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赵氏秘辛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朝阳晨光之下,一人漫步而来,灿灿金光打在她的脸上,那样的炫目耀眼,明明只穿着很简单的短袖衬衫,却给人一种出尘脱俗的感觉。
所有斥责的话都咽回了肚里,尽管赵诣不经允许偷看他们修炼已经犯了大忌,但看着她那明朗透澈的双眼,竟让人生不起丝毫追究问罪的心思。
凌霜寒缓缓收势,站定,看着眼前光彩照人的赵诣,心中不是没有震撼。记得数年前见到她时,她像是养在温室里的娇花,遇到事情只知道哭,柔弱得风一吹就倒,哪像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比较起来,凌霜寒自然更欣赏现在的赵诣,但她心思深沉,通常不会将情绪波动摆在脸上。
“你们接着练,我和赵师妹说会儿话。”
凌霜寒嘱咐完众弟子,冲着赵诣一点头,赵诣跟着她走出练武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凌师姐,多年不见,风采更胜往昔。”
凌霜寒依旧一袭白衣,在山风的吹拂下衣袂翩翩,飘然若仙,与当年赵诣见她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其实她只比赵诣大了几个月,两人今年都是二十一岁,一样的青春年岁,但也许是她多年协助打理冲霄派的缘故,比起赵诣来身上更多了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赵师妹才是令人惊讶,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凌霜寒这是由衷的赞叹,看来赵诣已经从当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也不枉他们为她耗费心力了。
赵诣笑了笑,谦逊道:“比起凌师姐,不值一提。”
寒暄过后,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凌霜寒生性高傲,本就不是个热情之人,而两人只有一面之缘,说不上亲厚,她也懒得找话题。赵诣心中有事要问她,脑海里组织着措辞,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沉默了片刻,凌霜寒先笑了,如玉兰花开,冰雪消融,“赵师妹,我还有庶务有处理,若无事的话,我就不奉陪了。”
她说完,当真转身就走,这一招以退为进倒是让赵诣着了急。
“凌师姐慢走!”赵诣心急之下喊了出来。
“赵师妹有事?”凌霜寒微笑着站住了脚,果然不出她所料,赵诣找她并不只是叙旧这么简单。
“凌师姐,我有事想请教你。”
“不敢当,什么事你说吧。”凌霜寒脸上笑得轻松,心却七上八下打起了鼓,她有预感,赵诣问的是当年那件事。唉,那件事过去了快四年了,她见她容光焕发的样子,以为她早就放下了,却不想她依然执着于旧事。
“当年……当年,魏子滨真的是为了救我而被剑魔杀死的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赵诣的嘴唇一直是颤抖的,而当她把这些疑问问出来,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搬掉了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头。当年,她十七岁生日之后,魏子滨失踪了,只有少数几个知道,他不是失踪了,而是死了。
追述这件事,还要从赵家的血脉传承说起。
数千年前,修真一途风靡整个大陆,而赵家只是这修真洪流中毫不起眼的一小股,没有任何地位。
两千多年前,赵家先祖得了一把神剑,这剑威力惊人,可指天裂地,斩妖除魔,剑身上铸着“伏魔”二字,所以赵家先祖就将其命名为伏魔剑。至于这把剑的来历,没人说得清,最后归结到了“天赋神授”四个字。
自得到伏魔剑后,赵家的像是撞了红运,迅速的崛起于修真界,不过数十年的功夫,青阳赵氏四个字,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伏魔剑,也成了赵氏家主的信物,每一代家主继任时,都要与伏魔剑血契,才能最大的发挥伏魔剑的作用。
凡事有利就有弊,世人只看到了伏魔剑给赵氏带来的荣耀,却不知道,每一代伏魔剑的所有者,都要经受伏魔剑的反噬,一年一次,直到下一任接替者出现。
随着伏魔剑斩妖除魔的数量越来越多,它吸收的戾气、凶气、杀气也越来越多,反噬的力量也越来越大,有很多任赵氏家主,都是因为法力不够,死在了伏魔剑的反噬之下。赵家的先祖渐渐意识到了危险,而此时伏魔剑已经认定了赵氏,想要弃之不用已经不行。曾经有一年,赵氏上任家主遭伏魔剑反噬身故后,无人敢再与之血契,谁知到了这一年的反噬日,伏魔剑竟然狂性大发,将赵家上上下下毁了个七零八落,死伤惨重,直到赵氏嫡系子弟再度与之血契才罢休。
之后的赵氏,对伏魔剑即敬且畏,有它相助,斩妖除魔固然无往不利,但付出的代价却也十分惨重,稍有不慎,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价。而每年的伏魔剑反噬日,都被赵氏子弟看做历劫日,为了平安度劫,每一代家主都勤奋修炼,别的门派或许一代不如一代,但赵氏却与之相反,血脉虽不昌盛,却是一代强过一代。
想想也是,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前提下,谁敢偷奸耍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刻苦修炼,说到底也是为了保住小命。
这件事本是赵家隐秘,但四年前凌霜寒曾相助赵氏当时的家主,赵诣的姑姑赵曼度劫,所以才对此事有所了解。
赵诣就是在赵家历劫日出生的,她每年的生日之时,就是赵氏家主历劫之时。
四年前,魏子滨无意闯入了赵曼布下的结界,赵诣心急之下跟着进去了,却忘了在历劫日,赵氏嫡系子弟每多一个,剑魔的灵力就会随之上涨一倍。当时赵曼本来就要战胜剑魔了,这下子前功尽弃,差点就撑不过去。好在凌霜寒及时赶到,助她挽回了败势,而当时的赵诣几乎什么都不会,遇到危险也无力去反击,只会傻呼呼的流眼泪。最后,魏子滨为了救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当然,这些都是姑姑赵曼事后告诉她的,因为她昏了过去,根本就不知道事情是怎么结束的。
凌霜寒不明白的是,当年已有定论的事,赵诣为什么要旧事重提,就算她对魏子滨心存内疚,但这事说到底是魏子滨自己惹出来的,若不是他想方设法进到赵家,若不是他不听赵诣的劝告,又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从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自作孽,不可活!
凌霜寒对魏子滨殊无好感,对他命也不放在心里,她听到赵诣的问题,不由脸色一沉。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在怀疑什么?难道你认为他不是为了救你而被剑魔杀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