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暧昧
听见他提及两本破旧的笔记本,曲止脑子里立即就想到了日记本。难怪他们在任何地方都没找到它的踪迹,原来是被乔雅埋在自己奶奶坟前了。要不是遇见这个村民,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你听见乔雅都说什么了?”曲止追问着。 “她说要是时间能够重来,她肯定不再念书,不让奶奶那么累。她还说让自己的日记先下去陪奶奶,自己早晚也要下去。说这话的时候她没掉一滴眼泪,表情有些吓人,我没敢再听就走了。等我下地干完活回来,坟前的东西全都没了,也不知道被哪个杂碎拿家去了。” 曲止让他带路去了乔奶奶坟前,果然在他说的地方挖出两本笔记本。深绿色的塑料皮,里面的纸张发黄残缺,能闻到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随手翻几页,曲止发现上面不过是记录些日常学习、生活的事情。从上面的日期看出来,这日记是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写,陆陆续续写到初中三年。高中只有一两篇,最后一篇日记只有一句话,而且是用红色笔写的:我要出人头地,让轻视我的人高攀不起! 鲜红鲜红的颜色,时隔好几年又在地下埋了两年,还是能从上面看出写字人当时满腔的压抑、愤恨、不平和… “扭曲。”江白轻声说着,“力透纸背,但凡是勾、捺的笔划都透着压抑不住的疯狂。她的情绪在失控的边缘,长久的封闭在被排挤之后变得扭曲。但是根据乔雅的人生轨迹来看,她不仅没有崩溃,还顺利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乔雅以吊尾的成绩考上市一高中,她能考上江城大学确实是个奇迹。我猜想,在那个阶段肯定出现了一个能影响她的关键性人物。正是这个人物的出现,让她把所有负面情绪都转化成动力用在学习上。” “照你这么分析,这个人浑身充满了正能量,他跟我们要找的‘死神’背道而驰。”曲止同意他的猜测,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不管怎么说,我们先找到这个人,他对于乔雅非常重要!或许从他身上,我们能找到重要的线索。” 他们三个离开瓦窑村,到了村部跟村长告别,然后开车离开。 曲止和陈鹏飞换着开车,江白一路之上都在翻弄那两本日记。 “有什么发现吗?”曲止问着。 “有。”江白点头回着,“这日记里除了乔雅、奶奶和老师同学,还有一个隐形人!” 曲止听见这话一怔,歪头看过去。车里面的光线不太好,日记上面的字迹经过时间的洗礼有些模糊,两个脑袋紧紧的凑在一块儿。 同样是在外面奔波了一天一夜没洗澡,曲止身上没有一点异味,靠近了反而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是任何化学香剂的味道,而是一种体香。 江白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往后靠在座椅上,跟曲止保持距离。 曲止盯着翻开的笔记本,仔仔细细把上面的文字看了三遍。她似乎没什么发现,又把前后挨着的几篇日记认真看了。 “我怎么没发现什么隐形人?”她没听见有人回应,抬头看见江白抱着双肩正看着自己,“江教授,你方便讲解一下吗?” “暂时不方便,我需要整理一下。” 这就是没什么理论支持的意思,曲止翻白了他一眼,接着翻看日记。江白则拿起另一本,偶尔还用手机照一张,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们回到江城市已经天黑,在外面奔波了一天一夜,铁打的人也得休息休息。陈鹏飞的家在外环附近,没进市区就下了车。 “曲队长,麻烦你送我回去了。”江白倒是一点都不客气,说着“麻烦”两个字,语气却透着理所应当。 曲止开车去了江北路,车子停下,江白从车子上下来。他的右脚一沾地,立即感觉到钻心的疼痛,身子一趔趄扶住车门才站稳。 看着他脸色突然变得发白,眉头紧皱,曲止也不由得微微蹙眉。一个大男人不过是轻微骨裂,在医院赖了好几天,这功夫又做出病西施的模样,给谁瞧? 江白朝着曲止摆摆手,一瘸一拐的朝着自家门口走过去。快到大门口,他突然摔倒,挣扎了一下没能站起来。 熄火,下车,曲止走过去,一只手把他拎起来站稳。 “麻烦你扶我进去,不是有句话叫帮人帮到底吗?” “你活够了吧?”曲止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麻利的输入了密码,“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这个体质还非要逞能,离去西天不远了!” 曲止扯着他进去,一路都在教训他,江白倒是好脾气也不顶嘴也不争辩。 “饿了。”他摸着瘪瘪的肚子说着。 “江大教授,这我可无能为力,我不会做饭。”曲止的肚子也咕咕叫,看看手表,已经过了家里的饭时。她没提前打电话回去,估计不会给她留饭。 江白拿出手机点了外卖,“曲队长,麻烦你把跌打酒递给我。” “江教授,你就别嘴上客气了。”曲止拿了跌打酒过来,看见他脱了鞋袜,右腿的脚脖子肿得像馒头。 她的眼神一闪,打开跌打酒倒在伤处,用手掌按摩起来。 “哎呦,哎呦…”江白疼得直咧嘴,“曲队长,你轻点,别把我弄残废了。” “放心,我下手有轻重。你这里面有淤血,不揉开了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当年在部队,受这样小伤都是我们战友互相治疗,久伤成医。” 话音刚落,曲止的手机响了,是祖帅打过来的。 “轻点,轻点,真疼!” “你要再喊疼我就不动了,大老爷们比娘们还娇气!” 电话那头的祖帅听见这对话瞪圆了眼睛,半天没说出话来。 曲止听见电话里没声音,瞧瞧号码骂着:“你小子打电话还不说话,瞎耽误我功夫!” “对不起,老大。你继续忙,明天上班我再汇报。”说完麻利地挂了电话。 这小子搞什么鬼?曲止觉得莫名其妙,拨电话回去竟然还占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