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营养加更
一晃就到第五日!
北郊大营里头, 乌泱泱的五千人马按各自兵种属性站立成方队。
四五月的太阳, 已经开始毒辣起来,站的久了,就有热汗从鬓角缓缓渗透出来。
校场上首的高台上,伍昆身披猩红色战袍,腰佩九环大刀,大马金刀坐在高背椅上。
秦野站在他右手边, 身上穿着玄色软甲, 披单肩红底玄面的披风, 单手抱着同样暗色的头盔。
他面无表情, 少年眉宇间从前有的阴翳和稚嫩都消退了去, 转而变化的是恶狼一样的沉稳, 还有蛰伏起来的锋芒。
眼看时辰就要到了, 左偏将上前抱拳道:“都护大人,时辰差不多了。”
伍昆耳廓微动,猛然睁开眼睛,如电锐利的目光直刺左偏将, 硬是让他后退半步。
伍昆再是一扫台下, 五千精兵, 那一股的肃杀气势, 冲天如龙,只是瞧着都让人热血沸腾。
这当, 他身边的长随提着袍摆匆匆过来, 弯腰在伍昆耳边说了句什么。
伍昆面色一松, 挥手让长随退下,随后他一撩披风,声若洪钟的道:“儿郎们——”
“喏!”五千人马,同时齐声应喝。
声音冲上云霄,几乎震裂苍穹。
“十万大荒,蛮夷欺我黎民,辱我百姓,抢我妇孺,杀我手足,我们当如何?”伍昆厉声问道。
“杀!”
“杀!杀!”
“杀!杀!杀!”
接连三句迭声,将站前气势拉到最高顶点,每名兵卒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只恨不能立刻手刃蛮夷,护我疆土!
伍昆伸手虚抬,五千兵卒瞬间安静了。
整个校场针落可闻,唯有席卷而来的热风呼啦啦的,像是修罗呜咽又像是鸣鸣战鼓。
“开拔!”伍昆最后下令道。
五千人马当即依着顺序,有条不紊地小跑起来,依次出了大营。
伍昆转身,视线落在秦野身上。
他笑着拍了拍秦野肩膀:“秦野,你当知我此次让你任偏将,可是力排众议,在朝堂上,更是破了先例。”
毕竟,秦野入营还不满一年,年纪又还小,并不是正儿八经的行伍出身,边城这一行之前,他根本就没有上过沙场!
秦野薄唇几乎抿成了直线,他铿锵有力的答道:“属下绝不会让大人失望!”
伍昆点了点头,他又指着左偏将道:“我任左偏将肖用为主将,秦野你为偏将,再遣安东军里的伍翎为监军兼祭酒,你们三人定要同心协力,把那群蛮子给本都护打回去!”
秦野、肖用即一身书生气的伍翎三人同时拱手应喝。
秦野眼神无波,纵使很明白主将肖用是伍昆的心腹,监军伍翎更是伍家人,表面看去,边城一行,怎么都对他很不利。
但秦野很是气定神闲,半点都不像是初上沙场的雏鸟新兵。
半个时辰后,五千人马已经悉数出了大营,秦野头带暗色头盔,那头盔两耳稍长,护住了鬓角,顶上红缨随风飘动,瞧着甚至威武。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落于肖用和伍翎,临出营门时候,往某处瞥了一眼。
与此同时,一行四人的车队飞快驶出了豫州南城门,选择了北郊大营相反的方向,往京城疾驰而去。
姜媃心都攒紧了,她撩起车窗帘子往外头瞅了两眼,又赶紧放下。
流朱拍了拍她的手:“少夫人莫担心,五少爷都安排好了。”
姜媃胡乱地点了点头,今个一早起来她左眼皮子就一直在跳,这会都还止不住。
她按住左眼揉了揉:“我们走出多远才算是安全。”
流朱道:“这样的速度跑上半日,就基本安全了。”
姜媃应了声,马车颠簸的很厉害,她其实有点犯恶心,但只有忍住了。
外头,是骑马的羽林卫顾修易和宫廷画师龚清同行,至于慕清瑶却是没跟来。
她惯是个人精,晓得跟着姜媃上京,不太安全,遂跟顾修易说好了,晚些时候他差人来接她。
姜媃不自觉揉着手腕上的白玉菩提珠子,其中系统那颗银珠子她揉的最久。
昨晚晚上,秦野临走之时,将系统商城升了级,她目下能兑换四级商城里的东西。
这会没事,姜媃遂悄悄打开商城浏览起来。
系统的光屏,旁人是看不到的,流朱只以为姜媃半闭着眼睛在养神。
四级的商场里,其实并没有超出大夏科举水平太多的东西上架,但是有了气运牌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姜媃毫不犹豫兑换了块气运牌挂身上,气运这种东西,虽是看不见,可宜多不宜少。
另外还有檀木镶金的簪子,那其实是件一次性的电击棍,只不过缩小了很多,电力也只够麻痹人半刻钟。
姜媃果断兑换,然后摸出来让流朱给她插发髻上。
流朱没见过这簪子,好在她很有识趣,有些东西根本就不问。
林林种种,姜媃看了一遍下来,硬是兑换了好些东西,都是不起眼还能随身携带用来防身用的。
另一边骑在战马上的秦野,耳边就一直在想系统的叮叮的提示音。
他嘴角隐晦勾起,同样摸了摸腕间的系统珠子。
小姑娘可真是缠人,这才分开多久,就忍不住寂寞了?
