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六章
城隍们顿住了,但没人有退却的意思,一个个都在戒备的看着道人。手机端
他们不相信,这小道士真敢杀了他们,真敢挑起地府和道门的战火!
易庸也愣住了。
本以为遇到的是想要除魔卫道的一根筋道士,谁曾想,这家伙似乎成了他的贵人?
老天真的会给他好运?
易庸心底有些不踏实,但他还是迅速前一步,抱拳一拜:“多谢道长相助!”
话音落下,易庸忙不迭的飞身朝着道士靠过去。
“想跑?”
“抓住他!”
众城隍怒喝着飘身而起。
道士斜眼看着城隍们,轻笑:“二!”
话音出口的同时,道士轻轻勾了勾手指,江水之,出现了好几个漩涡,那几个漩涡里面,浮现出点点青蓝之色的烟雾。
那些烟雾升腾而起,飘到了道士身后,凝聚不散。
众城隍微微一顿,皆是满心忌惮的停下了动作。
青罡煞的威能,他们都有所了解,那是魂体触之必亡的天地灵物,那是魂体的绝对克星!
“三!”
道士缓缓的吐出了第三个数字,同时,他手的精致小剑仿佛出膛的子弹一样朝着那名七百年城隍激射过去。
同一时刻,漂浮在他身后凝聚不散的青罡煞也如同蛟龙出海一般,携带着令所有魂体心惊胆战的气息,激射出去。
易庸落在了道士身边,看着这一幕,他满脸惊愕。
真·贵人?!
真·好运?!
他的内心依然保持着不相信。
他绝不相信老天会如此优待他,他绝不相信,他真的被老天眷顾了。
他绝不相信,他会是那万无一的幸运儿!
像死前的那一幕,似乎是好运来袭,让他的小说有了起色,但下一秒,他却是失去了所有。
那是好运么?
那是幸运么?
……
“合力抵抗!”七百年城隍怒吼。
三十四名城隍同时出手。
青色小剑被七百年城隍一铃铛打飞。
但紧随而来的青罡煞,却越来越近,那令魂体仿佛要惊散的气息,让三十四名城隍都开始升起了别的想法。
这般浓烈的青罡煞,不死几个城隍,怎么可能挡得住?
可是,谁愿意去死?
谁愿意在即将成功完成通缉令之前去死?
逃!
让其他城隍去抵挡!
三十四名城隍齐刷刷转身。
同一时刻,右边五十米开外有一抹青色光芒亮起。
一个玉质的酒壶从那青光飞出来,酒壶青光爆闪,那令所有魂体心胆俱裂的青罡煞,便这么被酒壶尽数吸了进去。
青光散去,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素净白袍、脸有着一道长长疤痕的女道士缓缓的走来。
“小师弟,此间因果,不可沾惹!”
女道士朱唇轻启,如叮咚泉水一般的空灵声音响起。
易庸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被那空灵的声音给净化了。
但身旁道士在看见女道士的时候,却是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般,方才那意气风发、舍我其谁的气势,凭空消散。
道士乖巧的低头,行了一礼:“大师姐!”
“恩。”
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女道士缓缓走来。
她的脚步看着缓慢,实则快速至极,只两个呼吸不到,她出现在了道士的身前,也出现在了易庸的身前。
易庸这时才看清了女道士的容颜。
女道士脸的肌肤若冰雪般洁白明净,眉目清澈宁静,本该是个美人。
但在她的脸,却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左脸眼眶一直斜着划到了右脸下巴处,近乎于在她的脸画了一条对角线,生生毁了这娇美的容貌,让这女道士的容颜,变得冰冷可怖起来。
女道士看都没有多看易庸一眼,她直接转头看向那三十四名城隍,冷漠淡然的开口道:“师尊有令,太虚门不插手此事,但我太虚门也容不得你们胡来,只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若不离去,杀无赦!”
