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章 队里有内鬼 隐藏有道行
李当对我说:“林峰,你真的不要多心了。关于那个李鸿逵的事,人家已经另请高明了!”
我心头一沉:“是吗?谁?”
李当下眼睛一翻,说出了那个人:“郑维文,郑维文已经收下了五百元定金,承诺赶快搞定!”
“原来是他?”李当见我走神,就催促:“快吃,在这里头查得紧。又不是外面的饭店可以细嚼慢咽的。即便我在看守队,有时候也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情况。真逮着了,全完。”说着,他急慌慌地捡着菜。李当一边吃着一边说:“多好的事呀,你不干。又能挣钱又能为人。那个大个子还管着打饭,你天天还能落个肚子圆。别人是没那本事挣这个钱,你倒好。上门的买卖不要。”李当说着用眼睛翻着我:“你要是干,现在还有人做这买卖,我到时候再给你牵个线?”我摆摆手:“不用。虽然我真的需要钱,但是首先要保本,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真有一天被干部发现,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称号没了,刑也减不成了。还不如就干干净净的。这样最起码出不了事。”李当满不在乎:“能出啥事?郑维文咋敢做?人家还专门找了几个跑腿的呢。就是你胆小。那可是真金白银,谁都想往兜里装。”说着,我们已经吃完,李当抹了一下嘴,就对那个斧头张说:“凉白开还有没?”那人一听。面露苦相:“有,但不多了。”李当说:“拿来,三个人分了。等那个工人葛师傅来了,我再让他整个大的。”我心里纳闷,就说:“喝口凉白开还这么费劲,用锅搭上一锅开水,放凉不就是了!”李当用手食指竖在小嘴前“嘘”了一下:“小声点。”那个斧头张跑到豁口往外看了一下,这才折回身,搬了个木质梯子放在堆砌的车轮配件上,便很麻利的爬了上去。上去后,胳膊使劲往里探,一会从上面取出一个长方形白色的塑料壶,能看见壶里还有个水底子。他下来拿了三个饭盆,把那水底子分到三个碗里。当他倒出那个水底子的时候,便有股很浓的酒精味道飘入鼻孔。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说“凉白开”是白酒啊。在这里黑话还不少呢。李当端起碗来:“林峰,我可是把你当弟兄们相待。现在这个凉白开不好搞,别人是没这种待遇的。进到监狱没喝过吧,整点?”我急忙摆摆手:“真的谢谢了。在监狱里我要达到‘三戒’的最高境界。”李当迷糊了:“三界?哪三界?”我笑道:“就是戒烟、戒酒,戒女人啊。”我一说,那两个人都笑了。李当道:“想得美,女人不戒也没这个条件啊。在这里头都是和尚,也只能戒掉了。”说完三人大笑。李当拿过给我倒了点酒的那个碗,给斧头张碗里添了点。剩下的他倒在他的碗里:“林峰,你不喝就算了。我们也不够喝,就不勉强你了。”说完,那两个人都是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灌进了肚里。我看那酒也真的不多,每个人喝了也就是一两多点。喝完后,李当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往出狠狠的哈了一口气。就对那人说:“把壶子还放上去,其他的收拾干净,别留下痕迹。”
说完,带上我出来:“走,我喝了酒也不能去队部了。跟上你到教学楼上磨个时间。”到了教学楼,我怕李当喝酒的事被人发现,再说办公室里也没啥事。我就拿上教室门上的钥匙把我的教室打开。李当拿了我擦桌子的抹布,把桌子擦了一下,就上去仰躺在桌子上,然后点了一支烟抽开了。我转身到了我的教研室,提了个暖壶,拿着我的缸子上来。在这里头也没什么讲究,不同于在外头各用各的杯子,反正吃的都是一锅饭,也没谁嫌弃谁,一个杠子两人用,甚至多人用。我上来在缸子里倒上水,放在另一个桌子上,李当抽着烟,看上去挺自在的。我这时想起了郑维文开小灶的事,就想从李当这套些话来。“对了,李当,你说每次教学楼上被看守队突击搜查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一无所获。难道真的那个郑维文会算?”李当侧过脸,弹了一下烟灰,小眼睛一瞪:“他会算狗球,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报信?”我指着李当“不会是你吧?”李当有点不快:“我是监督岗带班的,还能干那下三滥的活?再说我这个带班的手下有着十几号人哩,比他郑维文威风多了。反过来说,我又不求他郑维文办事,犯得着给他跑腿吗?”我听李当说的也有道理,就说:“那你说还会有谁给他通风报信?”李当看了看我,说:“就是给你说了,也不打紧。那个内鬼就是给队部打扫卫生的犯人。也是我们一个县的,我把他弄出来的。他主要任务就是给看守队的人打打水,抹抹桌子,扫扫地。没事干的时候,他就到教学楼的四楼的屋里,守着一个旧电视打游戏。但是他想从郑维文那里捞点专项分,就得讨好郑维文,所以看守队一有啥动静,他就及时向郑维文报告。就这样每次看守所出动,也都只能是空手而归。
