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
再次离开S市飞往A国上学的时候, 州围身上多了两样东西。一个是求婚戒指,还有一个是和林纵横的第二个情侣纹身。当时求完婚,林纵横迟疑地问她这么庄重的事情他是不是办得太草率了点。
州围想了想, 觉得其实还好,她喜欢这样安安静静简简单单, 没有外人旁观, 只有彼此,是专属的温柔回忆。不过看他有些懊丧后悔的样子,她下意识脱口而出提议道:“那再去纹个纹身吧。”
求婚不仅是她的重要日子,也是他的,她希望这一天也可以有一些让他铭记的纪念品。
林纵横眼前一亮, 两人一拍即合, 当即就去找了当年的纹身师。
新纹身选在胯骨的位置, 雪花的形状, 代表了初遇的《途穷》, 雪花底部有一串花体阿拉伯字日期,以此纪念求婚成功。
回家路上,林纵横说:“你完了, 身上两个我的纹身,除了我你还能嫁给谁。”
生活曾教过他们现实的一课, 但是爱情, 能让人重新相信童话。
不就是一个永远, 又有何难。
飞机冲向云霄的轰鸣声中, 州围慢慢转着无名指上的钻戒, 发呆看着脚下越来越小的城市,她不该是这样的,可是事实就是她越来越不能接受离别,越来越舍不得离开他的身旁。从前被旁人评价为机器人的冷血动物,开始受感情支配。
分开才刚刚开始,思念已经叫她蚀骨噬心,这一片土地因为他的存在,让她念念不舍,以至于她一直眷恋地看着窗外。
还好人的适应能力不容小觑,到达A国以后,州围以最快的速度克服了林纵横不在身边的不习惯,重新投入到紧凑的学习生活中去,她手上三克拉的钻戒吸睛无数,逢人必被恭喜一波恭喜,导致她说谢谢差点说到条件反射。
而林纵横正式进入忙得昏天暗地的状态。
电影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倒还可以先放在一边,但他有新唱片和演唱会需要操心,唱片是为了演唱会出的,两者都命名为《纵火》,《纵火》的主打歌不是惯例的同名,是《围困》。加上《围困》,《纵火》一共会有10首歌,全部是情歌,歌曲的顺序看似毫无玄机,实则别有洞天,从初识的互相试探开始,到甜蜜相恋,再到失恋的痛苦,最后是炽热的复合和相伴到永远的决心,正是他们二人的情感经历,由歌坛黄金搭档梁一卫、陈句操刀助阵,阵容强大,目前已经确定5首曲目,林纵横最近每天都泡在录音棚里练歌。
州围想提前一饱耳福,林纵横不肯,说要演唱会再唱。州围不满控诉:“女朋友不能有特权吗,提前听不了,那我和普通粉丝有什么区别?”
“是啊,我可真是闲着没事给普通粉丝写《围困》。”林纵横反讽,“还喜欢操粉。”
州围:“……”
开学第三天,在A国待了良久的方悦城终于收拾行李打算回国。
州围送她去的机场,昔日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依然眉眼生动,顾盼生息,只是沉稳端庄不少,西装和高跟鞋的搭配穿在身上居然和谐得很,再没了偷穿了妈妈衣服的小孩的效果。
“我和林续吵架了。”方悦城突然面色如常地说。
州围头也不回,把墨镜往上推了推,说:“猜到了。”
而且她没猜错的话,方悦城和林续应该是分手,而不仅仅是吵架。
没分手的话方悦城哪里舍得带着所有的行李走——这种黏人的行为州围从前必定嗤之以鼻,现如今却有些理解了。
“他说要送我,是我不让他送。”方悦城转着行李箱,双眼低垂,听不出情绪。
在A国待了近两个月,方悦城瘦了许多,从前稍显肉感的身材现如今清瘦无比,衣服套在身上看起来空荡荡的,很明显是在爱情里被扒掉一层皮。
“别想了,回去找个对你好的。”州围看着方悦城说道。
方悦城抬起眼睛来:“我只要林续。”
州围“啧”一声,觉得这姑娘傻得无可救药,傻到她都不愿多费口舌劝一句。
方悦城也没什么事了,但是她不肯check-in,坐在行李箱上,脑袋靠着拉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州围聊天。
州围心知肚明,这丫头大概是在等林续来送。
不过方悦城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一直等到不能再拖,那个她望穿秋水的身影也没有出现在机场,甚至连一条挽留的短信都不曾发来。
州围忍无可忍,拖着她的行李箱把她带着往安检的口子走。
方悦城脚踩到地上不肯动,强装镇定的声音带了丝慌乱:“围围。”
“别浪费我时间,我下午还有课。”州围摘下墨镜,面色冷下来,“认清现实,回去找一个对你好的,别再来了。”
“围围。”方悦城从行李箱上站起来。
州围停下脚步。
方悦城抿唇,声音里开始有哭腔:“我不想走了。”
带着临门一脚反悔的方悦城,州围回学校上课,林续和一个日裔姑娘坐在一块,聊得投机,笑声隔了老远都能听到。
看到她俩,林续一愣,随后面上又换上无所谓的表情,和日本姑娘打了声招呼后,插着裤子口袋慢悠悠晃过来,只要他愿意,他总有本事把话说得亲昵而自在,不受任何事件影响:“怎么了,又回来了?”