话音落下,女道士纵身一跳,落在了江水的船,反手在穿透插了一炷香。
女道士一走,道士满脸不爽。
他看着易庸,摇了摇头:“小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我大师姐要是发疯……”
易庸很平静。
道士看着好像满脸绝望的易庸,再看看二十米开外的城隍们,他再度摇了摇头。
三十四名城隍,别说只是阴魂,便是有着大周天境界的大师姐,如果没有青罡煞相助,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也在这个时候,船的女道士回眸看来,轻声道:“小师弟,过来。”
道士满脸苦涩,他想对易庸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再次摇了摇头,一脸苦闷的飘身离去,落在了船,接过了女道士递给他的酒壶。
这是他方才的酒壶。
可惜,赠饮天下人的美酒,又被收了回来。
端着酒壶,道士满脸疑惑:“大师姐,敌人的敌人,不是朋友吗?”
“或许是。”女道士满脸清冷。
“我们不帮他,他会被地府抓回去的,一旦被抓回去,以卫道军的传统,他必定灰飞烟灭,你忍心么?再者,我道门不是本与地府势不两立么?”
“人各有命。”
“大师姐!”
“闭嘴!再胡闹,便将你禁足十年!”
道士撇过头去,满脸郁结。
而那女道士,却是仔仔细细的看着易庸,她能来此处,自然已经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个普通人的灵魂,竟然跳出了卫道军,竟然从地府巡检眼皮子底下逃了出来。
她很佩服。
但,人各有命,命定的是注定的,是人力更改不了的。
所以,她想看看,这只逃出地府的阴魂,到底要怎么折腾之后,才会明白,命运不可抗拒。
她更想知道,当他明白命定是注定之后,会是怎样的表现!
……
“易庸,束手擒吧!”
七百年的那位城隍第一个转回了身子,他苍老的脸满是意气风发,丝毫没有为之前的无耻行为感到羞耻:“道门皆是虚伪之人,如今,这些虚……”
正在他准备说第二次虚伪的时候,他感觉到一股凉意,转头看去,是那船头的女道士在静静的看着他。
心底微微一紧。
顿了顿,他接着开口,却是不再说那些侮辱道门的词句:“如今,道门也不管你了,两界通缉令之下,你再逃又能去哪儿?”
易庸面无表情。
“只要你束手擒,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苦痛,况且,地藏王菩萨向来不会亏待有本事的人,被抓回去,你未必会被处以极刑,反而有可能身居高位,直接成为巡检乃至于判官!”
“束手擒吧,若不然,阴阳两界,将再无你容身之处!”
易庸嘴角轻笑:“巡检?判官?”。
他慢慢的往前踏出一步。
看着这一幕,七百年城隍得意一笑,轻声道:“对,地藏王菩萨从不亏待有本事的人,以你的本事,至少能成为一地巡检。你且一步一步走过来,我等绝不伤你!”
“你当我傻啊?”易庸停下了脚步,他对着城隍们竖起了指,而后,狠狠的将指对着天戳了去!
狗遭的命运!
在城隍们目瞪口呆之时,易庸迅速转身,脚下猛然加速,直直的对着江水冲了过去。
直直的对着那只要触碰到能让灵魂瞬间灰飞烟灭的青罡煞,冲了过去!
第十四章
“他要寻死!”
“他若灰飞烟灭,咱们可白费功夫了!”
“拦住他!”
三十四名城隍,仿佛蝗虫过境一般,乌拉拉的朝着江边冲了过去,欲图拦截下易庸。
但他们距离易庸本有二十来米,且易庸距离江水本不远,再加他们被易庸那指指天的动作弄懵了一会儿,此刻却是再难追!
两个呼吸后,易庸已经到了江边,再往前几步,便是那青罡煞!
他的速度飞快,眼没有丝毫犹豫。
纵身一跃!
“啊!!!!”
剧痛传来,在那难以忍受的剧痛之下,易庸本能的惨嚎起来。
蓝色烟雾在拼命的朝着易庸的魂体里面挤压。
他的魂体,仿佛景德镇的冰瓷,在刹那间浮现出无数裂纹,裂纹又迅速展开为裂缝!
