熙在电话里什么也没说，可从他挑在蓝山咖啡这一点就能看出，他是打算与她好好谈一谈的，并非只是借着吃饭的空闲见她一面。
慕轻音轻叹了口气，来之前她已经想好了，不论这次交谈的结果是什么，她都只能认命。找上叶敬熙已经是最后的努力，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么她只有任由公司处置了。
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叶敬熙就来了，神色间带着明显的疲惫，坐下灌了一杯水后，才冲她微微一笑道：“先点单吧，我们边吃边聊，吃完后我还得回去忙。”
看着他疲惫却不失神采的脸，慕轻音不由有些黯然，随后才点下头，低头专注的看菜单。
叶敬熙很年轻，年轻的不像个导演，倒像是个演员。
慕轻音一边随意的翻着菜单，一边时不时向坐在对面的人投去一眼。
年轻也就算了，长相和身材也丝毫不逊色于圈里的男艺人，最重要的还是，他的脾气很好，在片场不论NG多少次都能耐心的跟演员沟通，出了什么问题都是默默去解决而非先发一通火。有时候慕轻音都觉得，他整个人身上都透出一种柔和的气息，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接近。
这也是她敢找他的原因。
咖啡馆有的无非就是些套餐，两人没花多长时间就点好了，然后对上了眼神。
叶敬熙很明白慕轻音找他的缘由，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要说的话，见她没有先开口的打算，便率先道：“视频的事，我很抱歉。”
“本来我已经劝过苏晴了，没想到她还是公开了。”不等她答话，叶敬熙又接着道，“作为朋友，我不好出面，制片方这边又觉得炒作效果不错，也只发了个含糊的澄清微博。”
这个开场白……慕轻音心里一凉，旋即才尽量冷静的道：“嗯，我明白的，叶导您不用觉得抱歉。”
叶敬熙看了她一眼，道：“我会尽量劝苏晴出来做个声明……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你这边，你应该签了经纪公司吧？怎么好像到现在还没给出什么反应，尽管没什么用，出来澄清解释一下也是好的，免得被人当做是理亏默认。”
“啊……这样吗？”慕轻音更是黯然了，昨天季文哲就已经说过公司搞不定，知道赵辰不会相帮后，更是直接问她打算怎么办，摆明了是不愿意为了她去跟苏晴的经纪公司作对。
到时不说苏晴愿不愿发声明，就算她发了，可能还会因为自己这边毫无解释，而被认为自己是真的有后台，苏晴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对于她并不感到欣喜的反应，叶敬熙虽然有些疑惑，但碍于是她私人的事并未多问，只是点头道：“是的，再有就是，制片方那边我也会去说一声，估计他们见到炒作够了就会有声明出来。你自己先别出声，让公司发个公告就好，其他的我再联系你。”
他会做这么多实在出乎意料，慕轻音按下心中对公司的失望，感激的道：“谢谢您叶导，真的很感谢。”
叶敬熙一摆手，道：“是我该说抱歉才对，当时我看出了苏晴是故意的，却没能替你解释，你不怪我就好。”
慕轻音不由苦笑，其实当时看出来的又何止他一个呢，只是苏晴太狠，为了陷害她把自己摔得那么重，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才回归剧组。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好出面说是苏晴故意的呢？
叶敬熙的确很赶时间，吃饭中途就来了三个电话，之后好像实在不能拖了，跟慕轻音说了声再联系后，就结账离开。
慕轻音有些无奈的看了看那都还剩下一半的饭和咖啡，摇头叹了声气后，便继续埋头吃饭。虽然想到问题仍然是没有解决她就没胃口，但终归还是不想浪费。
吃过饭，慕轻音就直接去找了季文哲。
听过她的话，季文哲先是皱了皱眉，随后才神色难辨的道：“好，我会跟上面汇报的，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慕轻音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见季文哲低下头去漠然的翻看文件，分明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她咬了咬唇，呆站了一会后还是只能应下声，默默的退出办公室。
这一等就是一周，期间叶敬熙来过一次电话询问情况，大概猜到她所属的经纪公司大概不想出面后，便也没再打来。不过之后倒是的确见到了隐龙山庄的制片方出来发了声明，说当时只是意外情况，并非故意，苏晴也跟着确认了，剧中的其他几个演员也纷纷转发了。
只不过网络上的情况并未好转，就如慕轻音所猜想的那样，因为星魅娱乐没有出面，所以只有少数人选择了相信，大部分人是觉得更加可疑，在她那还未加V的微博里骂脏话的人越来越多。
就连娱乐媒体方，也因为龙吟山庄正在热播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继续翻出各种爆料来炒冷饭，且无一不是隐隐指向她被潜一事实。
而季文哲找她，却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只是个例行通知的电话。
“一生绝恋剧组那边已经换了演员进组，你就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季文哲的声音很是淡然，“对了，月底快到了，你记得去交房租，免得电话打来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