“奥,怪不得所有做小锅饭的人也都是看着郑维文的动作行事,原来真有内鬼作祟。”我大有所思。李当用手指指缸子:“拿过来,我喝口水。”我把缸子递给李当。他喝了两口说道:“其实,那些人即使内鬼,也是线人。犯人许多违规违纪被查的事,也都是这些人提供的线索。”李当这一说,我很诧异:“这些人也是犯人,他们还残害自己的同类?”李当还是眼睛一翻:“检举揭发也能得分。这里面水深着里。就说前一段教学楼上逮住那个犯人开小灶的事,就是那个内鬼报告的。他每天看似到教学楼打游戏,其实也捎带着看看谁干些违规违纪的事。对他有用的他就来报信,对他没用的他就去揭发。”李当又看了看我:“你这人一向谨慎,也不会违规违纪,要是真有啥事,我也会想法子给你摆平。所以别人的闲心就不要操,能保全自己不出事就不错了。”
李当抽完烟,可能酒劲也过去了,就坐了起来:“你看那满路上的监督岗,没有几个是好人。他们表面上是不让犯人胡跑乱窜,其实他们又是些眼线。都在瞪大眼睛搜集着别人的线索,一旦发现哪些能弄人整人,就立马报告。用别人的事情为自己积累分数。所以你分不清谁是人 ,谁是鬼。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我低头沉思着,还真没想到里面这么复杂。李当说:“每个队里也都有干部的眼线,所以干事必须格外小心。”我还是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我就问李当:“那你说,就像郑维文。他做饭的那么多工具和粮草,就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他往哪藏啊?”李当又翻了我一眼,有点不耐烦的说:“一个是‘藏’,一个是‘仍’。”我不解的看着李当:“藏,就是在接到报信后,把东西藏起来,比如藏到教室,一般看守队没人到教室里搜的。还有一种藏,就比如郑维文做饭的门口竖起的那些板子。在外面看都是整块的。其实整块的就外面一张、”“一张,我看都是整块的呀。”李当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这么犟,我话还没说完,你就好像知道了似得。”我赶紧赔笑:“好,好,你说!”李当显得十分神秘“那些板子都是废旧的,其实也没了用处。郑维文就请人把所有的板子中间的下头部分用锯掏空了。所以里面是个暗室,所有的东西几乎都藏里头,外头是个整板子,正好盖住了这个暗室。他做饭的时候,就把东西取出来,不用的时候进去。这样一般很难被发现。”我十分惊讶:“这些你都知道?”李当不以为然:“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但是一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揭发他,得过且过吧。能少一事不多一事。”他看了看我:“你是个新犯人,有些事摸不着,就别胡乱往这混水里搅,弄不好会牵扯进去、好了,马上要收工了,我出去查查岗。”我挡住他:“水给你倒好了,再喝一口。你话还没说完呢。你说还有一个是‘扔’,他那么东西往哪扔?”李当显得很不耐烦:“今天你咋了?问这么多的事干嘛?不会是要举报人家吧?”我假装恼怒:“看你把我看成啥人了。我会干那事吗?”李当也正色道:“你是新犯人,胳膊拧不过大腿。别到了时候,没逮住老鼠惹一身骚。一般检举揭发别人的犯人都会遭到其他犯人的冷眼。因为你今天会举报他,也说不定哪天也会举报别人。所有的人见你就会像躲避瘟疫那样。到那会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这个我知道,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好,只要不是搞揭发,那我给你说。这个‘扔’也大有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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