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送行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燥热的夏天就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时间来到大启隆武元年的七月，这一日，由政事堂起草，辅政大臣肃王显核准，再由隆武帝明发圣谕，命原镇西大将军王霜出任江宁军大将，即日赴任。　毕竟按照赵显跟姜璇的约定，这一次是要“奇袭”江北，自然不可能在圣旨上写明白，只能当做是一次普通的将领调动。　这次是有肃王府引头，政事堂也全力配合，于是整个朝廷机器飞速运转，到了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负责护送大将军王霜前往江宁的三千禁军已经在北门集结完毕，临安朝堂的重臣也大多到场，包括政事堂的两位宰辅与禁军的大都统林青。　更为惹人注目的是，那位自从兵变之后就很少在众人面前露面的肃王殿下，也亲自赶到了北门，相送这位王大将军。　北门正门，一身铁甲戎装的王霜，面色肃然的站在三千禁军前列，而赵显也是一身正经朝服，让场面看起来很是庄重。　由于江宁军大军都在江宁，这些禁军只是负责护卫王霜以及那些军器监的匠人，所以赵显并不用搞什么誓师大会，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他就把王霜拉到一边说话。　禁军大都统林青，也跟了过去。　这个黑脸将军重重的一拳捶在王霜左肩，嘴里骂骂咧咧：“娘的，老子在临安跟王爷求了半天他不肯让老子去，你小子远在西陲，居然能捞到这种好处！”　王霜白了林青一眼，声音平淡：“大都统莫闹，你还是老老实实带着禁军卫护临安城的好，江北太过危险，你不成的。”　林青勃然大怒，提着拳头就要跟这个小白脸干上一架，面色相对比较白皙的王霜面色不变，淡然道：“大都统，打架你也是不成的。”　这是实话，林青是正统武将出身，而王霜则是护卫出身，论起个人武力，莫说一个林青，就是三四个林青一起上，也未必能打得这个只用十招就打趴赵希的王霜。　“嗬，你小子现在反了天了还！”　眼见林青就要扑身而上，一旁的赵显再也看不下去，轻轻咳嗽了一声：“大都统别闹了，时间不多，本王还有些话要跟大将军交待。”　林青讪讪的收回拳头。　“看在王爷的份上，今日饶你一次。”　说着，这个黑脸将军转身走的远了一些，不敢偷听赵显跟王霜的谈话。　等到林青走远，赵显的表情才凝重了起来，他满脸严肃的看向王霜。　“大将军，此战关系我大启未来二十年的国运，若你在江淮大胜，则我大启未来二十年就会有一统天下的可能，若你败在江北，那么未来十年乃至二十年，我们就只能继续龟缩在江左，委曲求全了。”　说到这里，赵显脸色越发严肃起来：“是以，大将军此战遇事当慎重，不可一味依仗火器之利冒进，若不成便退回江左来，咱们便还有机会，一旦江宁军大批死在江北，那么我大启便元气大伤了。”　王霜同样满脸严肃：“王爷放心，末将省得利害。”　赵显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隐藏在禁军之中的一队少年人，轻声道：“这批人，是本王早些日子就放在军器监里熟悉各种火器跟新式武器的，尤其是火炮，他们大多都已经可以熟练掌握，这次师兄把他们带到阵前，要加以重用才是。”　王霜咧嘴一笑：“不瞒王爷，这一个月时间末将大多吃睡在军器监，这些人的厉害末将自然晓得，以末将来看，这些人比起从前肃王军中的先登营，还要厉害一些。”　由于天气颇为炎热，再加上赵显穿着一身繁琐的亲王朝服，此时他的额头一直渗出汗水，伸手擦了擦汗之后，赵显有些无语的说道：“师兄，这些人都是本王用钱砸出来的宝贝疙瘩，军阵之上可不能当先登营来用。”　这一批以顾平生为首的少年禁军，大约有百余人，他们是在半年前被赵显送进军器监的，这半年来这些人除了接触各种新式火器之外，更多的是接触“肃武炮”，而想要熟练掌握火炮，就必须要大量的操作经验，于是这些人每天都要发射十发乃至数十发炮弹，这些炮弹，可都是赵显用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批少年禁军，每一个人的身价都已经超过了一尊肃武炮的造价，说是宝贝疙瘩一点也不过分。　王霜哈哈一笑：“这是自然，回头到了阵前，末将会把这随军的三千禁军悉数用来保护他们，保证让他们比末将自己还要安全。”　“这倒也不必”　师兄弟二人在一起密谈了足足一柱香的时间，期间王霜也跟赵显提了不少要求，最后临行之前，赵显交待了最后一件事情。　“江宁军现在的守将是秦干戚，这个人虽然不错，但是他不是肃王军旧人，跟在林大将军身后努力攀爬的许久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现在战事将起，师兄去顶了他的位置，本王怕他心中不服，生出什么乱子出来。”　“师兄可有把握安然接手江宁军？”　王霜傲然一笑：“王爷小觑末将了，如果有朝廷的圣旨再加上政事堂与兵部的文书，末将还不能制住一个秦干戚，那这个主将的位置，末将也就不必再做了。”　赵显轻笑道：“这个本王倒是放心，师兄到了江宁军大营之后，替本王转告秦干戚，如果他愿意跟在你身边当一个副手，那就让他给你当副将，如果他不愿意就让他到临安来，本王给他安排到禁军之中去，让他给他的老上司林青继续当副手。”　“末将遵命。”　古时候行军出征，都有一套颇为严苛的祭天规程，等到礼部相关官员把祭祀完成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三千禁军隆隆开动，赵显则是带着一众重臣，在北门城楼上目送着这三千禁军离去。　而林青则是站在赵显左侧，满脸羡慕的看着远去的王霜。　“若老王爷还在，此时也一定会跟末将一样，羡慕这小子的好运气。”　赵显转身对着林青笑了笑：“何以见得？”　林青语气复杂。　“若二十年前，老王爷能有一个鼎力支持他的临安城，只怕江北早就重归我大启国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