用这样的方式提醒,指不定已经惦念他到红眼圈要哭了。
没有红眼圈,也没有哭,一脸面无表情地姜媃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这是谁在背后念叨她?
真讨厌,肯定说她坏话了!
她才这样想着,外头骢马嘶鸣一声,车夫一个拉缰。
“咚”巨大的冲击力袭来,姜媃差点没脑袋磕马车壁上。
流朱表情凝重,撩起帘子往外一看,当即眼瞳骤然紧缩:“少夫人,是伍倾城!”
真到了这种时候,姜媃反而心落回了原处,再不慌了。
马车外头,羽林卫顾修易和伍倾城对峙。
顾修易怒道:“伍家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陛下亲卫!”
伍倾城一身绯红色的立领掐腰窄袖上衣,下配同色轻便的撒花大裙裤,她坐在一丝杂毛也没的白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姜媃的马车。
对顾修易的话,她施舍一般地赏了个眼神,冷凝如冰的道:“陛下亲卫,我可不敢阻拦,我只要姜媃就够了!”
宫廷画师龚清呵斥道:“要上京御前参选角逐会的扇面美人,岂是你能要的?”
伍倾城声金铃地笑起来:“你们怕是还不知,陛下亲自下令,角逐改期明年,今年不参选了。”
“不可能!”顾修易和龚清齐声道。
伍倾城冷哼一声,她挥手,身边的软甲侍卫当即捧出一只信鸽。
顾修易和龚清两人,在看到那只信鸽之时,脸色同时大变!
那侍卫松手,信鸽呼啦振翅,飞向顾修易,并稳稳停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信鸽腿上绑着的密信已经被打开过了,顾修易解下密信,展开来一目十行看完,然后递给龚清。
两人具是沉默了,算是默认了伍倾城的说法。
在马车里的姜媃,自然也是听到这话了,她皱起眉头嘀咕道:“怎么会改期了,不对啊。”
流朱手往腰间一抹,指间就夹了无数根细若牛毫的绣花针。
她道:“少夫人,您务必小心。”
姜媃点了点头:“我同你一起出去。”
一主一仆下马车,姜媃跟在流朱身后,脚尖才落地,伍倾城怨毒的视线唰地射了过来。
姜媃抬眼,像招财猫儿一样,又乖又软又无害得朝伍倾城打招呼:“伍美人,你好啊。”
伍倾城磨着牙,像是磨着姜媃的血肉,用力到牙龈出血,满口的血腥味。
“贱人!”她恶狠狠地骂了句。
姜媃皱了皱眉小鼻子,想了那个经典的老梗:“贱人骂谁呢?”
“贱人当然骂你!”伍倾城顺口接话。
姜媃噗嗤就笑了,她弯着眉眼,捂着小嘴,带着一种俏皮的幸灾乐祸。
分明是凝重的氛围,硬是在姜媃这一番搅合之后,像破了个洞的气球,再充不起来了。
伍倾城面色铁青,想也不想,手头长鞭呼啦就抽了过来:“别指望秦野今天还能来救你!”
流朱反应甚快,伸手一推姜媃,反手一拍,将那鞭子格挡开来。
姜媃蹦跳着,专门踩伍倾城痛脚:“我不指望啊,不过你看你在指望你大哥咧。”
提及伍大,在场所有人都想起此前传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流言来,瞬时,表情都不太一样了,包括伍倾城带来的那些侍卫。
“你闭嘴!”伍倾城勃然大怒,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恶心。
姜媃偏生不闭嘴,她还说:“那日我在的,你大哥可真是凶猛,估计是嫌你不够刺激,还拿开水烫自个,烫了又跟你胡天海地,真乃神人矣。”
末了,她还皱着小眉头,甚至遗憾地补充道:“不过真可惜,我小叔说非礼勿视,不让我看呢,也不让我打扰你们。”
哎哟喂!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还是亲兄妹呢,简直禽兽不如!
伍倾城恨的浑身发抖,眼红的都要滴血了。
她指着姜媃,下令道:“来人,给我活捉姜媃!”
话罢,她恶毒轻笑:“姜媃,我要你今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受过多少屈辱,她吃过多少苦头,她丢过多大的脸面……
这一切,她统统都要在姜媃身上找补回来!
姜媃机灵的很,她见势不对,未等那二十人侍卫冲上前来,就扯着嗓子朝顾修易喊——
“羽林卫大人,这有人要草菅人命啊!快救命!”
顾修易毫不犹疑铿锵拔剑,抬脚就要上前。
龚清面色凝重,一把拦住他:“修易,切莫冲动……”
他话还没说完,伍倾城一鞭子抽过来,打在龚清脚边。
她嚣张又跋扈,毫不将两人放在眼里,甚至还说:“诸侯戾王之子多年前在京为质,如今一朝失踪生死不明,戾王大怒,带兵八千直上京城,现在你们的主子都自身难保,我奉劝二位早些明哲保身为妙。”
躲在流朱身后,暂且没有危险的姜媃将这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不自觉皱起眉头,戾王要起事了,这比小说里要早好几年,也不晓得对秦野有没有影响。
她边想着这些,边跟着动作跑动,一直躲在她身后,余光里却是看见顾修易收了剑,和龚清竟然作壁上观。
姜媃简直想骂娘了,她就知道靠人不如靠自己。
她扯出脖子上的骨哨,放嘴里呼啦啦地吹起来。
伴随着哨声接连响起的,是官道两边密林中哗哗的树叶抖动声。
接着,穿着夜行衣,蒙着黑面巾的老瓦等人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