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他想她了
“我要兑换道具!系统我要兑换!”慕清瑶歇斯底里, 惶惶和恐惧如跗骨之蛆, 蚕食着她的理智。
她绝不接受那个蠢胖如猪的慕清瑶!尽管,那才是她从前的本真!
然而, 系统冰冷的声音打破她的希望:“宿主积分不够, 请宿主继续努力!”
对,她没有积分了!
慕清瑶那张苍老的脸上, 布满绝望, 她摸着自己的脸,再看看自己的手, 痛苦且充满恨意地发出痛哭声。
都是姜媃!
她如今又老又丑,接下来一个月内还会越来越胖, 这些都是因为姜媃!
“姜媃!”她恨毒了,差点没将牙龈给要咬出血来。
“笃笃”蓦地敲门声响起。
慕清瑶身形一僵,竟是条件反射地躲在屏风后头。
门外,婢女的声音传进来:“姑娘,婢子已经准备好了,刚才封东家出门去了。”
慕清瑶赶紧换了身衣裳,将自己全身上下都裹得密不透风,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头。
随后, 她又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提笔匆匆给封卿留了一封信,跟着小心翼翼出门, 同婢女一起往繁花楼外走。
她如今这模样, 以及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不能叫任何人见到。
婢女准备了马车, 又找了靠谱的车夫,悄然从往城北烂头坊去。
城北烂头坊,那是三教九流乞丐野狗混食的地方,寻常普通人家是不会到这来的,更勿论说一个姑娘。
可慕清瑶就有那般大的胆子,她使了银子,找了个牙婆子的房子落脚。
她准备接下来的一个月,足不出门,就在这里渡过,等恢复了相貌再回繁花楼。
慕清瑶这番变故,姜媃并不知道。
自从她同秦野敞开天窗,说了亮话后,就像是两个人有了共同的小秘密,姜媃觉得,关系一下就更亲近了。
那种亲近,不是身体上的靠近,而是感情上的。
姜媃心里没了负担,小姑娘彻底膨胀了!
每天一大早起来,头一件事就是去敲秦野的房门,将人喊起床用早膳,也不管秦野高不高兴,总是她心里高兴!
繁花楼那边封卿还在气头上,一门心思捧慕清瑶,准备雪藏姜媃,便是连六位先生都不准再给姜媃上课。
姜媃也不气恼,她自个按着先生们最开始定下的计划,自学也不在话下。
当晚夏的燥热随着秋的凉爽渐渐退却,姜媃除却偶尔跟白栖梧和胡寐一起玩玩,旁的她连门都不出。
秦野一边要忙着半玄的课业,一边要理着秦家买卖,倒是比平时更忙了。
姜媃久违的想起曾经搬空大房那回白赚的上万两银子,那笔银子她还藏着没动。
小姑娘遂找了秦野商量,准备把银子给他支配。
谁晓得,秦野眼皮都不抬,直接让她自己拿来用。
姜媃咂舌,她又不败家,哪里用的完那么多银子。
想着后续的剧情发展,姜媃就动了心思,她去找白栖梧,找了靠谱的人手,在京城寻了套两进的宅子。
宅子她现在是亲眼看不到的,不过白栖梧介绍的这人是自个外祖家的表哥,很是可靠。
宅子虽不大,但听说里头陈设都比较新,庭院也装的很别致。
位置也好,位于城东乌雪巷,京城城东那可都是世家门阀住的地段。
就是有一点,那宅子从前是某个世家显贵买来养外室用的,因着这点,价格倒是不贵。
姜媃半点都不介意,大手一挥,直接付现银买了!
从今往后,她和秦野在京城,也是有房的人了!
啧,相当于现代京都一环内啊!
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虽然目前还没看到,但是姜媃才对大夏有了那么一些微妙的归属感。
宅子里头什么都是现成的,不需要翻修,姜媃顺便又托人雇了个看家的管事,将里里外外都打理养护着。
总归她现在有银子!
大佬还说了,随便她花!
在京城那边安置了产业,统共花费下来,她手里都还剩个四五千两白银,这点银子暂时没想好要怎么安排,姜媃索性就放那了。
没有膈应的人,没有烦心的事,又和秦野什么都通了气,还在京城买了房!
姜媃这一段时日,小日子过的那是相当滋润的!
心宽体胖,竟是连人都圆润了一圈,那巴掌大的小脸居然长出了软软的婴儿小肥肉!
相比她的小日子,秦野需要考虑的事就很多了。
白普寺后山菩提树下——
黑白子落下的棋盘里头,偶尔晃晃悠悠落下一片枯叶。
热气渐消的茶盏,渐次温凉,放的久了,茶水里还漂上了不知打哪飞来的小虫。
秦野皱起眉头:“老师,能看出什么么?”
半玄僧衣质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潇洒写意的清贵。
他修长的两指间夹着一张纸条,白纸黑字,上头赫然是某人的生辰八字。
他看秦野一眼,意兴阑珊的说:“你拿个死人的生辰八字,想我能看出什么?”
