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算账
空气中突然产生了一丝波动，一团模糊的影子显现，慢慢凝聚成一个人形。
那人慢慢地转过身来。
“徐颖——”
崔皓激动地跑过去，张开双手想将她拥入怀中，徐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的手却穿过她的身体，扑了个空。
赵可妍望着这一幕，脑中一片空白，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鬼啊！鬼！”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扯着嗓子大叫了起来。
崔皓的动作顿了顿，是啊，他怎么忘记了呢，徐颖已经死了啊，眼前的这个，真的是鬼吗？
“徐颖……你……”
徐颖的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艳动人，只是眼中的隐忍自持没有了，反而多了一些冷冽狂放。
崔皓呆呆地看着徐颖，这样的她，熟悉的面容，但给他的感觉却是陌生的。
龙珊珊躲在散落的阴影里，眼睛瞪得老大，两只手，一只抓着赵诣，一只抓着方文惜，她想要说什么，却又怕声音惊动了徐颖，只好竭力憋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徐颖突然朝她们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龙珊珊认为她已经看到她们了，又是害怕又是紧张，谁知徐颖很快就收回目光，一步一步，朝着赵可妍走了过去。
赵可妍吓得闭着眼睛，双手在身前乱舞，“走开，走开！我看不见你，看不见！”
徐颖呵呵地笑了起来，声音清脆，但却说不出的清冷。
“闭着眼就看不到我了吗？你这算不算是掩耳盗铃呢？”
一口气吹到赵可妍脸上，赵可妍只觉得皮肤像是被冻成了冰，眼睑不由自主地向上提拉，眼睛里印出徐颖嘲笑的面孔，想闭都闭不上。
崔皓不明白徐颖为什么一来就冲着赵可妍去，但他直觉情形不对，赶忙上前几步，挡在了赵可妍身前。
“徐颖，你要做什么？”
徐颖看着崔皓一脸维护的样子，心里不可抑制的痛了一痛，她伸出手来，手指纤长秀美，却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指甲呈现出黑色，修剪得如刀般锋利，足足有一寸来长。
“我要做什么？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我是来……讨债的！”开始的时候，徐颖还漫不经心，最后几个字，却突然声色俱厉。
“讨债？”崔皓不明白，“吴学君已经跳楼自杀了，你的仇也算是报了，还要讨什么债？”不是他要护着赵可妍，只是冤有头债有主，她找上赵可妍是什么道理？
徐颖指着赵可妍的脸道：“你不如自己问问她，我和她之间有什么账没算清楚。”
崔皓扭过头，疑惑地看着赵可妍，“你们……”
赵可妍心虚地低下了头，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会这样，谁让她心眼这么小，自己想不开就跳楼了。”
崔皓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赵可妍还真的有事瞒着他。
“说！你究竟做了什么？”崔皓大声吼道。
“我……我……”赵可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什么话？”
赵可妍却哭泣着不回答。
徐颖冷笑一声，“哈哈哈，她要在你面前装贤惠扮可怜，当然不肯说。怎么，觉得很难以启齿吧，要不要我帮你说？”
徐颖的话刻薄又尖锐，赵可妍只觉得自己在崔皓面前努力维持的温柔体贴形象一下子就被击得粉碎，又是羞愧又是恼怒。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了，“说就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崔皓，“你要记得，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
崔皓隐隐地感觉到，她将要说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那天晚上，你还在公司加班，我带了宵夜来看你，你去洗手间了，手机放在桌子上。就在这个时候，徐颖打电话来了，于是我就把电话接了起来。我告诉她，你现在很忙，忙着陪我逛街，没空理她，然后……她就挂了电话。我将通记录删除了，装做没有这回事，继续等你。”
崔皓愕然地看着赵可妍，像是不认识她似的，“你……你怎么能这样做呢？”
赵可妍笑了笑，三分无奈，三分凉薄，“这有什么呢，一个女孩子要和别人争男人，总要用些手段的，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徐颖也笑了，带着几分凄凉的味道，“是啊，听起来这的确不算什么，可是——”她语调一转，突然变得尖利起来，“那个电话正是我被吴学君这个禽兽侮辱后打来的，如果不是你在电话里乱讲一气，我又怎么会……怎么会……”
崔皓心中大恸，那个时候正是徐颖最需要安慰、保护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谁知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难怪她会这么想不通。
他的眼中闪过如野兽般的凶光，咬牙切齿地对赵可妍说：“你这个女人真是太狠毒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滚！”
以前，即使再厌烦赵可妍，崔皓也从未用这样的态度对她说过话，赵可妍一下子就愣了，目光凄楚地看着他，“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居然叫我滚？”她也不是天生的坏人，只是太喜欢他了，才做了这么一件错事，可这也不能全怪她呀，徐颖要是相信崔皓，事后再找他确认一下，不就没事了吗？她自己想不开跳了楼，怎么能怪到她身上呢？又不是她把她推下去的！
崔皓心中有一丝不忍，但他现在分辨不出，眼前这人是真的可怜，还是又在惺惺作态，他已经分不清楚了，也没这个精力去分清了。
“我让你滚，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赵可妍抬起下巴，眼泪不知不觉中滑落，“好，我这就滚，有本事你不要再来求我，你就守着这个鬼过一辈子吧！”
说完，她一手抹着眼泪，迈开步子就往楼梯口走。
可是，身后像是有一只手拉住了她，她双腿不停的迈着，走了好多步，却只是在原地踏步。
赵可妍转过了头，“不是要我滚吗，拉着我干什么？”一下秒，她愣住了，她以为是崔皓在拉着她，谁知，崔皓离他足有三米远。
徐颖的目光阴恻恻地看着她，赵可妍慌了神，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放我走……”