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如此证据
所有的人都看着莲华派掌门,看他究竟拿得出什么证据。
“来人呀,把崔尹玲带上来。”莲华派掌门大喝一声,颇有几分旧社会县太爷坐堂时的威风。
莲华派的弟子早就等着这一声,两人跑出大殿,没过多久就把崔尹玲扶了进来。
崔尹玲受了不轻的伤,能够活着从试炼之境出来,算得上是奇迹。她腿骨骨折不能着力,几乎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两个师兄弟上,若是放在以前,这两个师兄弟可说是受宠若惊,可是现在,两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只想着早点结束这趟差事。
原因无它,崔尹玲的脸也受了伤,纱布包得满头满脸,依然遮不住从内向处渗出的血水脓液,发出刺鼻的怪味。
崔尹玲的这张脸,再也恢复不到从前娇俏可爱的样子了。
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这都是致命的打击。
赵诣心中不免恻然。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崔尹玲这张被毁容的脸,莲华派掌门脸上的肌肉还是不可抑制的抖了抖,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将声音放柔和,“尹玲,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你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有他们给你作主,相信绝对不会徇私舞弊的。”
崔尹玲一听,突然甩开扶着她的两位师兄弟,匍匐着向前爬了两步,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各位师叔、师伯,你们可一定要为尹玲作主,为死去的师兄弟们讨回公道啊!”
她那掩面而泣的样子,以前还可以说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可如今……看得在场之人直皱眉。
清虚子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只要确实、有理,我们一定秉公处理。”
崔尹玲像是才看到他,似乎吓了一跳,手颤巍巍地抬起,指着他,大着胆子道:“清虚子,你不必在这里惺惺作态,以为这样就没人知道你的真面目了吗?”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清虚子怎么也是一派掌门,当着这么多人被一个小辈指责,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清虚子大怒,“你这话什么意思?把话说明白!”
崔尹玲身子一缩,委屈地叫了一声,“师傅——”
莲华派掌门站起来,不满地道:“清虚子,尹玲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吼她做什么?”又回过头对崔尹玲和颜悦色地道,“尹玲啊,不要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崔尹玲哭哭啼啼,抽泣半天才说:“试炼之境根本就是个圈套,冲霄派狼子野心,与青阳赵氏勾搭成奸,想借着恶灵的手将我们全数歼灭,我们遇到的恶灵全都凶狠残忍,而他们遇到的恶灵全是虚张声势,看着一样,其实一口气就能吹倒。”
她的说辞和莲华派掌门如出一辙,却根本没有实质的证据,蜀山派掌门皱眉道:“你又没有与他们一同御敌,说这话有何凭证?”
清虚子是根本连哼都懒得哼一声,冷冷的看着她自编自演,几句空话有谁会信?
崔尹玲抬起头,看着坐在上座的赵诣,眼中一片怨毒,“证道峰会开幕的那天早上,我亲眼看到赵诣去找凌霜寒,我见她样子鬼鬼祟祟的,便悄悄跟上去,谁知听到了一桩天大的阴谋。”
赵诣眉毛挑了挑,想起那天确实找过凌霜寒,不过却是问有关魏子滨的事,就算她听到了,这和阴谋扯得上关系吗?还是“天大”的阴谋?赵诣嘴角噙着一丝冷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崔尹玲,先听她扯完再说。
听崔尹玲继续说道:“她们二人商定,等进了试炼之境后就把我们几派弟子分隔开,她们走生路,我们走死路。死路上,试炼之境的恶灵,全都换上穷凶极恶之辈,要让我们有来无回。而救命的符牌和洞口的封印他们早就做了手脚,我们出不去,救援的人也进不来,活生生的要困死我们!”
“你说的可真?”长白派掌门首先问道,长白派是此次最惨的,进去的六个弟子五个遇难,只有一个躺着抬出来,他心里早就憋着火气,听了崔尹玲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崔尹玲连忙点头,“晚辈以性命担保,所说无一字虚假,再说这事也不止我一人见到,师叔一问便知。”
“你们还有谁见到的,都给我站出来!”长白派掌门厉声道。
那天早上赵诣去找凌霜寒时,冲霄派众多弟子都见到了,但至于她们后来说过什么,却无人知晓。他们坚信凌师姐不会做出这等恶毒之事,但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他们还是站了出来。
“我们的确见到赵师妹去找了凌师姐,但她们说的什么我们却不知道。”
莲华派掌门急忙接口道:“他们本就是一伙的,当然要说不知道,赵家主,不知你找凌霜寒有什么事,可否向我们解释一下呢?”
赵诣看了一眼暗中得意的崔尹玲,觉得刚才对她的那些同情,简直就是浪费,她这种人,就该头上长疮脸上生疤脚底流脓!一件莫须有的事,居然说得头头是道,不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了。
崔尹玲目光一缩,作势又要哭,“赵诣,你瞪我作什么,你就是再瞪,我还是要实话实说。”
她的容貌已经毁了,这一生也就毁了,如果再不把师傅吩咐的事办好,那她真的是无处容身了。她本来还对诬陷赵诣和凌霜寒心存那么一点愧疚,可一看到赵诣坐得高高在上,而她只得卑微地爬在地上,她依旧花容月貌,而她却丑陋不堪,心里的嫉妒和愤懑就疯了一般的飞涨,那一点点愧疚之情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赵诣掀唇一笑,“哦?你说的是实话?”
“当然是!”崔尹玲硬着头皮道。
“那好,我来问你,我和凌霜寒‘密谋’的时候,你站在什么位置,如何偷听我们谈话而又不被发觉的?”
崔尹玲想了一下,“当时你们在山崖边上,我就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
“大概有多远的距离?”
“大概……大概有十六七米。”说近了不行,近了容易被发现,远了也不行,远了就听不见,十二三米的距离或许差不多吧?崔尹玲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毕竟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去圆,撒的谎越多,破绽自然也就越多。
“哦,十六七米?”赵诣点点头,在大殿内东张西望了一阵,忽然对两个沧海派的弟子道,“有请两位师兄帮个忙。”
被叫到的沧海派弟子对望一眼,惊疑不定地站起来,“什么事?”
“请两位师兄站在那根柱子后面。”赵诣手一指,大殿边上的那根朱漆大柱,距离崔尹玲所在的位置,大约就是十六七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