说着,他将那字条丢给了秦野。
秦野脸色一变,少年薄唇抿成了直线,胸口起伏不定。
良久之后,才艰难问道:“死了?”
半玄瞟着他:“自然,这八字很弱,自带早夭之相,所……”
“那这个呢?”秦野犹豫了下,从袖子里又摸出一张字条递过去。
半玄表情古怪,并不接那字条:“这都是谁的?”
秦野没回答,只是目光执拗地望着半玄。
半玄摇头,甫又接过第二张字条展开来看。
然才一眼,他就皱起了眉头。
秦野似乎更紧张了些,面容紧绷,目不转睛地看着半玄,想从他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好一会,半玄摇头:“这八字很怪,不像大夏历法来算的。”
他看着秦野,两指夹起八字条问道:“谁的?”
秦野顿了顿,好半天才不甘不愿的道:“我嫂嫂的。”
半玄看向第一张八字条,意思不言而喻。
秦野还是那话:“我嫂嫂的。”
半玄这下正色了,他将两八字条摆一块,两八字,除却年份和出生时辰不一样,就只有月份是一样的。
然,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纵使如此,这两个八字,命理带的东西也是不同的。
半玄沉默了会,随手招来个小沙弥,吩咐道:“去,请方丈来一下。”
小沙弥去了,半玄才说:“方丈精通这些,我让他看看,不过一个人只有一个八字,你拿两张八字来,当我傻子不成?”
秦野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吭声了,反正咬死就是那句话,都是他嫂嫂的!
至于姜媃那穿来的秘密,他是决计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不多时,身披袈裟的主持来了。
白普寺方丈年约五六十,寿眉和银须一样长,头顶烫着戒巴,甚是和蔼可亲。
秦野起身行礼,方丈笑眯眯的说:“阿弥陀佛,秦施主面色红润,近日当有喜事临门。”
秦野没将这话放心上,他点了点头拂袖坐下。
半玄只朝方丈点了点头,也没有起身。
半玄盘膝而坐,艳红的袈裟在菩提光影下流光异彩,映着他手捻佛珠的模样,甚是庄严。
半玄将两八字条递过去:“劳烦给看看。”
方丈接过,右手掐了几下,嘴里念念有词。
半刻钟后,他放下八字条,沉吟着将原身姜媃的八字递给秦野说:“此为善因,秦施主莫要辜负。”
跟着,他又拿起姜媃的八字,看了好一会才充满禅意的道:“此为善果,种善因得善果,方为造化。”
“阿弥陀佛,”方丈大声诵了句佛号,“秦施主,善恶皆在一念之间,万望施主日后多行善举。”
半玄可能听不太懂,但秦野此刻心如明镜。
他垂眸,摸着原身姜媃的八字,低声道:“我若行善举,她能有个好来生么?”
方丈点头:“自然。”
秦野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一下,然后那笑意怎么都带不出来。
他将两八字条扔进茶水里,看茶水浸润上来,逐渐模糊洇化了墨迹,适才对方丈道:“我晓得了。”
“阿弥陀佛,秦施主是有慧根之人。”方丈顺嘴道了句。
半玄嗤笑一声:“方丈,你唬谁呢?其中一个八字年份根本不对。”
方丈也不生气,他单手竖着,捻着佛珠:“半玄,你六根不尽,又岂能看到方外之界?佛曰,一花一世界,一沙一世界,你岂知眼前的世界就是你所看到的?你看着眼前的世界,又焉能知晓别人也把你看在一世界里?”
半玄虽说是带发修行的,但他六根不尽,红尘未断,自然对佛理的理解没方丈这样深厚,故而对这说法是嗤之以鼻的。
反倒是秦野,他想起姜媃说的那些,竟怔忡在那。
毕竟,按姜媃的意思,他们是在一册话本故事里,她此前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世界。
方丈似乎看出秦野心中所想:“阿弥陀佛,秦施主有大慧根,过几日寺中有佛会,施主得空可来听听。”
秦野还没回答,半玄就怒了。
他挥袖:“老和尚你可以走了!”
当他面挖他墙角!他不要面子的么?
虽然他对这个便宜学生不怎满意,但好歹这一年,他还是他学生不是,那要被老和尚挖走,说出去多没丢人?
秦野摇头:“多谢方丈解惑,我同老师一样,六根不尽,怕是要在这红尘世界继续走下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丈起身,对两人点了点头,如来时一般,飘然而去。
“说吧,怎么一回事?”半玄问。
秦野垂眸,看着茶水里已经看不出字迹的八字条,难得有点想倾诉的冲动。
他低着头,声音有些哑道:“我嫂嫂,很好……”
他想起那个只到他胸口的小姑娘,每每相遇,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胆小又怯懦,一度他很不耐烦她。
少年心头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他只是现在,迫切的、急切的想见姜媃!
他,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