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问题

这时一个模样老实的班头走上前，“这位公司领导，我的情况跟张小兰不一样。我的工程早就完成了，按合同上个月就应该付钱给我，但一直到现在都没给，来公司找你们领导又没人。这才三万多块钱，现在给我结了吧。”　林秋心里哀叹一声，才把话题绕开，这位又给绕回来了。他看了看已经恢复镇静的陆芊芊。陆芊芊说道：“他的工程确实做完了，不过业主方反馈说有质量问题，拒绝付款，我已经多次通知他去整改，他一直没去，所以就拖到现在，实际上，业主方还压着我们后面这笔工程款没给呢。”　林秋对那班头笑道：“那就是你不对了，业主因为你的工程质量问题压了公司的款，公司也只好压你的款了，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而且通知你去整改你也不去，那不能怪我们吧！”　那班头脸有点发红，“我之前在外地一个工地干活，没赶到回来。我明天就去整改，如果业主验收了，你们一定要给我结清。”　林秋瞟一眼陆芊芊，陆芊芊微微点头，林秋说道：“你放心好了，如果业主验收付款给我们，我们肯定也会付款给你。现在把你的人先带回去吧，别在这里耽误时间，公司可不会给你误工费的哦。”　那班头点点头，果然把跟他一起来的五六个工人带走了。　下面又有一个小包工头上来，“这位领导，我这里的情况跟他们都不一样，我工程做完了，也没有质量问题，业主都说很满意的，可你们为啥就是不给我付款？”　林秋又瞟一眼陆芊芊，陆芊芊说：“他说的没错，那是一家美容院的门店，装修完了，业主验收单也签了，最后一笔尾款二十万就是不给我们付。我去催过几次，一会说过两天付，过两天又说她人没在东雅，总之就是找各种理由拖着。”　林秋听罢感觉有点头皮发痒，怎么这么多屁事？公司没收到钱是公司的事，确实不应该不付给工人的。他只好对那小包工头说：“你看，你的钱是应该给你的，不过今天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乱糟糟的，也不好处理，你能不能等几天？下个星期一，公司安排好了钱就给你汇到账户上。你现在先到前台，把资料登记一下，然后把人带回去，行吗？”　那小包工头点点头说：“好吧！我看你这位领导也应该是讲信用的，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带着他的人去前台侯小莉那里登记了资料，就走了。　林秋继续看着下面那些人，“你们还有谁认为自己应该现在拿钱的，上来说一下，道理说得过去，公司肯定不会赖账。如果手上工程还没完工的，请大家赶紧回去复工，按期按质完成，公司监理和业主验收付款了，自然就会付给你们了。”　接着又劝退了几帮人，理由各式各样，不过最终都还是走了。　还有几个有自知之明的班头，带着自己的工人走了。他们过来只不过是想看看映美装饰是不是要倒闭，现在看来并不像要倒闭的样子，就都走了。　其实最底层干活的工人绝大部分都是老实人，对付钱给他的人，天然的有敬畏之心。有些做老板的太过分，压工钱成为常态，让他们觉得自己受到欺压，才会愤而反抗。你如果能够把道理跟他们讲明白，他们多半也是通情达理的。　最后留下的是张小兰和她的五六个工人。　林秋和陆芊芊并排坐在办公桌后面，他笑眯眯的看着张小兰，“你还有什么事？”　张小兰这会没有了人多优势，也没有了刚开始的嚣张气焰，甚至带着点卑微的笑容：“嘿嘿！两位老板，对不住啦！那些话真的不是我编的。我就是在工地听说了，怕收不到钱，才上来的。不过我确实不想再继续干下去了，能不能把我的工钱先结给我？”　陆芊芊说道：“张小兰，我刚才都说了，合同签好的，活干完，验收合格付钱。你为什么总想不按合同办事呢？你的活也差不多收尾了，剩下一点我去哪里找人给你擦屁股？”陆芊芊在外国呆过，脑子里比较崇尚契约精神，所以特别不理解不遵守合同的人。　张小兰哭丧着脸说道：“我家里那大儿子跟人打架，把别人打成重伤进医院了，家里老人也被气得进了医院。我老公已经赶回去处理。被打伤的人家要赔钱，老人进医院也要花钱，我是真的没办法啊！”　林秋听她说得这么惨，心里不禁有点不忍，但他不是老板，不能越俎代庖，于是看了看陆芊芊，见她脸上也是露出恻隐之色。　陆芊芊说道：“钱我可以先付给你，但你老公既然已经回去了，你在这里安排工人干活，等活干完了再说，不行吗？”　“不行啊陆总！今天我拿了钱还要马上赶回去帮忙呢。”张小兰指了指后面几个工人，“我回去了他们几个没人看着也干不了活。陆总，就算我求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算合同提前完成吧！我们到现在为止干了五万块钱的活，我只要拿四万五就行了，剩下那点活你们就算高价找人做，五千块钱也足够补差价啦！”　陆芊芊说：“好吧！不过我绝对不会扣你工钱的，你干了多少活，我就给你多少钱。你把账号给我吧。”说着拿出手机准备转账。　张小兰大喜，连忙把一张银行卡递给陆芊芊。　林秋这时听见一声响指，扭头一看，见到林聪在冲他勾手指。林秋知道他肯定有话要对自己说，就起身走过去。　林聪凑到林秋耳边说道：“哪怕是中途不干，要结账不是也应该先验收质量，核准工程量后才能付钱的吗？”他做建筑包工头有差不多两年，对工程结算过程很熟悉。反而林秋和陆芊芊都是才刚接触工程管理的实际操作，都一时没注意。　林秋一听就明白过来，见陆芊芊正在操作手机，连忙走过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陆芊芊也明白了。　她收起手机说道：“张小兰，没办法，你哪怕再着急，也要等我派人去工地验收质量，核准工程量后才能给你付钱。”　张小兰脸色马上变了，“我干的活质量绝对没有问题，工程量也是我自己亲自去量的，只少不多，你们行行好吧！我真的等不及了。”　林秋说道：“现在才下午四点不到，我和你马上出发去工地，尽量赶在今天把验收和工程量核算办完，陆总就可以给你钱，这是最快的方法了，你看怎么样？”　张小兰哭丧着脸，“我已经买了五点钟的车票回家，哪里等得及办验收？”　林秋两手一摊，“那就没办法了，万一你干的活质量有问题，你拿了钱拍拍屁股走了，损失还不是由公司来承担？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陆芊芊说：“还有一个办法，你现在写一张收据放在这里，就可以先回去，我们公司自己组织验收、核工程量，只要没问题，我保证第一时间把钱转到你的账上。说不定你人还没到家，钱就已经收到了。”　林秋和林聪都不禁点头，觉得这个方法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但奇怪的是张小兰却没有答应，大声骂道：“什么都是你们这些有钱老板说了算，你们为富不仁！不得好死！老娘不跟你们玩了，你们爱咋的咋的！”说完竟然一甩手，带着几个工人走了。　林秋和陆芊芊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这样都不肯答应？　林聪若有所思：“这么看来，我倒觉得她干的活肯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