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
后台, 廊道两旁摆满了各路林纵横的亲朋好友和粉丝送的花篮,把整个场所熏得芳香扑鼻,身旁摄像师扛着摄像机拍摄演唱会后台花絮, 一路跟着林纵横脚步匆匆不停朝所有同事和工作人员道谢:“谢谢大家, 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
“恭喜演唱会圆满举行。”
“林总超棒!”
帅帅和牙牙老远就齐齐朝他狂奔而来, 后台可以看到直播, 全程下来林纵横兴致不高, 一直到最后的ending, 知道内情的两人一眼就看穿林纵横肯定是因为看到了州围所以才笑得那么开心,更别逞最后的“to my baby girl”, 不明真相的粉丝被他撩得情绪失控,但这可瞒不住他们两个,兴奋之下, 两人一左一右把他缠住, 挤眉弄眼:“恭喜恭喜!”
“知道你们两个这幅样子让我想到谁吗?”林纵横把被抱住的手臂抽出来。
帅帅和牙牙不明所以。
“纵纵州州。”林纵横说。
帅帅&牙牙:“……”
望着他朝休息室离去的背影, 再互相对视一眼,帅帅问牙牙:“他这意思是在骂我们是狗吗?”
“不是啊。”牙牙护主心切,崇拜林纵横到毫无原则,“他只是说我们像。”
“嗬。”帅帅当时就酸气冲天了,“这么多年了你家林总怎么没给你一个侧妃当当呢?”
“真当了侧妃还有你什么事?”牙牙不甘示弱。
帅帅怒:“不跟你扯了!”
他还要去找州围呢。
这俩傻帽怎么就又吵起来了?
林纵横拐进休息室的前一刻,心里这么一想。
演唱会前后的前后落差太过巨大, 舞台上万众瞩目, 此刻身旁冷清, 震耳欲聋的尖叫还在脑袋里四处冲撞, 不肯停歇。
林纵横疲惫揉两把太阳穴,两个多小时的表演下来,体力透支了个七七八八,化妆师走过来给他补妆和整理发型,结束以后他对摄像师说:“开始吧。”
还有个小采访要进行,几个休闲的小问题,到时候都会作为花絮放进演唱会的DVD中。
其实也就是各种感谢,谢同事,谢工作人员,谢亲人朋友,谢粉丝,谢服装设计师谢舞台指导老师谢各种各样的人。
等把七七八八的后续事情全部搞定,林纵横问帅帅:“她呢?”
问的当然是州围。
“先送回去了。”帅帅回答说,“飞了快二十个小时累坏了。”
“行。”林纵横说着,低头打开微信找到“0704纵横演唱会”工作群,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摁了几下,发了条消息出去:
「临时有事,今晚聚餐我就不去了,大家吃好玩好,不用给我省钱。」
主角不去聚餐少了大半的意义,大家纷纷挽留,林纵横再次婉拒,收起了手机。
一万多个人要离场,体院馆周边的交通正是堵得水泄不通的时候。州围之所以可以顺利早早就回家是因为她不像别的观众那样舍不得离场,林纵横一退场,别人还没反应过来还在回味,她已经迈着长腿快速占了先机走人。林纵横就没这么幸运了,就算心里再着急回去看州围,身陷车水马龙里他除了干等也没别的法子,等回到家,州围已经睡下了,房间里一片漆黑。
林纵横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黑暗里她不甚清晰的睡颜被发丝半遮半掩,她微微蜷缩着身子,呼吸绵长又宁静。
他原以为她不会回来。
所以他整场没往那个方向看,与其说是不想,倒不如说是不敢,不看还能存留一丝侥幸,但是一旦看了就是尘埃落定的失望。
一直到《围困》,这首写给她的歌,最后能看清观众的机会,他终于没忍住看她一眼,灯光处于要灭不灭的边缘之际,他却一瞬间在人头攒动中捕捉到她装备特殊的身影。
爱一个人的时候,她是会发光的,和所有别人都不一样。
林纵横俯下身,在州围肩头落下一吻。
她睡得很沉,不知道他这一刻他有多温柔。
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林纵横却发现她醒了,坐靠在床头,床头昏暗的夜灯开着,她的影子被放大了好多倍投放在浅灰色的墙壁上。
她睡眠浅,洗澡水声持续了一点时间,大概是把她吵醒了。
林纵横又随意揩两把头发就把毛巾挂到了门把手上,然后他慢慢走过去,在州围身侧坐下。
对视一会,州围摸摸他湿漉漉的头发,微微弯下腰,凭着记忆去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吹风机。
摸了个空。
“在我那边。”明白她的意图,林纵横说。
这两个多月她又不在,放到他那头他用起来比较方便。
州围挪过去拿了吹风机回来,连了插座,跪到林纵横身旁给他吹头发,她开了抵挡的暖风,令一手拨动他的头发。
“热。”林纵横偏头避开。大夏天的,就算开着冷气,吹暖风他也嫌热。
州围默默地换了冷风档。
接下来没有人再说话,只有吹风机在吵闹,吹到七成干,林纵横没了耐性,把脑袋靠到了州围肩上,潮湿的发丝碰到皮肤,触感不太好,州围耸一耸肩,和他说了回来以后的第一句话:“还没干。”
林纵横摇头,不肯起。
州围迁就着他的姿势继续,风一直扫到她的脸,没一会她就觉得被吹得脸干,但她坚信头发没干透就睡觉容易犯头痛,所以一直摸到手下的发丝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潮意才停手。
而林纵横已经在她肩头睡着了。
“林纵横。”州围轻轻推他一下,“好了,躺下睡吧。”
睡下以后林纵横从后抱住州围,一只手又熟门熟路去摸她胸口的纹身。不过两个多月没见面之后的第一个夜晚,筋疲力竭的双方并没有小别胜新婚的力气,除此之外他并无动作。
州围暗自松一口气,长途飞行加上看一场演唱会下来,她累得浑身都快散架了。
“找到替补了?”林纵横问。
州围:“嗯。”
后来在学校她又拜托到一个同学帮她替补了一门考试,各种艰辛不言而喻,但是剩下一门舞台剧她怎么都没法找到人。舞台剧的台词量多到爆炸,没有人吃得消帮忙。
时间一天天逼近演唱会,越往后希望就越渺茫,她本来都放弃了。
结果林续突然来找她,说帮她,说自己以前演出的时候演过这个剧本,同一个故事剧本有所差异,但大同小异;他当时参演的不是州围的角色,但他对搭档的台词他从来都能记个七七八八。
角色是个女角。
“演女人是什么有难度的戏吗?”他满不在乎地反问。
确实,虽然客串性别的事情鲜少发生,但对演员来说并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情。
问题是州围不想继续欠他了,不管他的专业水平有多高,不管他的记忆里有多超群,这样临时的戏份足以扒掉他半层皮。
她没办法在明确知道自己无法回应他的喜欢的情况下利用他。
“不用想太多,不是为了你。”林续看穿她的心思意念,直接戳穿把话讲明,“我和我们组闹掰了,没你这个角色我只能缺考了。我帮你考,双赢。”
“那你们组的考试怎么办?”