他的躯体,在破碎。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甚至瞬间都不到。
接近着,黑烟升腾而起,完完全全的笼罩了易庸全身下。
外界,只能看到那一团黑烟在慢慢的消散。
“该死!”
“竹篮打水一场空!”
城隍们扼腕叹息、甚至怒骂。
灰飞烟灭了么?
宁愿死,也不愿意接受命定么?
女道士愣了愣,她那双深邃澄澈的眼眸,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浮现出一抹由心灵最深处泛起的疼痛。
她做错了?
像这个阴魂一般,才是正确的么?
她迷茫了。
但下一刻,她眼恢复坚定。
死了,什么都没了,没人会记得这只阴魂,好像,没人会记得那个和尚。
对的,那只是个和尚。
从他成为和尚开始,他只是个和尚!
“小师弟……”
她转身,刚想离开,却在她小师弟的眼看到了一抹惊喜,一抹震撼!
同一时刻,对面江岸的城隍们喧哗起来。
猛然回头,女道士眼的惊骇无以复加。
在那蓝色烟雾,那团黑色的烟雾并没有消散,而是重新凝聚了起来,凝聚成了易庸的模样。
甚至于,一道道蓝色烟雾,正在被易庸的魂体缓缓吸收着。
蓝色的光芒覆盖了他的全身。
也正是这耀眼刺目的蓝色光芒,遮挡了他魂体那一闪即逝的金光。
山海战图……
易庸同样有些惊讶,他在低眉思考着。
他又一次凭着山海战图躲过了必死的难关。
可以说,山海战图是他最大的幸运,但他总觉得,这大幸运后面,怕不是同样有着什么大灾难。
于是,他在思考,在正儿八经的考虑,要不要主动舍弃掉山海战图。
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全都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之后,他没法舍弃山海战图。
那留着吧。
日后,是罪我受,是福我享。
自己做的决定,永不后悔!
而后,他紧闭双眼,任由魂体吸收起这蓝色烟雾。
“他能免受青罡煞,你们还说太虚门不插手此事?道门真的要挑起和地府的战火不成?你太虚门敢代表道门么?”七百年城隍大怒,他感觉他再次被耍了。
女道士没理会他,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易庸,眼一片复杂。
道士则随意朝着江水里丢下了些东西。
然后他升空而起,指着对面的城隍破口大骂:“我太虚门说一不二,说了不插手便是不插手,说了一炷香是一炷香,你以为我太虚门也像你地府一样言而无信?”
城隍们怒目相视。
“哟,地府的官家们不服气?不服气说出来啊,赵某绝对不打死你们!”
说着,道士手指再次勾动起来,江面出现漩涡,漩涡有青罡煞升腾而起。
心下有些担忧,道士回头看了看静立船头的大师姐。
看见大师姐没有反对后,道士松了口气,继续勾动手指,青罡煞凝聚起来,漂浮在了他的身后,引而不发。
而后,他指点江山一般,慷慨激昂:“我太虚门说一不二,你们信不信?”
没人吭声。
“回答啊!老子问你们信不信?不说话我当你们敢怒不敢言,是不信!”
青罡煞开始躁动。
“信!”七百年城隍咬牙切齿的开口。
道士满脸舒坦。
敢不信?
敢不信老子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手了!
城隍们别过头去,一个个都有些蛋疼,为了缓解这种尴尬,所有城隍都忽视了道士,只是探头看着在青罡煞吸收着青罡煞的易庸。
“如今,该如何是好?”
“要不,通知南岩巡检吧?那逃兵在青罡煞,我等也没办法,但南岩巡检说不定有办法!”
“那谁去通知南岩?”七百年城隍眯眼扫过众城隍。
众城隍皆低头不语。
半晌后,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抬起了头,试探性的开口道:“要不让老周去吧,他只会寻迹,如今这小子也不跑了,老周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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