“林续你混蛋。”方悦城骂道。
“怎么混蛋了?”林续奇道,“分手不是你提的吗?”
方悦城眼眶不受控制地红起来,什么都说不出来,连行李箱都顾不上拿,一扭头跑了。
林续拉过她的行李箱,微笑着看向州围:“要我去追吗?只要你说要,我就会去。”
州围置若罔闻,追着方悦城离开的方向而去,方悦城穿着高跟鞋健步如飞,州围追了她两条街才把她堵上,气疯了:“方悦城!”
方悦城蹲下来开始哭:“本来好好的,他对我那么好我以为他也喜欢我……”
未完的话是“可是他看到你的钻戒开始就整个人不对劲了”,可她说不出来,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有人费尽心机而不可得,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唾手可得却弃之如敝履。
正所谓甲之□□乙之蜜糖 。
州围靠在一边旁观,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她实在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夕阳西下的时候,一抹颀长的影子沉默着,出现在州围身后,把她的影子完全覆盖。
州围面无表情,直接抬腿走了,不曾回头看林续一眼。
不知道是谁先低的头,又用的何种方式,总之第二天方悦城又和林续同进同出出现在校园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州围当然不会多管。
可唯一令她万分痛心却无能为力的是,在爱情的潮汐影响下,她和方悦城的友情终于还是开始变质。这个变质比她想象中晚许多,她曾经甚至侥幸地认为这段友情可以因为方悦城的大大咧咧逃过一劫,可最终还是无可避免。
方悦城不再经常找她出去逛,也很少再缠着她聊天,也是很久之后,一次偶然的单独相处中,州围惊觉自己和方悦城之间的关系居然已经变得这么尴尬,绞尽脑汁也依然无话可说。
州围在学校的日子,越来越孤独且煎熬。
这一年的公立2月10号是大年二十六,临近农历新年,也是州围和林纵横十二周年的纪念日。
这一天的州围格外想他,她多希望这也像他生日那样,虽然只字不提,事实上是悄悄跑来想给她一个惊喜。她从早眼巴巴盼到了晚上,甚至没给他发消息,以营造他可能在飞机上没法使用网络的自我安慰。
只是这一次他是真的没空,忙到甚至忘了这一天是什么日子。
A国时间晚八点,国内是次日凌晨4点,林纵横从拍MV的片场出来给州围打电话。虽唱片行业不景气,不过他做这张唱片的目的不是为了钱,十首歌全部都会配MV,奢侈非常。
电话聊到一半,林纵横就是再迟钝也发觉不对劲了——州围在电话中的表现只能用敷衍来形容,每一个字都在重复声明“老娘想挂你电话”的潜台词。
这种情况,代表她很不高兴。
拍了一天被水淋的戏份,林纵横疲倦万分,鼻子进了好几次水,又酸又痛,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他揉着太阳穴,尽力耐下性子发问:“我又哪里得罪你了吗?”
州围太了解他,一个“又”字代表他很不耐烦,因而她没说话。
林纵横也意识到自己把话说得冲了点,在一旁台阶坐下来,口吻放软,叫她:“州围。”
州围顿了一下,闷闷地“嗯”了一声。
“老婆。”林纵横换了个称呼。
州围又顿一下,继续勉为其难地“嗯”一声。
“哪里不开心,告诉我。”
州围听得出他瓮声瓮气,较之平常语速较慢声音较轻,他从不和她诉苦说多苦多累,但是他这段日子以来的辛苦显而易见,起早贪黑的作息,极低的联络频率,好几次他和她电话打一半就直接睡着了。
而这所有的一切,只因为要成全她想现场看他演唱会的心愿。
顿时,州围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来了,半晌,轻轻告诉他:“想你。”
林纵横失笑。
州围主动找话题,问他:“你明天几点要起床?”
“八点。”林纵横说。
“八点开工,还是八点起床?”
林纵横说:“开工。”
八点开工,意味着七点左右就要起来,剩余的睡眠时间不到三小时。
“你马上回去睡觉。”州围催他,“我挂了。晚安”
“嗯。”
等州围先挂了电话,林纵横站起身,头重脚轻地朝保姆车走。
回家路上,牙牙和司机聊天,临近年关,任凭谁的聊天的主题都偏离不了过年这个话题。
牙牙在哀嚎:“今年大年三十是情人节,可是我要上班。”
林纵横扯扯嘴角,想她至少还能和帅帅待在一块,而自己和州围只能天各一方。不过这一年情人节刚好在周末,可以让州围回来陪他,就是一个周末打以个来回比较辛苦,他有些于心不忍。
牙牙还在和司机侃,林纵横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嫌吵,正想让牙牙安静点。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点什么,猛然直起身,拿出手机看时间。
日期赫然显示是2月11号。
他错过了和女朋友的十二周年纪念日,而且是完全没有想起来,难怪她在电话里那样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