林续奇怪看她一眼,理所当然地问:“干我卵事?”
保险起见,州围委婉地去他的组员那边打探了一下,林续还真的没有骗他,他真的和他们组闹翻了,而且死活不肯再回去,搞得别人兵荒马乱,正在想方设法改剧本剔除他的角色,林续角色重要,剪了他的角色整台舞台剧差不多得短一半。
她还不至于圣母到会为了不相干的同学的期末考试伤神。
总之,最后关头柳暗花明绝处逢生,一场似乎在所难免的腥风血雨有了出路,她买了最近的航班回国,距离错过他的演唱会开始只差寥寥几个小时。
*
尽管本来就猜到了州围一定是解决了事情才会回国,但是亲耳听到她承认,林纵横还是痛快不起来——所以如果没找到人,她就真的不回来了,缺席他为她准备的演唱会,置他半年来的劳碌于不顾。
至少她还是回来了。
林纵横按捺住心里的烦躁,没忍心破坏久违的和平和温存,接下去的语气不至于冷冰冰,总归也是降了温:“补考的话,到时候你是不是要提前回学校。”
州围说:“不回了。”
林纵横不解。
“不回了……”州围转过身,手抵在他胸前,又改口,“不过到时候可能要去办个手续,整理一下公寓里的东西。这个不急。”
林纵横呼吸一窒,她明明说得很明白了,但是很奇怪,他似乎没法相信自己解读出来的意思。
“我不读了。”州围声音轻柔,却坚定证明他的猜测千真万确,“我想在你身边陪你。”
林纵横喉结滚了一下:“可……”
她中断如日中天的事业也不惜要去完成的学业,她居然轻描淡写说要半途放弃。
“我承认,我很舍不得。”州围直言不讳地打断他,“只是我更舍不得你。我受够一直异地的日子了,不想一直看不到你,不想只能想你。”
平心而论,林纵横当然是希望州围陪在他身边的,A国太远了,连见一面都要经历好一番舟车劳顿,但他太清楚从十多年前听到父母对话的那个夜晚开始,学业就成了她骨子里的烙印,不甘和伤痛在日复一日中化成比执着还要执着的执念。
他不想她后悔。
“州围。”林纵横想劝她慎重。
“林纵横,演唱会我很喜欢。听她们尖叫听了两个多小时我耳膜都疼了,不过我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多人趋之若鹜的男人是我一个人的,演唱会是为了我开的,歌是给我写的,一直看着我唱。To my baby girl……Thank my baby boy。”她轻笑了一下,既然心意已决,她没再提学业,抬起头来,一双滴溜溜的瞳孔看着他的眼睛,一直望进他的心里,她亲他的眼睛,“这些年,对不起。”
这些日子以来,歉疚和心疼几乎把她逼疯了,她一直知道自己有的时候过于理智,但从未意识到自己残忍到一直、几乎每次都在牺牲他的感受。
她嘴唇离开后,林纵横睁开眼睛,手从她衣服里拿出来,捏捏她的脸,过了好久,说:“没关系。”
和讲了,心意也剖解了,全凭着意念强撑的精神微弱下去,睡意再一次占领身体的主场,州围把额头抵到林纵横胸口,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间,她感到他的手又伸回她衣服里去,去到她纹身处,睡觉把手放这是他的习惯,州围也没在意,但很快她就不得不在意了,因为他一直时不时轻拢慢捻两下。
他这样动来动去,州围根本睡不着,遂隔着衣服去抓了他的手:“拿出去。”
说是命令,其实语气也软趴趴,没有半点威慑力,也只不过是想他别再捣乱。
意料之外的是,林纵横还真的乖乖听话把手移开了。
州围浑浑噩噩的脑袋还在奇怪他难得的配合,他已经把手伸向她另一处纹身所在——这个位置比前一个更危险。
这个时候州围要是还不明白他的意图就枉费林老司机这些年来含辛茹苦的□□了,她拉住他继续一路下行的手,求饶:“我真的很累。”
从前她说累,林纵横会体谅。
而且演唱会过后他也应该很累才是,吹个头发都忍不住眯一会。
然而这一次林纵横并不体贴,手执拗地探到目的地所在,喑哑的声音充满色气:“老婆,看到你我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