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女人的善心

黑漆漆的夜幕和淅淅沥沥的小雨虽然让刀子走的无比艰难，他们现在要绕行的又是山路，湿滑泥泞中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但是这种天气也给他们绕过鬼子的营地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不知道躺在地上的三个溃兵有没有跟上来，刀子用手拽着张秋艳在泥泞中行走；走了大半夜，张秋艳的体力已经耗尽了；　黑乎乎的野外下着小雨，连鬼子的哨兵都披着雨衣蹲在草丛中不动了；小雨越来越大，敲打在草木和道路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很好的掩盖了刀子的脚步声；不敢在雨夜中停下来，刀子咬着牙拖着女人在前进，他们越来越靠近吴淞江；江边干黄的芦苇可以为他们提供遮挡，而越靠近江边，碰到大队鬼子的可能就越小；　不知不觉中，天色终于慢慢的放亮了；不过淅淅沥沥的小雨让放亮的天空充满了雾气，江边的芦苇荡里面开始冒起了青烟，在刀子的眼中无异于希望的曙光初现了！　“长官，前面应该是渔民在做早饭；我们过去讨一点吧！”三个溃兵终于在身后开口了，他们背着的掷弹筒和歪把子也不见了踪影，只有三支三八式步枪还耷拉在肩膀上！　“你们有钱吗？我们这样子过去肯定会被渔民赶走的！他们不希望看到你们，特别是你们现在的样子！”刀子说道，　“长官，再不吃口热乎的；不用到苏州，弟兄们就要死在路上了！”宋顺嘀咕道，　“等下别说话，秋艳，只有你去了！”刀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法币，递给张秋艳；　张秋艳的脸色在雾气中显得惨白一片，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点点头；几个人朝着青烟冒出来的芦苇荡走了过去，也许是张秋艳可怜兮兮的样子打动了渔民，也许是那一张法币让渔民接纳了他们；在渔民简陋的窝棚里面，他们终于可以就着火堆烤干身上湿乎乎的衣服了！　这里的渔民窝棚有三个，刀子和张秋艳霸占了一个，另外三个溃兵霸占了一个；另外一个窝棚里面，吊起来的铁锅冒着热气，渔民在给他们准备姜汤；　“把衣服脱下来，你钻到被子里面去；我给你烤干！”刀子指着窝棚那张简陋的床铺说道，　窝棚的入口被竹帘隔绝了外面的目光，张秋艳一件件的脱下湿漉漉的衣服，优美的身体逐渐展现在了空气中；刀子虽然和她在一起几年了，可是还是可耻的有了反应！　“快躺进去，不准睡着了；喝了姜汤、吃点热食才能睡；”刀子将目光移开了，这是在逃命的路上，保留好的体力比什么都重要；　江边的窝棚里面不缺竹竿，刀子坐在火堆的旁边翻烤着张秋艳的衣服；而他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开始冒白气......　渔民的日子也很辛苦，没有多余的吃食；给他们准备了一锅姜汤，一锅只有一点盐味的鱼汤之后；渔民就驾着渔船去了吴淞江上，只留下了妇孺待在窝棚里面做点手工活！　别看三个溃兵在路上体力不怎么好，可是身体是真抗的住，刀子把张秋艳的衣服烤干的时候，那三个溃兵已经呼呼大睡了！　在鬼子训练营里面的身体意志训练这个时候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有了热食下肚，刀子脱光了身上湿透的衣服，就穿着外套，不时的给火堆加点柴火，让衣服干的更快点！　他们几个人在雨中走了一夜，可是距离上并没有走多远；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绕路了，经过渔民的介绍，刀子知道这里还是昆山的地界，至于鬼子这些渔民暂时还没有看到！　冬季的小雨没有那么容易停下来，入夜的时候雨终于有停止的趋势了；渔民已经全部回来了，在窝棚中休息了一天的几个人终于恢复了体力；不过那十个鬼子的饭盒已经被那三个溃兵全给造光了，刀子没有大公无私的精神，他背囊中的食物还有，勉强还能够他和张秋艳两天的消耗；　“我这里到苏州我们至少还有六十公里的路要赶，这场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我决定连夜上路，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明天晚上就应该可以到苏州了！”刀子对三个溃兵说道，　“长官，多谢了；今天白天休息了一天，晚上我们肯定不会再拖后腿；”宋顺立即说道，　一行五个人在渔民驱赶瘟神的目光中远去了，这次开路的就不是刀子了；溃兵自告奋勇的在芦苇荡中寻找通往大道的小路，走了半个小时，终于看见大道；大道现在已经不能叫大道了，已经成了烂泥塘，难民和撤退的部队不停的在道路上穿插，溃兵一脚下去就能溅半身泥；在黑漆漆的夜空下，大道两边全是各种简易的避雨处，篝火也烧了起来，难民们已经停下来了；　“溃兵和难民比鬼子还凶险，准备好手里的家伙，跟在我旁边；”刀子看到大道上面色虚弱、还在艰难朝前蠕动的人群说道，　上了大道，刀子可以看出来；他们铁锅里面真的只有水，什么都没有；虚弱的孩子已经饿的连哭泣都没有力气了，同样面色饥黄的大人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们几个刚刚从小路上过来的人......　“有吃的吗？孩子已经饿的不行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旁边不时有妇孺求救的声音响起，　“刀子，救救孩子吧！给他们一张饼好吗？”女人对于孩子的抵抗力基本没有，特别是张秋艳这种自己丧失了生育能力的女人更是如此；　“别动！”刀子紧紧的抓住张秋艳伸往帆布背包的手，　刀子明白人在饿急眼的时候，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如果背包被打开了，恐怕里面的饼就会成为他们丧命的理由，大道上一眼望去全是走不动的难民；人在绝望的时候如果有了生存的希望，那种突然迸发的力量是恐怖的！他们肯定会被淹没在难民的哄抢人潮中，况且就他包里的那几张饼，同样是他们活着到达苏州的希望所在！　“你们几个，在附近找一条小道；这条大道不能走了，太多的篝火了；”刀子对着几个溃兵说道，　“长官，有篝火好啊！能走的快点，而且我们还可以不时的停下来烤火休息一下！”宋顺开口说道，　“如果鬼子的炮兵闲的没事干，这里的篝火就是他们最好的坐标；我还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鬼子的炮弹下！”刀子冷冷的说道，　宋顺一听刀子的话就明白了，几个人开始在大道旁边找寻小路；只要有大道的篝火指引，他们靠着大道走就行，不用担心走错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